清舒讓甄知府第二日上午將受害者的名單整理出來交給他,可因為工作量比較大一直到傍晚甄知府才過來。
甄果成害怕清舒生氣,將查到的資料都地上以后說道:“大人,這些學生有的是住在下面的縣城,遠的來回要三四天時間,所以我們都是找女學的先生或者認識他們的人打聽的。”
清舒從林菲手里接過資料,打開看了下,就見上面只有學生的家世以及夫家的背景。至于這些學生現在是否還活著以及過得如何,全都沒有。
將這資料粗略看了下,清舒笑了下說道:“甄大人,這就是你跟府衙忙碌一天的結果?”
甄果成說道:“時間太倉促難免會有些不周全的地方。不過若是能再給下官多一些時間,定能將這些學生的底下打探得更清楚。”
啪的一聲,清舒將資料扔在地上怒喝道:“沈佳佳、葛琴、顧蓉、萬皎皎…”
說了十二個名字,說完后清舒面色不善地看著甄果成道:“這十二個女學生都已經不在了,你們呈上來的資料竟一個字都不提。是你們故意替人隱瞞,還是對我敷衍了事?”
那些現在被凌虐的姑娘沒標記出來也就算了,連已經不在的人都不點出來,這說明什么?說明甄果成與澹家以及孫夏幾家的牽扯,比她所預料的要深得多。
甄果成嚇得額頭都出了汗。故意隱瞞,表明他與幕后之人有勾結;而若是清舒他認定自己敷衍差事,他的仕途基本也就斷了。
不管是哪一種,后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大人息怒,是下官的錯,下官沒有叮囑清楚才會出這樣的紕漏。大人,請您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一定將女學的事查個清楚明白。”
他說的是女學,而不是學生。
清舒倒是看了他一眼,說道:“好,我就再給你一天的時間。”
有道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很多官員外放都與當地的豪紳富戶打好關系,這樣治理管轄之地才不會有太大阻力。而有些官員無能找不到這個平衡點鉗制不住這些人豪紳富戶,那他就是個擺設。所以若甄果成這事與幾家維持情面上的往來清舒也不會遷怒,可若是與他們有了利益糾葛那絕不饒了。
甄果成暗暗松了一口氣,愿意給他一天時間表明還有機會。這一次他誰的面子也不給了,不然頭頂上的這烏紗帽就不保了。
當日晚上,林菲進來與她說道:“夫人,黎千戶來了,就在外頭。”
為了避人耳目黎正是翻墻進來的,而且穿的還是一身黑衣。林菲派出去的人也穿黑衣,這樣可以混淆暗中監視他們的目光。
“請他到外間吧!”
黎正穿著一身便裝走了進來。他與杜詩雅外放以后,杜詩雅還回過兩次京城他卻沒回來過。若說十多年前事一把鋒利的劍,那現在就是帶著進了刀鞘的劍了,內斂而自控。
清舒笑著佛了下手說道:“請坐吧!”
等人坐下來以后,清舒問道:“詩雅不知道是我請你來菏澤了吧?”
當年杜詩雅因為崔氏的原因,有段時間沒與她聯系。后來不知道怎么想通了,逢年過節送節禮回杜三時也會順帶一封信以及當地特產給她。清舒也會給她回信,不過因為忙回信不會太勤。不想杜詩雅也不生氣,一直都保持與她聯系。
黎正笑著說道:“我沒告訴她,不然她肯定會鬧著要來的。”
清舒笑著說道:“我就說她要知道肯定會過來的。”
最開始不知道杜詩雅為什么改變原因,后來才知道她是受了刺激。杜家與她年齡相當的幾個姑娘不是和離就是早逝,還有的一地雞毛。而黎正現在只是五品的千戶,品階雖不高,但這些年除了公務心思都花在她跟孩子身上了。她也不求什么榮華富貴,現在的日子她已經很滿足了。再看著堂姐妹以及庶妹婚后的生活,她越發感激勸她嫁給黎正的清舒了。
黎正說道:“等這邊的事一出,她會知道的。”
“等她知道,事情差不多該解決了。”
黎正聽到這話,正色道:“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要調動兵馬?”
雖然三百兵馬不多,但能到調動兵馬的地步肯定不是小事。
清舒看著他,說道:“我本來只是來整頓女學的,只是發現了一些很嚴重的事情,安全起見這才調了你們來。”
黎正聽明白了,清舒是怕有人對她不利所以調兵來保護自己。
想到這里他神色頓時嚴肅起來了。要知道林清舒可是欽差,殺她那是誅九族的罪。明知道她的身份還會動手,那就表明對方犯了大罪,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黎正也不再多問了,他說道:“夫人,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
因為之前清舒信里有交代所以這次進城他只帶了貼身隨從,至于那三百兵馬現在還在城外。
清舒說道:“你們暫時隱匿在城外,等我的信。”
黎正有些不放心,說道:“夫人,既這些人膽大妄為,還是讓我帶兵來保護你吧!”
他帶兵來支援林清舒,若是她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清舒搖頭說道:“不用,我身邊的人能暫時保護我的安全。你要帶兵進城對方說不準龜縮不動了。”
黎正一聽清舒要用自己做餌嚇得不行,說道:“夫人,這太危險了,還請你三思。”
清舒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我帶的人身手都不錯,自保事沒問題了。好了,天色不早你該離開了。”
“是。”
第二天清舒還在打拳,就聽到管家疾步走來說道:“夫人,外頭有一個老人跪在大門口喊冤。”
對方一直含著冤枉,他們也不好將人趕走。
清舒收了拳,問道:“他有何冤屈?”
管家輕聲說道:“來的人姓尹,是一個教書先生。他的獨子尹硯六年前與澹家的六少爺起了爭執,六少爺的隨從護主心切失手將尹硯打死了。澹家后來賠了一千兩銀子給尹老先生,這事也就了了。”
所以,他也鬧不明白對方為何會上門鳴冤。
見清舒沒說話,大管家道:“夫人,我這就將他打發了。”
清舒卻是搖搖頭道:“不用,我去看看。”
她現在穿著的是練功服,所以清舒進屋重新梳洗后再換上官府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