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連蟲兒都沒了叫聲去睡覺了。符府主院的燈光,還依然閃爍著。
堇色看了下堂屋的掛鐘,然后在書房外提醒符景烯道:“大人,已經子時二刻了,該睡覺了。”
符景烯將放在旁邊的懷表拿起來看了下,發現真是子時二刻了。將東西收拾了下走出書房,符景烯不由抬頭看了下天上皎潔的月光:“也不知道夫人現在怎么樣了?”
堇色說道:“夫人跟少爺他們肯定休息了。”
“那不一定。”
堇色一臉疑惑地說道:“夫人每天都是子時初上床睡覺的,到了太豐縣應該不會改了作息時間的。”
習慣這個時間睡覺,若到點不去睡就會特別困。當然,特殊原因不算。
符景烯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去凈房泡澡,也是事情太多每天叢雜忙到晚,累得不行所以泡澡解解乏。
季泉一邊給他搓背,一邊說道:“大人,是不是擔心夫人了?”
“嗯,根據得到的消息老夫人病倒了。”
顧嫻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清舒對她感情也不深。可顧老夫人不一樣,那是清舒放在心底的人。當然,不說清舒就是他也特別敬重顧老夫人。若不是因為桐城即將開戰他肯定要去太豐縣走一趟的。可現在不行,哪怕顧老夫人有個萬一他也去不了。
季泉默了默說道:“大人,生老病死這是誰都無法阻止的事。”
話是這般說但至親之人沒了肯定會傷心欲絕。特別是對重感情的清舒來說,更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想到這里符景烯覺得有必要寫信提醒下兩個孩子,讓他們一定要照顧好清舒。
第二天上午,符景烯去給易安匯報公務。
談完公務,易安與他說道:“根據太豐縣那邊傳來的消息,顧老夫人身體越來越差,怕是挨不到端午了。”
這完全在符景烯的預料之中,就是不知道清舒知不知道這件事。也許有猜測,只是不愿面對。
易安說道:“一個時辰以后宮中有人去太豐縣,你若有什么東西要送去太豐縣可以讓他帶了去?”
符景烯抬頭看向易安,故作疑惑地問道:“皇后娘娘,宮里的人去太豐縣做什么?”
易安臉上沒有多余的神情,說道:“老夫人為救助災民捐獻了捐獻了身家,如今老夫人病重朝廷肯定要有所表示的。”
說起來朝廷對顧老夫人的重視不夠,除了恩封了個三品的誥命夫人頭銜以及一座宅子以外什么都沒有。好在當初顧老夫人是真心救人,并沒想過要什么嘉獎。
符景烯確實有東西要帶去太豐縣,聽到這話立即說道:“皇后娘娘,微臣先行告退。”
公務繁忙符景烯也沒時間回去,先是給清舒寫了一封信,然后又列了一張清單交給內院管事娘子。
易安不僅詢問了符景烯,同樣也派人去告訴了小瑜。卻不想小瑜準備了一個大樟木箱子的東西。
這次被派去傳旨的太監姓余,看到那么大哥樟木箱子臉都綠了。他沒有因為小瑜是郡主就退讓,而是直接說道:“郡主,皇后娘娘要我們十天之內到太豐縣,這么多的東西會拖累我們的行程。”
符景烯都只送了兩封信跟一個小包裹,都是清舒平日里用慣了的東西,那些東西比較輕便不會影響行程。
“你們騎馬去嗎?”
余太監點頭道:“是,半個時辰后我們就要啟程了。郡主,半個時辰之內將東西送到東大門,我們會帶著去。”
小瑜看著箱子里的東西,不知道從何下手。
沐昆看著小瑜糾結的樣子,說道:“娘,你不是說舒姨過幾個月就回來了,你寫一封信去就可以了干嘛還要帶這么多東西去啊?”
帶這么多東西,完全是累贅嘛!
小瑜沒好氣地說道:“這些東西一半是給你哥準備的,還有一半是給窈窈與福哥兒的。”
沐昆見她語氣不好哦哦了兩聲不敢再說了。最近一段時間她娘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暴,他這些天不知道挨了多少次罵了。
小瑜看到他有些煩躁,說道:“趕緊回去做功課,要是下次再讓先生找我去談話,我非打爛你的屁股。”
上個月關振起帶了沐昆出去爬山,因為玩得太興奮忘記做功課了。回到學堂被先生打了手板心,然后小瑜也被先生說教了一頓。當時那個沒臉啊小瑜恨不能鉆地洞,自小到大都沒這么被人下過面子那還是頭一次。
沐昆吐了吐舌頭,然后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莫琪進來,就看著小瑜皺著眉頭一臉不語:“郡主,怎么了?余公公帶不了我們派人送去就是了。”
小瑜搖搖頭道:“不是為這事。我是在想沐昆的事,關振起那廝說與昆兒約好等放假帶他去莊子。你說,到底讓不讓昆兒去?”
上次爬山回來沐昆別提多開心了,為孩子好這次也該讓他去,可小瑜內心真不希望關振起與沐昆接觸太多。
莫琪說道:“放心,接過去他也不可能帶了三少爺出去釣魚。衡氏他們已經到了保定,再有兩三天就會到京了。”
“衡氏與殷氏的孩子都沒事吧?”
雖然不喜歡殷靜竹,但孩子是無辜的,而且她也不希望關振起的孩子出世不然就該跟她來搶兒子了。
莫琪搖頭說道:“幾個孩子都沒事,等他們一行人到了關振起也就沒時間陪三少爺了。”
衡氏與殷氏肯定不希望關振起親近沐晨三兄弟了,兩人肯定會想辦法將關振起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個孩子身上。
聽到這話小瑜臉上并沒什么喜色:“既如此,那等沐昆休假的時候我與衛方帶他去釣魚。”
莫琪欣慰地笑了。
沐昆的事解決,小瑜又繞回到了清舒身上:“我聽皇后娘娘說老夫人的情況不容樂觀,清舒最重視的就是老夫人了,她要走了也不知道清舒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莫琪倒不擔心,說道:“符夫人一向堅強,不會倒下的。”
“那是你不知道她對顧老夫人的感情有多深。唉,可惜離得太遠了我手頭事情又多走不開,不然定要去陪她。”
傷心難過的時候有人陪著更容易從悲痛之中走出來,現在去不了只希望清舒能放寬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