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看到顧和平買的香燭紙錢以及金銀財寶份量是以前的數倍,當下心頭一跳:“大伯母回來了?”
顧和平這些年除了逢年過節會去給顧老太爺上墳,平日里隔三差五也會上山清理顧老太爺墳前的雜草。
“嗯,大伯母帶著安安回來了。”
曾氏心頭一喜,輕聲說道:“當家的,明日你帶上富春跟富才吧!”
上次老夫人回來給了當家的不少錢財,還給了她一個絞絲金鐲當見面禮。她就是靠著這個金鐲子,給磊子在鄉下買房置地。至于娶親的錢,這個是顧和平出。
顧和平有些為難:“剛才大伯母說了,明日讓我只帶富貴去。”
曾氏心里堵得慌,脾氣也不由上來了:“富貴富貴,什么都是富貴的,難道富才跟富春都是撿來的?”
舍不得為磊子花錢她也就認了,畢竟不是親生兒子。可兩個小兒子是林家的種也不為他們打算,這點曾氏就不能忍了。
顧和平一臉的疲憊:“我不是不想帶他們去,是大伯母說了不讓帶太多人去。”
曾氏揚聲說道:“這個我不管,你明日必須帶了富才跟富春去。”
老夫人有錢又大方,手指甲里漏點就夠她們累死累活干許多年了。所以,好處不能讓富貴一個人占了。
見顧和平不吭聲,曾氏眼淚刷刷地落:“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沒份量,可富春跟富才他們是你親生的。我不求你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是什么都偏著富貴。”
“當家的,你就不怕這樣下去將來兩個孩子怨你嗎?”
顧和平看她哭得可憐,也心軟了:“你說得這是什么話?富才跟富春都是我兒子,我自要為他們打算。”
以前就跟富貴說了兩塊地其中一塊是給富貴的,他這個當爹的豈能出爾反爾。只是她也知道曾氏是真心實意為兩個兒子打算,顧和平猶豫了下說道:“算了,明日我將他們都帶了去。”
伯母要怪罪,就怪罪吧!
第二天天蒙蒙亮富貴就過來了。他是今年三月成的親,等他妻子回門后就分了家不跟顧和平一起住了。
見到顧老夫人,顧和平就朝著兩小兒子說道:“快,跪下見過大奶奶。”
富貴也跟著跪下磕頭。
安安看到顧和平帶了三個人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感情將她的話都當耳邊風了。心里不高興,面上也顯露出來了。
顧老夫人看到三個人卻很高興,特別是富貴。這孩子八年不見大變樣了,如今已經是個穩重的小伙子。
將富貴招到了身邊比劃了下,顧老夫人說道:“當時你又瘦又小,跟現在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富貴也是一臉笑意:“當年家里日子艱難一個月難得吃到一頓肉。還是多虧了奶奶救濟,我們的日子才好了起來。”
對于當年在顧家大房錦衣玉食的日子,他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畢竟那時候年歲小,許多事記不得了。可在他娘跑后兄妹兩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懂得感恩的人品性也查不到哪去,安安聽到這話神色好了不少。
顧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說道:“聽你爹說,你娶了媳婦了?”
“是,年初娶的媳婦。她是我以前鋪子里掌柜的侄女,性子溫柔廚藝也好。若是奶奶同意,我下午帶她來給你磕個頭。”
顧老夫人笑著說道:“行,也讓我瞧一瞧你媳婦長上門樣。”
富貴笑容滿面地應了。
清舒看顧老夫人高興,也就由著她去了。
顧老夫人取了兩個荷包給了富春與富才,說道:“都是一些小玩意,拿去玩吧!”
兩孩子接了荷包,又給顧老夫人磕了頭:“謝謝大奶奶。”
安安原本以為兩個孩子會被他們的娘教得魯莽粗俗,可現在看兩個孩子規規矩矩的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膚淺。
在去上墳的路上,顧老夫人不由說道:“你姐說得對。孩子還是不能太慣著,不然很容易將孩子養廢了。”
安安奇怪了,問道:“外婆,好端端地怎么說這話了?”
顧老夫人感慨道:“小時候的富貴既霸道又蠻橫,有次還跟你姐打起了架,可現在看起來既知禮又懂事。”
安安不僅沒生氣,反而幸災樂禍道:“那姐還不得揍得他滿地找牙。”
顧老夫人笑了起來:“你姐當時還沒習武呢!不過哪怕沒習武,富貴也打不過她。”
“那是,我姐多厲害。”
看到她提起清舒就一臉自豪的樣子,顧老夫人說道:“也幸虧當日清舒帶了你去京城,要留在我身邊還不知道你現在什么樣。”
“外婆,留在你身邊我也一樣好好的。”
顧老夫人搖頭說道:“外婆不會教孩子,你娘跟你舅舅都是被我教歪了。你舅舅經過生活的磨礪變得有擔當有責任心了,而你娘呢,到現在半點都沒變。”
只從富貴跟富才三兄弟的表現就可看出,顧和平這個父親還是很稱職的。反觀顧嫻,簡直沒眼看。
這句話祁夫人很早就說過,只是她當時沒往心里去。可看看顧和平,再對比下顧嫻,她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安安笑著說道:“外婆,教導孩子是父母的責任,哪能勞累你啊!你以后啊每日就聽聽書看看曲,沒事跟人嘮嗑嘮嗑,閑了呢就逗逗孩子玩。”
顧老夫人笑罵道:“逗什么孩子玩,你以為孩子是小貓小狗啊?”
話是這般說,但她想象的養老生活就是兒孫承歡膝下平日里賞花賞鳥聽書閑聊。
想到這里,顧老夫人說道:“也不知道你姨婆什么時候回來?要是這些日子能回來就好了,我們還能見一面。”
好多年沒見了,她很掛念祁夫人。
安安說道:“外婆,你放心,我們回京之前姨婆肯定會回到平洲的。”
顧老夫人點頭道:“這樣最好了,也不知道你姨婆現在怎么樣了?”
“外婆,你瞎擔心上門,向笛舅舅那么孝順姨婆肯定過得很好。”
顧老夫人笑著道:“你說得也是,向笛跟她媳婦都是孝順的人,幾個孩子也都乖巧聽話。”
話是這般說,但祁老夫人在信里還是經常訴苦說祁向笛管得太多了,這不許她吃那不許她碰的。還抱怨祁向笛不像是兒子更像是親爹,把顧老夫人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