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歿需服喪一百天。服喪期間,禁止婚假以及一切娛樂活動。酒樓戲院青樓都歇業了,各家的宴會也都取消了。
清舒休息這一日原本準備去買些墨條跟紙張,還沒出門就聽到杜詩雅來了。
杜詩雅挺著腰由丫鬟扶著走了進來。
清舒看著她這做派,笑著問道:“怎么?懷上了?”
“我都還沒說你怎么就知道了?”
清舒好笑道:“你這么大的架勢我要不知道,那不是眼睛不好使了。既懷了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安胎,跑我這做什么?”
“在家呆得悶就想找你嘮嗑嘮嗑。”
清舒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是閑得發悶我事可多著呢!不過我外婆沒事可干也很想跟人嘮嗑,你要不陪她說說話。”
“不用了吧?”
哪怕顧老夫人對她態度好轉了許多,她也不想單獨跟其呆在一塊。
“你在國公府能將你祖母哄得眉開眼笑的,我外婆比你祖母好哄多了。”
看著杜詩雅面露掙扎,清舒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現在是孕婦,得保持愉悅的心情,這樣孩子生下來也會是個愛笑的寶寶。”
“呀,你這是從哪聽到的?”
“書上看到的。”清舒笑著說道。
杜詩雅嘆了一口氣說道:“咳,原本以為嫁人了就能過上清凈日子,沒想到還一樣不消停。”
清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杜詩雅無奈道:“我搬過去后的第三天,韋氏就帶著幾個孩子來請我回去住。哼,搬回去跟她們住,我又不是腦子壞了。不過當時我沒出面,是阿正將他們趕走的。”
“沒過兩日安穩日子,我公爹又來找阿正要養老錢。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阿正十二歲就被他趕出家門,這些年沒用過他一文錢,就是那些聘禮也都是阿正自己置辦的,現在倒有臉來要養老錢且還理直氣壯。”
清舒笑著問道:“當然理直氣壯啊!兒子就該給父母養老,不然那就是不孝。”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世情如此,氣憤也無用。
杜詩雅點頭說道:“是啊!他說若是我們不給他錢,他就去衙門告阿正。他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妥協,然后對他有求必應。哼,想得倒美。”
清舒頓時來了興趣,問道:“那你們是怎么做的?”
“阿正當時說兒子奉養老子這是天經地義,所以他以后將俸祿分成兩份,一份給他一份給我。”杜詩雅臉上閃現過快意:“阿正一年的俸祿大概四百兩,每年給他兩百兩,就當還了他的養育之恩。”
清舒撲哧一聲笑出來:“兩百兩銀子夠干什么,還不夠那宅子一年的房租呢!”
杜詩雅笑著說道:“是啊!我公爹當時臉都綠了,他要阿正一年給他一千兩銀的孝敬銀。阿正沒同意,說總不能讓拿我的嫁妝孝順他,就算我同意他也丟不起這個臉。所以,他要告就去告。”
“然后呢?”
“然后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說完,杜詩雅神色有些黯然:“我大伯母為這事訓斥了我一頓,說我丟了國公府的臉面。還說我這么胡鬧,會影響下面幾個妹妹的婚事。”
“你祖母什么態度?”
杜詩雅苦笑道:“我祖母勸我搬回去,說那韋氏只是二房,我搬回去是當家大奶奶誰也不敢對我不敬。”
“清舒,我不想搬回去。這些年在國公府整日的勾心斗角的累人得很。清舒,我現在就想安安生生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再整日跟人斗心眼了。”
而且她有自知之明,跟人玩弄心眼她可玩不過。
清舒問道:“那黎正呢?他怎么說。”
杜詩雅說道:“阿正不讓我搬回去,說我性子單純斗不過韋氏。至于外人怎么說,讓我不要在意。”
清舒說道:“黎正都不讓你搬回去住,那你還發什么愁?”
杜詩雅苦著臉說道:“我怕不聽祖母跟大伯母的話,將來阿正變心了對我不好我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
清舒有些無語,說道:“你想太多了。就你大伯母那德性,哪怕黎正對你不好她也不會管的。至于你祖母到時也是勸你忍讓,所以她們的意見你完全不用在意。”
杜詩雅垂下頭說道:“清舒,我很害怕。我怕阿正將來對我不好,沒人為我出頭。”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現在你有孩子就好好養胎,將孩子順順利利生下來。”
等孩子生下來每天帶孩子都累的夠嗆,哪還有時間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杜詩雅看著她問道:“清舒,你就不擔心符解元將來會對你不好嗎?”
“我又不跟你一樣整日閑得發慌。我每日的時間都不夠用,哪有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杜詩雅又被噎了下。
清舒說道:“你自己也找些事來做,這樣也不會總胡思亂想。”
杜詩雅苦著臉說道:“我現在懷著孩子,哪還能做什么。而且韋氏他們隔三差五就來騷擾我,讓我煩得不行根本靜不下心來。”
清舒白了她一眼,說道:“你當初在國共府不是挺能的?怎么現在一嫁人就成了任人欺負的小綿羊了?”
杜詩雅苦笑道:“以前無所謂,可現在嫁人了不得注意影響嘛!要讓人說我飛揚跋扈,說不準會影響阿正的仕途。”
清舒呵呵兩聲道:“飛揚跋扈?你的名聲早被你那幾個庶妹敗得一干二凈了,難不成你以為嫁人后就能洗白?”
杜詩雅看著她問道:“清舒,我想讓他們回錦州。清舒,你最聰明了,能不能幫我想個法子啊?”
清舒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說道:“沒有,我還要練字你沒什么事就回吧!”
杜詩雅眼眶一下就紅了:“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多陪我聊會啊!”
清舒不客氣地說道:“你想讓人陪寫信給黎正,讓他請假回來陪你。”
杜詩雅眼淚瞬間就來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嫌我,嫌我煩。可除了你,我不知道該跟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