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禁山的洞口一再擴大,忙的轟轟烈烈,其他依次打開的如萬殺山、天星谷等當然也要跟上。
食血蟲御使的血域到底有多大,沒人知道,好在慢慢打開的洞口,給了大家準備和熟悉的時間。
誰都明白,天淵七界沒有退路。
不想成為人家的養料,血域的一部分,他們就只能把這些可能害了無數生靈的食血蟲以及它們的血域,全都煉化干凈。
此時,食血蟲的真正作用,還只有天淵七界的高層知道。
大家煉過的食血蟲灰,都被各界聯盟統一收走。
回來準備大干一場,拼個你死我活的陸望,成了總巡察,這個戰場轉一圈,那個戰場轉一圈,雖然所有人看到他,都好像精神大振,但是他…
陸望總覺得,自己啥都沒干。
不會玩雷,堵不了洞口,他認了,可是九方機樞陣他摸不到,連看個火口,煉蟲的活,他都搶不到。。
有好幾次,他都抹了把臉,想要給自己爭取一個煉蟲的活,可是話都到口邊,回回都說不出來。
“唉!”
陸望的煩惱,一群巡察當然都有。
做為天淵七界最早飛升,最頂尖的存在,他們不是應該忙的飛起嗎?
從仙界回來的時候,他們明明做好了戰在第一線,做好了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可是現在…
芙晚小小的嘆了一口氣,“真想換個活。”
她依依不舍地跟著陸望、錢兩一等十九人站到了傳送陣,“我感覺看著火口煉蟲也挺有意思的。”
所有人都板了臉。
有什么辦法?
七界只有十三個空間薄弱點。
他們這群人…,屬于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的人。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哪里都不需要他們。
總不能為了干活,打破大家已經適應的節奏吧?
“…其實我們這樣跑過來跑過去,什么都沒干到不說,還花了不少錢。”
再次出現在無相界的通天傳送陣上,芙晚突然道:“這傳送陣開一次,要不少靈石的。”
陸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提議?”
“風門不是在萬殺山嗎?”
芙晚笑著道:“讓他各個界域轉一圈,鎖好各個戰場,然后他一個人就可以…”
“你說遲了。”
陸望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在天星谷的時候收到聯盟消息,為防意外,陸安和風門他們組了第二隊巡察。
我們走傳送陣,他們走傳送門。”
一群人面面相覷。
走傳送陣,對如今的他們不算負擔,可是,風門的傳送門應該更舒服吧?
陸安憑什么就把風門拉到了第二隊去?
可惜瞅瞅陸望,誰都不敢說出來。
“別想有的沒的了,現在你們是往萬殺山還是往百禁山?”
“百禁山吧!”
“百禁山!”
百禁山的戰場更大,到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干,跟著轉一圈,也能熱血沸騰好一會。
“那就進百禁山。”
陸望也更喜歡往那邊去。
雖然還是不能摸活,可是,去瞅瞅變成龍的林蹊,那感覺也是不錯的。
一行人出現在星湖邊上的時候,不用抬頭就能看到前方那個巨大的血柱。
當然,看到血柱的時候,在血柱邊‘咻咻’飛過的花刀,也幾乎在第一時間印入眼簾。
不同于其他戰場,隨著血柱變大,看守血柱的修士一增再增,多到上百人,這里可只有林蹊一個。
也幸好她的重影是異形法寶,在陣法造詣上又遠勝旁人,要不然,光是分割血柱,就夠讓人喝一壺的。
神識中,眾人可以看到,那好像完整的血柱,在一瞬間被分割成無數小塊,亦在同一時間里,依次落入幻道中排隊等待的丹鼎之中。
這血柱…
眾人沒再看幻道中的挪移,一齊把目光投向又大了一圈,快到兩尺八的血柱。
此時,連陸望的心都忍不住多跳了兩下。
這么粗的血柱,一個不好,散逸開來…
陸望正要傳音給陸靈蹊,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虞靜和尚仙就沖了過來,“各位前輩來的正好,我們需要幫忙了。”
什么?
“有血霧散開了?”
“不是!”尚仙搖頭,“我們百禁山的戰場最大,打了二十一天,林蹊的壓力也越來越重,據我們分析,差不多要到彼此見真章的時候。”
“前輩,我們百禁山光是收集的食血蟲灰,就接近二十萬斤了。”
這么多?
芙晚等人的呼吸都重了好些。
虞靜又給陸望遞過一枚玉簡,“平均算下來,四百六十條食血蟲可以積到一斤食血蟲灰。近二十萬斤的土,對面差不多折損了近一億條食血蟲,就算他們的血域還很宏偉,此時肯定也有點傷筋動骨。”
確實傷筋動骨了。
紅著眼睛的石三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的損失有多少,可隨著洞口越來越大,本來畏死、警慎的小子們,都覺得勝利在望,想賺下頭功的,都下去了。
但下去了那么多,一切好像還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現在…
石三盯著洞口旁的那個朦朧龍影,恨不能親身下去,一把把它附了,食它血喝它肉,慢慢的,讓它嘗盡痛苦。
“三哥,我們的血域…小了一半。”
出去轉了一圈,統計損失的紅桃,回來時,聲音都是顫抖的。
他們不僅在這里損失了好多好多,其他戰場…,現在最小的洞口,都開到了一尺。
大家接連不斷拼殺到現在…
“下面主持大陣的修士,表面上一直在給我們希望,可事實上…”
紅桃的蟲身都有些變顏變色,不再像之前那樣紅的妖艷,“事實上一直在跟我們消耗戰。”
再這樣下去,他們…
紅桃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恐懼。
他們不能再打了。
可是現在不打,收手,之前的付出,就全都打了水漂。
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血域縮小了一多半,接下來,哪怕遇到能打的界域,他們想要一把把人家打下來,風險將會倍增。
“三哥,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
石三恨不能把紅桃掐死。
之前是她說,專注這一處,他們的勝利在望。
他專注了幾天,結果…
石三死死地盯著還在迅速往下的血柱,收手,退走的話,繞在口中,就是說不出來。
那天,他能跟十九說天道平衡,說熬,說看誰熬得過誰。
可是這一會…
就好像賭徒進了賭桌,他還想再熬一把。
只要熬過了下面的龍,熬過了下面的修士,他們就可以就把損失奪回來。
現在退,以后更艱難。
“你在這里帶著大家,給我死命的壓。”
石三陰沉著蟲臉,“只要擴大到三尺以上,我就不相信,我們還能被他們壓制。”
明明只需十分之一息的時間,只要給他們這么點時間,讓他們壓下的血柱重新化霧,小子們就可以立功了,怎么現在都搶不到那十分之一息的時間呢?
石三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態不對,但是,事到如今,他真的沒有其他的路。
“我去找找那位圣尊,他不是要合作嗎?”
王八蛋,這方宇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以前,是不是覆滅過他們的人?
他一定要去問清楚,“紅桃,我們不能退,退了,一切又都要重頭開始。”
損失了一半的血域在宇宙中穿行,若是長久得不到血食,他們所有蟲就都要消耗本源。
就算運氣好,能很快再找到一個小界,誰能肯定,下面這些已經嘗了甜頭的人、妖,會不會在背后捅他們一刀?
到了那時,他們更逃不了。
“反而這里…,再努力幾天,還有可能突破!”
“…我知道了。”
紅桃很想往他身上靠靠,重新纏到一起,可是,現在的石三,給她一種特別危險的感覺,他好像在討厭她,在怨怪她。
她只能小心奉承:“那圣尊不是什么好東西,您…小心一點。”
石三點點頭,朝血海‘嘶嘶’幾聲,很快聚攏過來上萬條食血蟲。
這都是他的子侄,是這片血海,最有潛力,最有前途的一群,“接下來,你們隨我走。”
石三細長的身體一閃,很快變成了人形樣子,“來吧!”身邊的血霧化成長長的紅袍,“都進來。”
上萬條食血蟲無聲地投入他的紅袍,一點痕跡都沒露。
“紅桃!”
要走了,該交待的還是要交待,“這里你和十一看著。”
一條食血蟲游了過來。
“十一,紅桃,下面最厲害的還是那只妖龍,若是,你們能想到辦法,把那妖龍宰了,此戰,我們就算贏了。”
“知道了,三叔,我們會注意它的。”
“它是天生的雷龍,幾次試探,它打過來的雷力,你們也都見識過。”
石三怕自己再在這里呆下去,要忍不住的再跟那雷龍拼下去,“想要強攻它,最好的辦法是,你們多找幾個小子,一齊壓下去。”
“是!”
三叔為什么不自己干?
十一不管心中怎么想,口上卻應下了,“三叔,您小心那位圣尊!”
石三擺擺手,一閃沖出血域。
站在更高的星空,他望著好像稀薄了很多的血域,忍不住的磨了磨牙。
圣尊…
他娘的。
在心里把圣尊詛咒了十幾遍,石三甩甩袍袖,往當初他感覺氣血最強的地方去。
此時的圣尊已經麻了。
數天前,虛乘的挑戰,他理都沒理,自己回了小谷。
但是好不甘心啊!
橫行宇宙的食血蟲,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淵七界就那么難打嗎?
就算那石三只磨百禁山一個空間薄弱點,這一刻也不停地磨了二十多天,也該磨出點成效了。
怎么連六腳冥蟲都不如?
圣尊異常的煎熬。
他們在仙界沒幾個人了,要不然還能收到第一手消息,可現在…
現在收到的,都是在仙界傳了幾天,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以后的消息。
太滯后了。
影響他們的判斷,影響他們的行動。
石三…你個蠢蛋!
圣尊也在心里,把石三罵了千百遍。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石三聞著味,要來找他了,更不知道,守在界心空間里的虛乘,透過大樹的異常,也鎖定了那一抹紅袍。
能穿行宇宙星空的修士,最低都是金仙初級,這個新來的…
虛乘在石三走過的地方劃了一條線后,差點當場蹦起。
“一庸!”
幾乎在第一時間,他就把神識照見進鎮天殿。
這么簡單粗暴的事,虛乘以前從沒干過,“有食血蟲過來了。”
什么?
余求、盛去非一行人,全都跳了起來。
“只一個,但是,絕不簡單!”
虛乘很快在他們展開的星圖上,以靈力幻出石三的樣子,“也許,并不是一個。”
那紅袍很可疑。
“叫上張川,渭崖,隨時聽我號令。”
仙界不能讓這東西進來。
“天淵七界擋了二十一天,食血蟲的損失巨大,我們要防著它們和圣尊再勾結一處。”
“是!”
一庸第一時間,給器堂張川、丹堂渭崖傳信。
天淵七界可以把食血蟲煉了,他們也可以。
在圣尊處留了味,想要直接找他的石三,突然停住了。
他感覺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人惡意滿滿。
怎么辦?
那圣尊是圣者,都要尋他們當幫手,他…
石三突然又躊躇起來。
甩甩袍袖,他轉身就走。
不過,為防再被鎖定、確定,石三果斷的,向更遠的宇宙沖去。
“三叔…”
“閉嘴!”
石三真的后悔到這里來了,“這里有人族圣者,他應該盯上我們了。”
再不跑快點,跑出他的監察范圍,他們可能就走不掉了,“我們繞一圈,退出這方守宙。”
這一會的他,終于冷靜下來了。
只有一個天淵七界,連仙人都沒有的小界,就這么不好打,那這里…定然有拿他們食血蟲的戰跡。
再不走,也許真的一個都走不了了。
“閣下要走嗎?”
對方的樣子,虛乘一眼看出。
他從來都不怕膽怯的敵人。
乘勝追擊這種事,必須干。
此時不干,萬一讓他逃了,以后帶更多的食血蟲過來報仇,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