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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一章

  是誰?

  如果不是彼此的種族不同,隨慶都想說,我是你爹!

  但現在嘛…

  隨慶一聲沒吭,鎮魔、勾魂、破月,三記連發。

  他知道,現在還遠不到能撼動世尊的時候,但是他不介意,就讓世尊覺得,這是他反抗的最大力量!

  “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不太行了,有反抗我的本錢?”

  世尊的神魂虛影投進隨慶的識海,由著他百般出手,由著他的強擊,在他的識海,激起陣陣漣漪,“這樣想的時候,你就是錯的,你我本就是一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強擊我的時候,你也不舒服吧?”

  識海中的震蕩,他不相信,隨慶一點感覺也沒有。

  “建議先不要這么激動!”

  世尊的語氣甚為溫和,“你抗拒我,主要是因為我的身份,但是,你想想,為什么茫茫人海里,輪回萬劫后,我們會是一體?”

  緣,妙不可言也。

  “都說天地有因果,我與天淵七界的因果,在你,在林蹊身上。”

  隨慶:“…”

  他的眼睛都紅了。

  世尊沒有笑,可是,他在他的每一個字里,都感覺到了那種得意的笑,高高在上的笑,好像在說,你看,因為你,林蹊是我的徒弟。

  我教出了天道親閨女。

  你好好跟她說,以后我們就能師徒一家親。

  狗屁!

  鎮、勾、破,再次三擊。

  隨慶弄的動作有些大,識海中的漣漪也越發兇猛。

  “你這樣是傷不了我的。”

  世尊似乎嘆了一口氣,“反抗…,其實在圣者面前,我只能說——徒勞!”

  他拂拂衣袖,“當然,不讓你反抗一把,你也不會死心,沒事,我給你死心的機會,畢竟…”

  世尊語帶懷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當初的我自己!”

  隨慶:“…”

  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你的奮斗,你的不屈,你的反抗…”

  世尊終于笑了,“讓我又好像回到了當初的崢嶸歲月!很多年前,老夫也是這樣,一步步走出來,走到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隨慶的手頓了一頓。

  世尊馬上感應到,“回來吧,回來了,你就能看到,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隨慶冷哼:“從圣者走到半死不活嗎?”

  “不不不,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從圣者走到如今的半死不活,是世尊之痛。

  而且,始作俑者還正是隨慶這個輪回之身。

  但是,這事,世尊是絕對不會跟隨慶說的。

  “事實上,圣者也不是沒有劫的。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轉移我的劫。”

  世尊小小地嘆了一口氣,“你現在看到的,只能說,是我們的夢中夢,劫中劫!”

  我們?

  誰他娘的跟你是我們?

  隨慶眼神陰狠,這一次,給了他一個重一些的破。

  世尊投放過來的神魂虛影,終于虛化了一下,“你這暴脾氣啊,也跟當年的我一模一樣!”

  隨慶:“…”

  他感覺,世尊想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一點點地同化他。

  真是好本事!

  可惜!

  隨慶試探到一點世尊的底后,對接下來的行動,難得的,升出了一點底氣。

  “你生在人族,長在人族,為人族考慮,是正常的。”

  世尊見到他的攻擊,只有那一下子強勁,也自覺有了一點底,“在沒有成為我之前,你若是沒有這種考慮,反而不可能是我。”

  他笑著道:“我的成圣之道,與虛乘,與圣尊截然不同。”

  下餌?

  不用開口,就給他下了,倒是難得。

  借著鏡陣,宜法和陸靈蹊都看到,他的手印比之前又緩了點。

  她們雖然不知道,師兄(師父)跟世尊的較量,具體走到了哪一步,但是,開天決只用前三式,而且未用全力的樣子,還是看在眼里的。

  正常算,她們應該欣慰,但事實上,欣慰沒有,兩個人都很焦急,恨不能借出所有的神魂之力,一起幫忙相抗,幫忙分析世尊的一切。

  柳酒兒悄沒聲息的潛進來,以最快的速度,布下一個可以聯通東水大殿的鏡陣后,又悄沒聲息的退走。

  “酒兒!”

  劉成的聲音,在她將過連接金風谷和東水島陣門的時候,傳到了她的耳邊,“重回東水島的時候,看護好林蹊,防著她沖動,如果她跳起來,要往金風谷去,不要手軟,以捆仙繩捆住她。”

  柳酒兒腳步一頓,“師兄對隨慶師伯沒信心嗎?”

  “有信心,但是,我們也要做好萬一的準備!”

  劉成嘆了一口氣,“這是師伯親口交待的,我們…必須做好!”

  “…我知道了。”

  柳酒兒閃身走進東水大殿。

  鏡陣之中,師伯隨慶的開天印,還是停在前三印上,與之前沒有區別。

  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現在應該還在師伯的可控范圍之內,這就好。

  佐蒙族地,鄧九面上隨同大家一起激動一起興奮,但事實上,心中異常焦急。

  他恨不能馬上拿出傳送寶盒,把世尊輪回分身的消息,傳回人族,讓天下堂馬上排查!

  可是…

  隱隱的,鄧九的心總有些慌!

  冥八在仙盟被抓了,他卻一直好好的,從圣尊到長老團的所有人,只怕都不甚安樂。

  那世尊輪回分身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還有,既然是輪回分身,那自然是人族。

  鄧九不相信,世尊找到了,一召喚,人家馬上就會回應,就會乖乖湮滅曾經的所有,和他并為一體。

  如果真這么簡單,這消息,反而不會傳的這么沸沸揚揚,佐蒙人早就悶聲反過來,對鈴山的留守人員出手了。

  鄧九有些懷疑,這只是針對他的一個行動。

  他們在逼他,跟人族那邊聯系。

  他該上當嗎?

  鄧九一邊懷疑這是個釣他的假消息,一邊又生怕這是個真消息。

  他潛伏在此,就是要以生命守護人族,世尊輪回分身的消息在,值的他以命相拼!

  鄧九輕輕的呼氣,又輕輕的吐氣,不敢讓自己的面上,露出一絲半點的焦急。

  不過,隱在袖中的空白玉簡,已經開始記錄世尊輪回分身的消息,記錄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氣息,沖進世尊隱居的小谷。

  他到底不敢賭這是一個假消息。

  小谷中,安靜異常,就連圣尊的呼吸都放的很輕!

  大家的眼睛,全都盯著木榻上的世尊,想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么。

  隨慶是世尊的分身啊!

  世尊現在正在召喚他歸位!

  只要一想想,就容不得他們不激動。

  果然,他們就是溶進了這方宇宙,天道因果,誰也別想躲掉。

  金仙試練域,就是失敗了又如何?

  以虛乘、一庸為首的一群人,敢不惜一切的冒著天崩地裂,仙界徹底打壞的危險,驅逐于他們嗎?

  一直低迷的情緒,在這一會,全都在高漲!

  圣尊的手,就搭在世尊的發髻上,他跟隨慶的對話,他一個字都沒漏過。

  隨慶一個小小的天仙,居然妄想反殺本尊,真是可笑。

  看著世尊跟隨慶慢慢談,看著隨慶不放棄的一直出手,圣尊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他在尋找他和世尊共通的地方。

  世尊的魂海,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進了。

  以前,他對他沒有設防,但現在…

  現在應該有設防的,可是,他一樣進的順暢無比。

  圣尊的心里有些慌!

  圣者有劫!

  這劫從何而來,從何而去,他不知道,他就是隱隱的感覺有劫。

  此劫一出,焚心焚神,圣者也是天道之下的螻蟻。

  世尊這樣…,真是在避劫嗎?

  他只是他避劫的一個手段?

  圣尊的心翻涌的有些厲害,如水的夜色下,他的手指頭,接連動了好幾下。

  服侍在近前的鄢青和安畫,心都有些抖。

  雖然圣尊可能只是煩了,或者閑了,隨便動動手指頭,但是他們總擔心,再不復以前心境的圣尊,會一個想不開,朝世尊出手。

  他真要把世尊怎么了,今天小谷里的人,肯定都不能說什么,只能像前段時間那樣,陪同一起無視…,順便幫忙圓謊。

  族里,必須要有一位圣者,圣尊,是他們誰也丟不起的。

  正跟隨慶說話的世尊,當然也有感覺,不過,到了此時,后悔也來不及了,圣尊是他親口叫過來的,他只能硬著頭皮,先把隨慶穩住。

  “…修真修真,修的本真,才見真性!”

  世尊道:“具體的…,無法跟你說,你可以以神魂投影的方式,照見進我的識海,從我這里,具體看我們的一生。

  放心,我不會對你設防!”

  圣尊對他的成圣之道也好奇吧?

  那就一起來吧!

  正好幫他查查,他的成圣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從鐘應求在月亮宮出事,神魂記憶出了問題,世尊就再也不知道,自己的成圣之路是怎么走的。

  若是三者匯合…

  世尊忍不住的又有些激動。

  輪回分身和最強分身,一起回歸本體,就算有廣若那個拖累,他也一定不是如今的他。

  圣尊…

  世尊一時又有些躊躇,他不知道,三者匯一后,圣尊會不會反而占據主導地位,讓他以分身的方式存在。

  “隨慶,來吧!”

  心念起伏的再多,世尊該干的事,卻沒有一絲停頓。

  “天淵七界需要圣者,這是我做為你,當為天淵七界留下的。”

  世尊適時地嘆了一口氣,“也是我…欠天淵七界的,照見我的成圣之路,于你教導林蹊,應該有不少幫助。

  你也不必太過防備于我。

  有你,林蹊…亦是我的弟子。

  說起來,修煉至今,我還一直沒有一個弟子。

  這倒不是我不想收弟子,而是,隱隱的,我就是知道,我有一個世上無雙的弟子。”

  他有感慨,又有笑意的聲音,讓隨慶的出手,又犀利了幾分,神魂投影當場再次虛了那么一瞬。

  “你看,你還不樂意了。”

  世尊穩下來后,再嘆一口氣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可見這世間因果,俱是天道安排,命運給予,此…不是我等任何人力,可以更改的。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是我輪回分身的事,就是事實。”

  “我是人族!”

  “我知道!”

  隨慶不來,圣尊就不來…

  世尊又拂了拂,根本不可能有灰塵的神魂投影,“但是,你也該知道,我們佐蒙人已經溶入這方守宙,是這方宇宙的生靈了。

  其實人族也罷,佐蒙人也好,哪一個更合天道,哪一個就是我等修煉的最終目標。

  聽我把話說完!”

  他阻止隨慶的開口,接著道:“我等修行中人,俱在順中逆,草木精靈、妖族萬種,修的是人形,而我們佐蒙人,亦是生來就是人形。

  只是,你們要從牙牙學語開始,我們…生來就是元嬰。

  相比較而言,自然是我們…”

  “屁!”

  隨慶再次犀利出手,世尊的神魂投影又一次虛化,不過,重整之后,他沒有半點退縮的又要開口。

  只是,讓所人都沒想到的是,世尊會突然痛聲大叫。

  原來,又到了常雨出手的時候。

  隨慶識海中的世尊投影,如水泡一般‘嘭’的一聲,當場破開,什么都沒留下。

  小谷中,世尊瞪著眼睛,痛的好半晌,才發出一點聲音,“常雨,常雨,你怎么敢?”

  喃喃的聲音,其實連離得近的安畫都沒聽清。

  “再來!”

  圣尊甚為無奈,“這一次,你跟隨慶談常雨!”

  說了那么多廢話,就不能強行召喚一下嗎?

  不能強行召喚,就不能跟隨慶說,常雨如此大逆不道,于未來的修行不好嗎?

  “我…我要歇一歇!”

  世尊被安畫服侍著喝碧落仙泉水,虛弱地道:“隨慶的攻擊手印,對我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

  肯定是有用的。

  雖然他現在感覺不對。

  但是,能讓隨慶一點也不放棄的攻魂手段,肯定會有一定作用。

  這不是他高看隨慶,而是,他相信他自己。

  隨慶就是他自己。

  他就從來不干無用功之事。

  “隨慶愛惜林蹊,一直以天淵七界崛起為目標,現在…”

  他喘著氣道:“與其讓他一心一意對付我,不如,讓他冷靜一段時間,讓他面對林蹊,面對千道宗那些親近的人一段時間。

  只要面對,他的心,就會有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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