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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三章 守家之犬

  天道假人手!

  天道即人心!

  世尊對這兩句話當然不陌生,天地因果亦是從此而來,當年分身鐘應求在月亮宮修行,而月亮宮的修士因為一些原因,最重因果。

  也是因為此,他才一力打壓天淵七界,恨不能讓七界的通天傳送陣徹底廢了。

  如果七界互通的通天傳送陣能徹底廢了,那一個又一個天才,就都只能閉門造車,只能在他們的小界稱王稱霸,最后困于壽數。

  可惜…

  到底失敗了。

  但是,世尊也沒想到,林蹊這么早的就悟到了此點。

  他一直以為,她天天殫精竭慮的應對他們,應對混沌巨魔人,順便還要騙一庸、虛乘那些個蠢蛋,根本沒時間靜下心來,感應這天之大道!

  躺在榻上的世尊看看安畫,突然笑了,“知道你和林蹊最大的差距在哪了嗎?”

  安畫:“…”

  她抿住嘴巴不說話。

  “當年的銀月仙子也是這樣!”

  世尊半瞇了眼睛,看著藍藍的天空,“不過,銀月仙子再厲害,最終還是黯然下界,痛苦自裁!”

  安畫心頭一振,看向族中這位最負盛名智者。

  世尊一笑,“知道我讓你傳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嗎?”

  “…給林蹊種下心魔!”

  “不!”世尊笑著搖頭,“不僅是林蹊,還有虛乘、一庸以及…人族所有聽到那些話的人。”

  什么?

  安畫呆住!

  “當年的人、妖兩族何等的強大?”

  世尊嘴角堆笑,“可虛乘送出晉階成圣的心得,兩放四位半圣卻都在沖圣的路上焚身焚神而亡,你知道為什么嗎?”

  安畫的眉頭攏了攏,“…三千大道,道道不同,圣者之道,更是不可復制之路。尤其虛乘,他沾的是銀月仙子的光。”

  “不錯!”

  世尊笑了,“虛乘最大的優勢在徒弟運上。不過,他有運,不代表別人也有運,他沖圣的時候正處銀月悟道之時,大道規則有跡可循,可其他人…想要靠他那稀里糊涂的心得,強行貫通到他們自己的道上,那就是找死。”

  四大強者隕落,對當時的人族和妖族來說,是絕大的打擊。

  懷疑虛乘,懷疑銀月的聲音,更加大了兩師徒之間的心結。

  世尊臉上有笑,但是心中還是很苦澀的。

  如今族中的局勢和當年人族的局勢真是太像了。

  長老團和圣尊、安畫彼此猜忌、防范,早已離心。

  而他…

  不僅廢了,也…再不可能收到徒弟了。

  圣尊在防著他。

  為了大局,世尊很清楚,他不僅要裝著不知道,還要大力維護他們師徒,哪怕安畫…不太行,他也不能不跟著教導一二。

  教導好安畫,才能更好的一勞永逸。

  “今天同樣,”世尊忍著腦袋深處傳來的鈍痛感,接著道:“此時的林蹊有多得意,將來界心之事暴露出來,她就會有多失意,就會知道,什么是人世間——最大的惡!”

  安畫看著又閉上眼睛,攏起眉頭的世尊,后背忍不住的有些發毛。

  她有些明白世尊的布局了。

  當年的除魔之戰放在天淵七界,只怕亦有仙界各方忌憚天淵七界曾是這方宇宙起源的關系。

  仙界必須把天淵七界死死地按著。

  這也是為什么,虛乘、一庸他們明明知道那里的天道有缺,靈氣不顯,也一句不提點。

  甚至食靈蜿蟲都在天淵七界生根、繁育,他們也不主動提的主因。

  界心的問題一旦曝出來…

  “林蹊成長得太快了。”

  安畫想了又想,到底道:“師叔,我們為什么不能把界心的問題,透露給混沌巨魔人和一庸他們?

  我們早點透露出來,她…”

  “她會帶著天淵七界的大部分飛升修士,回歸天淵七界。”

  世尊打斷她的時候,腦袋的抽痛加劇,忍不住揉了又揉,“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她的手上還有天渡境,真要把她逼急了,她會放開一切,帶著所有回歸的仙人進入天淵七界修煉。”

  安畫的面色一白。

  真要那樣的話,等她回歸…

  “現在這樣,正正好。”

  腦袋疼的厲害,世尊忍不住抽氣,“天淵七界飛升的修士,在仙界呆得越久,與各方交往越密,以后界心之事曝出來…”

  他嘶嘶的抽了幾口氣,“一庸那些人就會越恨,越覺得他們是白眼狼!”

  這世上的好事,不能總是天淵七界拿。

  既然有因果,那大家就一塊承一點吧!

  “他們亂了,才有我們的機會!”

  尤其林蹊那樣的人。

  “跟陸望不一樣,陸望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不欠仙界任何人的,可是林蹊…從一開始就受到了一庸、魯善的庇護,就受到了云天海閣上上下下的照顧,哪怕馬知己呢,最后對萬壽宗境內建起的幾個托天廟,不也睜著一只眼,閉著一只眼嗎?

  仙界對得起林蹊。

  可是,林蹊對得起仙界嗎?

  溶入新生宇宙的界心,會不會與這方宇宙的界心在無意識中爭取主動權?這是我們誰都不知道的。”

  游歷宇宙各方,尋找落腳點的時候,世尊從未見過一方宇宙能有兩個界心。

  仙界的界心能夠成長起來,是因為天淵七界的界心在半途上就被混沌巨魔人玩壞了。

  “安畫,你的眼睛,不要局限于一時一地的得失,放眼天下的時候,你還要跟林蹊似的,把自己最大的敵人也算計了。”

  安畫:“…師叔,我會努力學的。”

  世尊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格局、眼光、心氣,就不是簡單一個‘學’字,就能擁有的。

  這么多年的打擊下來,世尊早就發現,以前放眼天下,還想為族里銳意開拓的安畫,早就變成了守家之犬。

  其實不僅她是這樣,從圣尊開始,族中很多人,都變成了守家之犬。

  貪婪與野心無法向外釋放,只能轉為內斗,變成守家之犬。

  而林蹊…

  “當年,老夫最忌憚銀月仙子了,她不死,必是人族第二位圣者!”

  世尊只能這樣說,“如今,師叔要跟你說,不早點設伏,在林蹊心中種下一點猜忌之魔,她——必是第二個銀月仙子。”

  陸靈蹊很累,躺在帳篷里一直在想著世尊那些話的意思。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

  “林蹊!”

  師父的聲音?

  陸靈蹊連忙爬起來,給師父揮開門禁,“師父,您可算來了。”

  隨慶笑了,反客為主的,給自己和徒弟都倒了一杯茶,“坐!”

  他先坐下來,“怕了?”

  “師父,您感覺世尊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呀?”

  隨慶看著徒弟連加數十道結界,這才把茶遞到她的手上,“你的心亂了,就是他的意思。”

  陸靈蹊有些無語的抿了一口茶。

  她知道世尊有這個意思,但是控制不住呀!

  雖然早就把自己摘清楚了,可仙界這里的老狐貍多,季肖那些混沌巨魔人可以把界心失竊的目光放在佐蒙人頭上,但一庸前輩他們…就難說了。

  “師父,如果一庸他們知道…”

  “知道又如何?”

  隨慶打斷她,“那本就是我們天淵七界的,如果你是擔心,他要對我們做什么,那也擔心得太早了。”

  是嗎?

  陸靈蹊有些不解。

  “大家陳兵鈴山,可不是過來玩的。”

  哪怕一庸現在已經知道界心回到了天淵七界,在佐蒙人面前,也不會做什么。

  “而且新生宇宙無異常,仙界無異常,唯一有異常的只有托天廟。”

  隨慶冷哼一聲,“我們的圣者也好,一庸也罷,在托天廟諸多先賢面前,都氣短的很!”

  廣復死前的某些話,他是認同的。

  “你做錯了什么?逼急了,我們一起回去。”

  “…師父,”陸靈蹊想了想,“我覺得吧,回去的事,真要提前預備起來。”

  “放心吧,為師心里有數!”

  他們有風門在呢。

  隨慶安慰徒弟,“此間事了,你先回天淵七界。不必做其他,只需要在托天廟里法、體同修便可。”

  盡早打開神隕地,讓神隕地的前輩們出來,是最好的。

  “還有進了無數妖王的界心域!”

  這都是他們的底氣。

  “在界心域關閉的地方,再多埋點食靈蜿蟲。”

  他已經傳話回去,多多圈養食靈蜿蟲。

  吃一吐十的食靈蜿蟲只有三十年壽,正當好好養,使勁養。

  “如今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穩!穩住你自己,就是穩住所有人。”

  “…我今天很穩了。”

  雖然修為已經比師父高了,可師父就是師父。

  陸靈蹊朝師父揚起笑臉,“我把安畫氣得夠嗆,等到世尊聽了我的話,可能也會氣得要死。”

  隨慶眉頭微攏,“林蹊,你沒有覺得,世尊的腦子在恢復?”

  陸靈蹊慢慢點頭,“隔山打牛罩只能把他傷害到這種程度了。”

  除非美魂王能出來。

  “常雨的背后還有神算子,她跟我說,有兩次還是神算子前輩讓她提前動手的。”

  隨慶點點頭,“那就好,不過,你覺得世尊的最強分身是圣尊嗎?”

  “不知道,不好猜!”

  有時候,陸靈蹊覺得圣尊是世尊的最強分身,可是,更多時候,卻又覺得不是。

  “師父,您覺得呢?”

  “可能不是!”

  隨慶凝重搖頭,“表面上看,有成圣經驗的世尊,可以助分身成圣,但事實上,他的分身無數。

  不同于正常人分裂分身是為了更好的修煉,世尊的分身,每一個可能都是有任務的,他不可能讓他的那些個分身隨隨便便的死。

  所以,他的實力被分薄了。

  美魂王沒有出世之前,他在圣尊面前是小弟,是管著佐蒙各項瑣事的大管家。”

  以堂堂圣者之尊,管理瑣事…本身就有問題。

  “圣尊如今在走下坡路,而世尊在好轉…”

  隨慶有時候也想的頭禿,“兩者好像有因果關系,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你覺得,你要是世尊,你能在這種關系到一族生死的時候,拖圣尊的后腿嗎?”

  肯定不能。

  陸靈蹊搖頭,“那他的好轉,您是覺得,與他隱藏最深的分身有關?”

  “是!”

  這才是隨慶感覺最要命的問題,“我也曾想過妖族那邊,但是,感覺世尊和妖族的叛徒只是合作關系,對方想要在妖庭那邊得到更多的資源,更多的話語權,順便再吃點各方的小神獸。”

  “…妖庭那邊,還沒查出當年偷小貝、敖象他們的叛徒嗎?”

  “查出了一些東西,不過,敖桐前輩覺得當年偷敖象、小貝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一個團伙,她想把那個團伙一起打了。”

  隨慶也覺得是一個團伙,那個團伙搶班奪權,要不然,當年主管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這段時間,還在放長線,等著釣魚。”

  “不管大魚小魚,不驚一驚,恐怕都不會動起來,”陸靈蹊攏著眉頭,“不動,就釣不著吧?師父,我可以跟敖桐姨說說,讓她抓上幾條,試試各方態度嗎?”

  “可以!”

  敖桐愿意聽徒弟的話。

  隨慶不反對,“葉湛岳那里,你也要上心,如果回去,劉成他們還沒有拿到人,你一定要盡一切可能,把他殺了。”

  “您…懷疑他跟世尊有些關系?”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隨慶嘆了一口氣,“世尊那么關注我們天淵七界,如果我是他,一定還會留下一個分身慢慢輪回,參與整個天淵七界的變化。”

  什么?

  陸靈蹊有些呆住。

  “他的因果應在我們天淵七界,主要應在你的身上。”

  隨慶心中很有些隱憂,“林蹊,為師有個很大的懷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隱藏在我們中間,只是,沒被世尊喚醒,還什么都不知道。”

  陸靈蹊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她突然覺得,師父猜的可能就是事實。

  隨慶心中很有些隱憂,“林蹊,為師有個很大的懷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隱藏在我們中間,只是,沒被世尊喚醒,還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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