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蹊始終沒回來。
再結合那天的托天廟金光,仙界所有人都認為她在新生宇宙弄到了什么好東西孝敬上去了。
這讓人又無奈又好笑,當然,感情豐富的還伴隨著一點唏噓。
畢竟她跟神隕地諸仙是沒有直接關系的,這樣有點錢,有點好東西,就不顧自己,不顧兩個親師父、親祖宗、親義父、親師長…,卻砸在那可能無望的神隕地,是個人都會有點觸動。
“…也算錯有錯著。”
又一次聽人在背地里的議論,談鐘音心情甚好,“這樣一來,誰都沒臉去惦記她殺了那么多佐蒙金仙的身家了。”
“也是噢!”
陶甘忍不住笑了,“師父,等到分配新生宇宙的時候,憑林蹊的功勞,大家也不好意思不給肥一點的地吧?”
“哈哈哈”
談鐘音被徒弟逗笑了,“至少我們的圣者和我們的堂主,已經打定主意,不能讓林蹊吃虧。”
反正她是站林蹊那里的。
“有時間你去套套柳酒兒的話,林蹊大概什么時候回來,如果她推三阻四的,你就直接告訴她,請林蹊在我們和佐蒙高層決戰前回來,也不用她做什么,只需要她在佐蒙人面前晃晃就行了。”
陶甘有些訝異,“…師父,你們是想借她克制佐蒙人的運氣嗎?”
“自然!”
這可是一庸給她下的死命令。
談鐘音也是好笑,“相比于阿菇娜和南佳人,柳酒兒要老實許多,你先從她那里打聽,最好是林蹊自己回來,要不然,天下堂還要給她出場費。”
陶甘:“師父…”她轉了轉眼珠子,“老實說,您是不是想讓她賺這出場費?”反正沒聽到則罷,聽到了,她真的好想林蹊能賺到出場費。
“也許她不止能賺到我們天下堂的出場費,好好談談,還能從太疏宗、紫霄宗幾大宗門那里再摳一些。”
“這是你以為的。”
談鐘音拂拂一點灰塵都沒有衣袖,笑著走人,“反正我交待你了。”
她也確實按著一庸的吩咐,讓徒弟找柳酒兒探口風。
“嗯嗯!”
到了這時,陶甘哪還不知道師父的意思,“我辦事,您放心!”
沒過半個時辰,一庸就發現,戴了假發,化了妝的廣復,跟在小丫頭的后面,看她在賭物館玩了一把,也跟著轉到了隔壁的茶樓。
老頭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請陶甘傳話是真,但是,借用陶甘讓廣復完全確定賭物館是天淵七界修士的駐點,也是真。
殺萬壽宗馬知己的丁春仙,始終遁逃在外。
目前為止,萬壽宗已經連拿對方四大金仙,可是,萬壽宗那邊已經實錘,去萬壽宗鬧事的佐蒙金仙一共有八人。
也就是說,還有四人遁逃在外。
幾番大戰,可是人族這邊,一樣損失慘重。
不僅馬知己死了,追殺丁春仙一行人的路上,連番的大戰,波及了很多無辜修士、凡人,還有好些地方,被大戰毀了。
那些個家伙,就是想用這種方法,讓他們妥協。
以前,閉閉眼睛也就算了,但現在…
一庸咽不下這口氣。
他知道,不幫著拿下丁春仙四人,傅清容和親兒在萬壽宗就沒有以后了。
沒有以后,他們來天下堂,他也萬分歡迎,但是,一庸了解自己的前妻,馬知己死在了最不恰當的時候,不把仇人殺了,傅清容定會自責一生。
他不想她自責。
身為天下堂堂主,他也不能讓丁春仙四人逍遙法外。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廣復把丁春仙四人喊過來。
這個他以前從來都沒懷疑的內奸,在除去之前,總要利用一把,給他們干點大事。
監視廣復以來,刑堂報來,已經連著感應到兩次細微的傳送波動,那是傳送寶盒使用的動靜。
不用看,一庸都知道,他在求援軍。
不管是阿菇娜還是南佳人,都不是廣復一個人能搞定的,更何況,她們還不止是一個人。
佐蒙人恨透了天淵七界的修士,迫切的想要殺幾個,扳回一局。
只要廣復報上去,圣尊也好,鄢青也罷,都會心動一下。
而整個仙界,如今能當廣復援軍的,只能是丁春仙四人了。
一庸一點也不意外,藏了這么久的廣復會不顧暴露的危險,找阿菇娜。
收了徒弟的虛乘,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換他是鄢青、圣尊,早就對阿菇娜動手了。
“一庸,關注廣復畫下記號的兩個人,匯合了兩人,正往天盛街來。”
耳邊傳來魯善的傳音,“丁春仙應該也在里面,具體是誰,不近看,暫時不知道。”
人家是四大金仙呢。
一旦被他們發現監視,仙盟坊市立馬就能被他們鬧得人仰馬翻。
“我已經跟陸望、南佳人通了氣,賭物館那邊已經做好準備。”
那就好。
一庸對九方機樞陣很有信心。
陸望沒準備的時候,都能用九方機樞陣拿金仙級的佐蒙人,有準備…
“陶甘和柳酒兒的安全,我來看著。”
一庸不能不管她們的安全,“你馬上通知談鐘音,也秘密過來。”
若是讓談鐘音知道,他利用她徒弟,肯定要跟他生一場大氣。
一庸很雞賊的利用魯善。
反正刑堂就是干這事的。
“告訴她,是你們監視廣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丁春仙。”
魯善:“…”
他雖然是粗漢子,可是,在刑堂當堂主這么多年,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不過,到了這種關鍵時候,他也沒時間再想其他的招了,只能替一庸背下這口鍋。
好像閑適逛街的丁春仙四人,分成了兩隊,似乎不認識般逛進了賭物館。
已經被知會過的錢兩一先迎進了兩人,讓他們玩了后,又笑臉迎上,“不知兩位客人要玩幾把?玩哪個檔次?我們賭物館有十仙石一把的,也有五十仙石一把的,十仙石一把的,雖然也能賭到好東西,卻沒有五十仙石一把,賭出的機率大。”
“唔!五十仙石的來兩把,十仙石的來五把。”
化裝成男人的丁春仙嗓音低沉,“掌柜的,”腳步微轉間,錢兩一已經在她隨時可殺的范圍,“問個問題…”
“客人請說。”
錢兩一在開賭物館之前,就想過被佐蒙人堵住時,應該如何脫身。
以前,他還沒有迷幻天魔狐的狐毛呢,如今…
“你們這里…有后門嗎?”
“后門?”
錢兩一呵呵笑,“當然有,”人家把聲音放小了,他也把聲音放小了,“這條街的商家,都有一個后門,那里有一個小巷,客人如果不方便,隨時可以從我們賭物館的后門走。”
“那就好。”
丁春仙拿到他遞來的牌子,“老二,你先玩。”
此時,另外兩人腳步輕移,已經若有若無的瞄準二樓,“掌柜的,我看你很是面善。”她靠近一步,好像隨意的要給他的肩頭拂拂灰。
在仙盟坊市動手,他們也要冒著生命危險的。
但是,阿菇娜的生死與,關系到圣者虛乘,以前他們可以不在意那軟弱的老家伙,但現在…
他們的圣尊也不太行。
丁春仙明白,阿菇娜必須殺。
如果能摟草打兔子,再宰幾個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于如今的士氣是非常好的。
族人的士氣高了,人族這邊…,必會落一些。
這種大戰的關鍵時候,士氣、信心,對他們太重要了。
他們四個冒了生命危險過來,但是,如果能不神不知鬼覺…
丁春仙想搜了這個老混蛋的魂。
通過他,無知無覺地殺到二樓,拿下阿菇娜,殺了南佳人,把這店里的所有人等,全都無聲無息的按殺了。
“咦,你這里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碰到了錢兩一,正要按下的時候,其他三人一個看住好像賭紅了眼的矮胖修士陸望,兩個悄沒聲息地打出結界,封住前后門,封住二樓入口,要一齊朝只是元嬰修士的伙計動手時,錢兩一的手上突然寒光一閃。
他也在等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兩邊離得太近,丁春仙從來沒想過,一個天仙小修,敢在沒任何異狀的情況下,朝她這個客人動手。
哪怕她此時顯露的修為只是玉仙,也不該是天仙小修能動的。
手上靈光閃動的慢了一點兒,擋在脖前的時候,兩根手指當場掉落。
與此同時,化妝成伙計的影一和影二,以及陸望也全都動了手。
賭物館里,滿是一朵又一朵,或開或只是花苞的花朵飛在他們的身邊。
廣復不想暴露他自己。
圣尊和鄢青當然也知道他的重要性,在有選擇的情況下,當然也不想暴露他。
以有心算無心,廣復認為,此行至少有八成成功的可能。
兩成的不成功,只在丁春仙四人殺人時,會不會鬧出動靜,引出仙盟暗藏的某些大佬。
他一邊喝著茶,一邊暗觀長盛街來來往往的修士,操心他們暴露以后,他該以何種混亂,助他們脫身。
廣復沒在意柳酒兒和陶甘。
這兩個人可以不在必殺榜單上,如今阿菇娜最為重要。
可是…
“咳咳”
看到也好像逛到這邊,來尋徒弟的談鐘音,廣復的一口茶,差點嗆進了氣管。
談鐘音不好糊弄。
按理說,徒弟不大這一會,應該在談鐘音處拖著她才對。
廣復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氣。
他太討厭不大和不言了。
吩咐他們干的事,常常干不好。
就在廣復以為,談鐘音要進茶館的時候,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談鐘音腳步一轉,居然進了前面的賭物館。
這這?
廣復的面色一變。
談鐘音找徒弟陶甘是正常的,進賭物館…
幾乎在一瞬間,他就知道不好。
是暴露了?
廣復強自按下‘咚咚咚’如雷的心跳,又喝了一口茶,放下十塊仙石,就要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人。
他也確實是下樓了,不過,剛剛走出茶館,讓他氣得牙癢癢的徒弟不言頂著一顆光頭,居然出現在街頭。
而他身后不遠的地方,不大也腳步匆匆的趕了來。
這兩個混蛋是發現了什么嗎?
廣復沒有猶豫地轉身,就要避開他們,從對面的小巷走。
“師父!”
剛進小巷,不言縮地成寸,幾步就追到了,“我知道是您。”
“師父,您想干什么?”
不大也緊跟著師弟,走進了小巷,“您裝扮成這樣…,是為了什么?”
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可是,語氣中的質問非常明顯。
他們很不想懷疑師父,畢竟他是師父,可是,這一段時間,師父太不對勁了。
以前,寺里分給他的任務,他基本是分給他們的。
如今都想把他們的活干了。
而且,他還在幾個路口,弄了差不多一樣的特別‘圓’。
那圓說是圓,卻是沒有封口的,而且,起筆和落筆的位置,雖然非常像小兒隨手繪,仔細觀察卻都指向了天盛街。
這條街太有名了。
曾經有好些個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死在剛剛踏進長街的時候。
近幾百年,長盛街又成為無數佐蒙修士隕命的地方。
而師父又數次偷偷化妝…
有過廣若師叔的前車之鑒,不大和不言,都警醒萬分。
“給個好理由,要不然,您…就不必走了,我們直接去刑堂吧!”
“…呵呵!”
廣復要被他們氣死了,可是此時只能受他們的威脅,“你們在懷疑為師?”他的笑容里好像有特別好笑的成份在,當然,好像也有一點欣慰,“不錯不錯,果然是為師的徒弟。為師扮成現在的樣子…”
他朝他們招招手,“當然是跟天淵七界的修士聯系上了。”
什么?
不大和不言互視了一眼,都沒吭聲。
他們想相信他,可是,又相信不起來。
“陸望雖然一直很氣我,但是吧,天淵七界的實力太弱了,他現在很需要我。”
廣復有些唏噓,又有些安慰的樣子,“但我又不能明著站天淵七界,為師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嗎?”
“有點明白,不過,陸望前輩在哪呢?”
不言上前一步,“我們兄弟都被林蹊林道友救過,您把陸望前輩叫出來,我們兄弟可以發誓,不惜一切的相助你們。
反之…,您還是陪我們一起走一趟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