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星船往雄澤界去了。
剛看到的時候,季無用差點跳起來。
沒有戰力,被大家照顧的他,現在最大的任務是監測四方,防著佐蒙人再秘密進入這方宇宙,端他們的后路。
但是這個星船,不是從外面來的。
季無用的眼睛,停在星圖的某一處,到底又慢慢坐了下來。
季晚在靜河域,而靜河域還有林蹊。
季晚什么都說了吧?
季無用在心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方宇宙的最終歸屬,應該不屬于他們了。
但是天淵七界想要插進來分一杯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家…都太弱了呀!
到了此時,季無用真心的希望,陸望能早點晉階金仙,只要他能晉階金仙,劃分這方宇宙的時候,他才能保住林蹊連殺多位金仙大修的功勞。
此時的他,完全不知道,丹部長老渭崖,正受命一庸堂主,給陸望全方位的敞開供應所有丹藥。
人族需要陸望。
只要他能晉階金仙,佐蒙人有再多的金仙大修,他們也沒有半點發憷的地方。
可惜,一庸和渭崖說服所有人,愿意全力栽培他的時候,陸望卻只愿拿自己對仙盟的貢獻點換。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陸望曾經特別希望虛乘能幫他一把,可是慢慢知道當年的一些真相后,他再不愿意向任何仙盟的修士低頭。
此時的他坐在震幽殿,喝寧知意泡來的桂花茶,“真要用了他們的東西,將來…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
有夏正在,有他連在外域戰場賺上的諸多貢獻點,在丹藥上陸望并不是很缺。
“您說的對。”
寧知意一直老老實實窩在震幽殿,當她的宅宅殿主,為天淵七界守好這一方陣地,“您一個人的貢獻點不足,我這里也還有。”
天淵七界太需要陸望成就金仙了。
“就是林蹊那里…”
“林蹊那里的絕對不能動。”
陸望雖然還不知道,各方對新生宇宙的分配具體如何,但是,林蹊在靜河域連殺對方多位金仙,多位玉仙的消息,已經季肖親自發到天下堂。
“她的貢獻點,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會與新生宇宙有所關聯。”
“可是…,就算拿到了,我們能保得住嗎?”
“不試,又怎么知道呢?”
陸望低著頭看向手中小桂親制的桂花茶。
他家的小桂,如此聰慧,如果不是當年種種,又怎么會可憐巴巴的成為現在的樣子?
陸望不知道是不是該怪他自己。
因果劫中,他親眼看到了陸家被滅門。
親眼看到無相界乃至整個天淵七界生靈涂炭。
那惡夢一直伴隨他好多好多年。
尤其知道六腳冥蟲下界的時候,那時候他多想虛乘能幫幫他們。
“我們如今擁有的一切,不止是我們的。”
震幽殿接手的諸多產業,有很多是神隕地前輩們的。
天道不全的那些年,又有多少驚才絕艷之士,最終敗在那無法突破的一層窗戶紙上?
“還是前人的,后人的,以及…無數敗在天道不全,最終飲恨的諸多先輩。”
陸望一口飲盡他的桂花茶,正要再說什么,袖中的萬里傳訊符突然一動。
震幽殿于他們是安全的,他沒半點猶豫的點開,里面卻是南佳人的聲音,“陸前輩,林蹊傳信過來了,她找到了新生宇宙的界心。”
什么?
陸望和寧知意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新生宇宙的界心,其實就是我們天淵七界的。”
南佳人的聲音里,帶著急切和憤怒,“混沌巨魔族前往新生宇宙的時候,為了那里能更快的發展起來,把天淵七界…”
她轉述陸靈蹊來自季晚的消息,“我們的界心巨龍被關在星牢里,那星牢很有些特別,與我們來自五行秘地的符文甚為相像,她破解不了,需要您和無想前輩幫忙。
如果方便,請你們趕快到我這邊來吧!”
“我去找無想。”
陸望的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殿中,沒一會,就通過震幽殿的特別傳送陣,傳送到了后山。
寧知意心情激動,在殿里團團轉了幾圈后,到底忍不住戴上面紗,也從傳送陣傳送到了后山。
半晌后,她光明正大地從坊市西門走了進來。
等待無想和陸望的阿菇娜三人,此時都是既激動,又傷心、憤怒的很。
天淵七界的界心啊!
混沌巨魔人怎么敢的?
“阿菇娜,”把師妹要喊的人喊了,南佳人最先冷靜下來,“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虛乘前輩。”
“我…我有那么傻嗎?”
阿菇娜頓了頓,“放心,所有一切,我都聽你們指揮。”
師父雖然改變了很多,對她也很好,可是這件事,關系到可能改變這方宇宙格局的界心啊!
阿菇娜可沒膽子跟他說。
“我是天淵七界的人。”
她的家在天淵七界呢。
“不要怪我想要這樣叮囑你。”南佳人無聲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如今在仙界的地位,早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了,我們…”
“你不是我。”
阿菇娜打斷她,“師父虛乘是圣者不假,可是,我覺得吧,他活得還不如我開心、自在。”
如果讓她像師父那樣活著,阿菇娜感覺比死還恐怖。
于少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的師父…
阿菇娜嘆了一口氣,“再說地位這事,別人給的,跟自己掙的,能一樣嗎?”
她更傾向于自己掙。
就像林蹊,她連一庸都敢罵呢。
一庸被罵了,還什么屁都不能放,老老實實回去自省。
“師父虛乘當年可能就是有此心結,才會被人鉆了空子,以至于…讓十八金仙下界。”
真說起來,師父虛乘,也欠他們天淵七界因果呢。
阿菇娜的眉頭擰了擰,“南佳人,柳酒兒,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方宇宙的萬千生靈,其實都欠了我們天淵七界一份因果?”
南佳人和柳酒兒對視一眼,一齊沉默。
沒有十八金仙下界除魔,為這方宇宙從佐蒙人那里,買來暫時的太平,買來食靈蜿蟲,這方宇宙還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
但是…
“酒兒!”
南佳人盯向神棍師妹,“你能算…”
“我不能!”
柳酒兒嚇死了。
一方界域的興亡,是她能算的嗎?
“師姐,你看外面的天,天都陰了。”
順著師妹的手,從窗戶望出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聚起了大量的烏云。
南佳人悻悻閉嘴。
“噗”
阿菇娜被她們兩個逗笑了,“我覺得吧,我們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就不要再逼可憐的酒兒了。
“林蹊去偷界心,我們本來還有些理不直,氣不壯,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修靈修力,俱可見,修心之路最難搞。
“而且,以前偷的時候,我們還要擔心人家界心,愿不愿意跟著林蹊走,現在呢?”
現在不用擔心,人家迫不及待的要跟林蹊走。
他們也再不用背負任何道德上的譴責了。
阿菇娜自修煉以來,一直跟著心走。
心無滯礙的時候,修煉都能事半功倍。
“我發現,林蹊要干什么事的時候,不管剛開始的時候,有多困難,最后好像都能順理成章的變容易。”
這本事,她不服不行。
“你在發酸嗎?”
南佳人打量她。
“哈!我不能酸一下嗎?”
真是的,有多少年,她都是以林蹊為假想敵的。
阿菇娜有些可憐她自己,“再說,你說我之前,怎么不看看柳酒兒?”
柳酒兒:“…”
她不知道,她跟她們正說的事,有什么關系。
“你看看她的布袋法寶。”
柳酒兒第一萬次的后悔,當初怎么頭腦一熱,就弄了這么一個法寶。
“我們大家誰都別說誰。”
阿菇娜滿意她們的安靜了,高高興興地道:“來來來,隨我一塊祝福吧,祝福林蹊能再一次,把困難的事,變成特別特別容易的事。”
嗯嗯,這個祝福可以有。
南佳人和柳酒兒一齊站起來,到供著天地二字的供桌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香。
雄澤界,星牢。
陸靈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星牢的牢柱上崩到指甲大的一塊青黑小石頭。
這到底是什么材質的石頭?
雖然只有指甲大,可是,真拿到手上時,卻又感覺重若千金。
混沌巨魔人特別煉制的嗎?
那應該有弱點吧?
雷劈、火燒、冰凍、水澆、風吹…
一連試了多種法術,這青黑小石頭都紋風不動。
無可奈何的陸靈蹊只能蹲到崩下它的破口處觀察。
它不完全是她弄下來的,這里原本就有一個裂痕。
咚咚咚 陸靈蹊上敲敲,下敲敲,左敲敲,右敲敲,終于感覺這牢柱上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在哪里忙,牢里的巨龍就把大腦袋轉到哪里。
聽這好像有些不一樣的聲音,它終于也來了一點勁,長長的胡子,學著陸靈蹊的手指,在各個牢柱上,不彈地彈了彈。
咚咚咚 幾乎都是沉悶的聲音,只在這牢柱上段和下段,聽到了一點微弱的空悶之音。
陸靈蹊來勁了,以最快的速度轉到旁邊牢柱,再次敲擊起來。
果然,這根牢柱的上段和下段,同樣也有微弱的空悶之音。
似乎這牢柱就是煉得有些瑕疵。
仙盟坊市,不大和不言跟在師父廣復的身后,好像漫無目的的逛著。
但事實上,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是來做巡察的。
雖然刑堂和天下堂的巡察,比平常多增了一倍還多,但是,一庸堂主他們都不在,仙界各方還在往鈴山增兵,法如寺雖是世外僧院,卻也還是人族僧院。
師伯師叔,師兄師弟們,如今每天輪換著出門溜。
今天正好輪到了他們師徒。
他們有好多年,都沒出過門了。
自從幽古戰場回來,他們就一直閉關,想要突破晉階玉仙。
可惜,不管怎么修煉,總是差了那么點火候。
“師父!”
不大傳音給師父廣復,“再往前就是刑堂了,那里不需去吧?”
仙盟派出了不少修士,但是,刑堂好像一個人都沒動。
不大感覺他們完全不必往刑堂這里走。
“走走吧,累不死你們。”
廣復走在前面,“所有人都以為,刑堂這里不會有佐蒙人,也沒人敢在這里搗亂,但是,你們怎么不想想,他們派出了多少巡察,刑堂…,這一會,也虛得很。”
不大和不言對視一眼,俱都不說話了。
“人族和佐蒙人的大戰,其實不在于我們去多少人。”
廣復一邊走,一邊教導兩個徒弟,“只在圣者,世尊不行了,才是我們人族敢動的底氣。”
他的眼睛若有若無地掃視過往的修士,“兩族格局有變,但這變化要經歷多少長時間,我們誰都說不準。
出關了,就不能再裝啞巴了,以前的朋友什么的,該聯系的,還當聯系一二。”
“是!”
不大和不言一齊應下。
“天淵七界有不少修士都去了鈴山。”
廣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路過南巷的時候,突然覺得巷那邊的一個身影,特別的熟悉。
他的腳步一頓,“當年,你們也認識過不少人吧?”
“是認識了不少。”
不大的語氣有些異樣。
當年,他們兄弟努力結交天淵七界的尚仙等人。
他們總覺得,林蹊中‘神泣’是受了他們的拖累。
畢竟那個叫廣若的,他們喊師叔呢。
林蹊受不住‘神泣’之毒,才三十幾年,就離開了幽古戰場,他們生怕佐蒙人再報復天淵七界的修士,尤其報復千道宗的修士。
所以,努力結交,想要跟著他們,隨時策應可能殺來的大股佐蒙人。
結果…
不大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的幫過人家,反而是人家,幾次幫忙。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林蹊的‘神泣’之毒,居然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真是被她騙慘了。
閉關的這些年,始終無法突破,也與他們的心境有所關系。
“不過,沒走的南佳人、柳酒兒藏得好好的,如今…還不是能聯系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