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偷了他們補給的混蛋尋出來。
龐中選憤怒異常,帶著兩隊人馬,果然把陸靈蹊扔的石頭特別的雪包,都給鏟了出來,不過,很可惜,什么都沒發現。
折騰了一天一夜后,終是沒法子,就地挖個雪窩,全隊鉆了進去。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不用擔心少了半截厚毛大氅的許天祿再陰測測地瞅他們了。
毛大和毛二的厚毛法衣,破爛大氅,哪怕沾了他們的血,這一會,也全被龐中選收了來。
冰冷的血窩里,有它們墊著,相對來說,還是好一些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原來能更好,一想到漫天飛雪下,還有他們不知道的敵人,龐中選又沒辦法安心。
這破地方,什么時候是個頭?
再放求救煙花,安畫他們能發現嗎?
想要引林蹊到靜河域,一年恐怕不行。
但是,他們身上帶的吃食,只在一年,若是一直得不到補給,雖然不會傷及性命,可是,在這破地方,必會元氣大傷。
到了那時,就算她把林蹊扔下來,他們…
龐中選現在煩惱的很。
當然,他在想的問題,有點腦子段振和路紹遠也想到了。
就是魏虎、許添祿等稍有危機感的,也都想到了。
靜河域有個神秘敵人,雖然對方不敢跟他們正面相對,但是,人家將來若是聯合林蹊呢?
“長老,!”
魏虎擠在龐中選的身邊,“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
龐中選雙目陰覺地看他一眼,“對方有能飛的扁毛畜牲,”有那個東西在,人家隨時能回來跟他們玩偷襲,“從現在開始…,段振、路紹遠,你們都要輪班派人值夜。”
要不然,人家偷著過來,給他們來幾下子…
龐中選很珍惜他自己的老命,畢竟他是金仙大修,一身靈力可翻江倒海,若是不小心,死在這絕靈之地…,那才是虧死了。
“不僅如此,白日行動的時候,也要排班,給老子盯緊天上。”
只要那扁毛畜牲敢來…
龐中選眼中的殺機凌天,“旦凡有點異動,不惜一切,全隊壓下,先把那東西殺了再說。”
于是,從這天起,值夜和輪班盯天的兩隊修士可就倒霉了。
許天祿是罪人,理所當然,又被多安排了活兒。
別人在雪洞里休息,他苦哈哈地站在雪洞之外,以防偷襲,別人只要行軍就行,他還要時不時地盯一盯下細毛針的天上。
日子剛剛好一點后,就又苦了下來。
而錯過對方可能瘋狂尋找的前三天,陸靈蹊確實又開著石船回來了。
對方有多少人,往哪里去,她感覺最好做到心中有數。
如果可以…
“靈蹊,我們真的要跟在他們的屁股后面嗎?”
青主兒不想跟著那些人。
“我又不打算盯得多近。”
陸靈蹊開著石船,順著還有的一點印記,慢慢的綴上,“放心吧,最開始的幾個月,他們肯定警覺異常,我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與其操心這些人到哪去了,會不會盯上她,還不如反過來,她來伺機而動。
“我現在只要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還有大概人數就行。”
小心拂開上面的一層雪,陸靈蹊算過對方的大概人數,應該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
這么多人,若都是能打的鍛體修士,她追緊了,完全是找死。
陸靈蹊很喜歡現在的日子,不打算跟人家硬碰硬,“接下來,只要地上的印記稍為清晰,我們就轉個彎,停下來休息。”
她暖烘烘,他們冷哈哈…
此消彼漲的多了,她就可以動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知道一群佐蒙人苦哈哈的迎著風雪,陸靈蹊的心情,就超級的好。
這里的風雪,可不是正常的風雪呢。
幾天,一兩個月可能也沒問題,但是,三個月之后,半年之后,常被含有陰火的風吹著,怎么著,也會出點問題的。
陸靈蹊覺得,她是屬狼的,耐心超級的足。
她在這邊,對未來做好了規劃,仙界有關圣尊是世尊分身的消息,已經傳得連三歲小兒都知道了。
人族連三歲小兒都知道,佐蒙人那邊,當然也幾乎人人都知道了。
“…世尊當年是在外面成圣的。”
這時間,幾乎是人家想說什么時候,就是什么時候。
“老夫記得,他和圣尊成圣的時間,相差并不是太大。”
成圣不容易,當初的人族,為了對付他們的兩位圣者,連著四位半圣沖擊圣位,結果都是身隕道消。
當時的四人,可是連仙人的三大天劫和三大衰劫都過了。
這樣的人,只要不是亂動,其實已經可以偷著和天地同壽了。
長老團最老的長老薛濟元在大家望過來的時候,蹙著眉頭,好像努力回想過去,“說圣尊是世尊的最強分身…,有九成九是虛乘就想讓我們這么以為。”
自從聽到這個消息,連他的心都忍不住忐忑起來。
世尊是厲害,但已是昨日黃花。
圣尊是不怎么樣,可是有他在,不論在什么時候,他們佐蒙人都不可能一敗涂地。
這一點,可以參考人族的虛乘。
虛乘有多蠢,他們都知道,但正是因為有他在,他們才沒辦法完全占了這方花花世界。
只是…反過來想,薛濟元又覺得,他們大概、可能、也許真的從一開始就只有一位圣者。
當初陰了人族的主戰一派,他們其實可以乘勝追擊的。
但是,從圣尊到世尊,卻都停下了原本一往無前的腳步,選擇了休養生息。
表面上,這樣做是圈養人族,可真是圈養的話,怎么著也應該像這次族里對付混沌巨魔人那樣,拿下對方的所有金仙大修。
當初人族是傷筋動骨了,但是,也真的得到了休養生息的時間,要不然,他們現在怎么還敢跟他們硬著來?
他們敢跟他們硬著來,不就是因為,人家老的還沒死,小的已經一輩又一輩地起來了。
薛濟元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不敢把圣尊是世尊最強分身的事,再往下想。
他現在只能幫著圣尊,說這是虛乘用來對付圣尊,對付他們的最強流言。
“圣者之戰,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簡單。”
薛濟元望向還持懷疑態度,想要支持世尊的幾個家伙,“天地有因果,虛乘不敢碰,我們的圣者,當然也不太敢碰,要知道,如今的我們,已經溶入這方宇宙了,真要動得太厲害…,看看世尊現在的樣子,就知道那后果有多嚴重。”
說到這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天地因果之戰,表面上只是圣尊、世尊他們個人的事,但是,一不小心,影響的真是我們一族生死之大事。”
長老團成員,彼此互視之后,到底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不是傻子。
薛濟元薛長老這話,表面上是正確的,但事實上…
圣尊是圣者,讓他放棄現在的身份,溶回世尊,根本不可能。
哪怕他愿意,他們也不能冒那么大的險。
世尊到底受制于人族了。
“薛兄說的是,這件事…以后都別提了。”
長老呂鎮平道一揮手,長長的桌面,好像變成了宇宙星空,“大家還是想想,如何一舉拿下混沌巨魔族吧!”
原本,十位陪同圣尊的長老,他們已經選定了,但現在,人族那里已經警覺,十有八九會插手了,十位…根本不夠。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人族雖然已經警覺,但是,他們絕不會在混沌巨魔沒有求援的時候,主動出手,所以我們最好的辦法,是攔截一切可能的求援。”
他指著兩方宇宙中間地帶,“守住這里,看住季肖,等到人族反應過來,我們已經拿下雄澤界就算贏了。”
到時候,他們就是那方宇宙的主人。
“人族缺少星船。”
雖然他們也缺,但是,對比人族卻好了很多。
“四大仙宗各有各的主意,虛乘沒辦法左右四大仙宗,就是天下堂一庸那些人,完全聽他的,也可以說一個都沒有。”
做為一個圣者,這才是最失敗的。
這樣一想,他們家的圣尊其實還不錯。
“至于上竄下跳的天淵七界修士…”
呂鎮平冷笑一聲,“很快就跳起來了。”這一次,族里不僅去了丘五子三人,他們還帶了震山五子。
“所以,老夫覺得,圣尊被虛乘看住了,暫時可以不動,但我們…可以先動起來了。”
他站身起來,目中閃耀著一抹特別的光,“殺入雄澤界,吃香的,喝辣的。”戰爭才是族人成長最快的時候。
才是他們這些金仙長老,更進一步的好地方。
成功驅逐佐蒙人的一艘星船,季無用幾人并無一點開心。
隱隱的,他們都知道,大戰大概是避免不了了。
雄澤界…,他們大概是守不住的。
“讓季晚他們各帶人手,隱入各個還未演化完全的界域吧!”
沒有完全演化的界域,很多時候,靈力都不好用。
在不能用靈力的地方,他們混沌巨魔族就可以發揮最大優勢,哪怕沒有修煉天賦的族人,也可以暴打仙級修士。
季無用看著馬上就要到的雄澤界,“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可以!”
季辰沉默了好一會后,“該準備的東西,這一次差不多都準備好了。”
季肖又帶了好些靈肉回來。
“至于人族那邊…,我們想要求援,只怕不太容易。”
林蹊跑哪去了,他們都不知道呢。
“林蹊…”
“林蹊影響不到大的戰局。”季無用一口打斷,“人族有識之士眾多,他們很明白,我們被拿下的后果。”
天淵七界的修士,還沒完全成長起來,仙界真正掌權的,還是曾經的那些人。
而那些人…
“現在,只是我們給他們多少報酬的問題。”
一直以來,季無用都不想管這件事,因為,人族真正有權的,貪得從來都不是一點天才地寶,他們…要的也是這方宇宙。
“貪得一場鏡花水月,終得一場曲終人散!”
季無用的聲音里,帶著一抹悲愴,“我們在走的路,也未必不是佐蒙人和人族在走的路。”
只是,他們走得更徹底,更極端。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
季無用常年研究人族陣法,對人族的某些理念,更有認同感。
只是,他無法左右混沌巨魔族‘生’的本能。
因為改變這本能之后,那可能就不是混沌巨魔族了。
星船破開雄澤界的罡風層,季無用用他混厚的嗓音,唱起人族的‘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直注意天上的季晚,第一個聽到。
緊接著,混沌巨魔族的族地上,響起了大長老季肖的和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
季肖當然知道,未來,對族人意味著什么。
因為,他在人族那邊的線人,給他傳來了仙界的最新消息。
他其實不怕救援問題。
因為,離開仙界的時候,他已經在器堂走后門,高價買了曾經不對他們開放的傳界香。
“老五在道的理解上,已在老夫之上。”
季肖笑看從星船走下來的七個人,“這次帶季晚他們的行動,就由老五主持吧!”
他怎么能讓這么厲害的老五,守在族地?
季肖的笑容里,有種說不出的灑脫,“圣尊那些人,最先盯的應該就是老夫了。”
他是混沌巨魔的大長老,他的名字是繼承來的,身份是繼承來的,曾經的大長老季肖,是族里的英雄,他也不能是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