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魂王重要洞府現世的消息,終于在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一方靈氣紊亂的情況下,被各方知曉。
坊市上空飛著的傳音類法器,瞬間多了數倍。
陸靈蹊抬頭看著這些急急飛動的東西,心情很不美好。
“別看了,回吧!”
陸望拍拍自家孩子的肩頭,“回去好生修煉。”
“您…您真要去嗎?”
“自然!”
陸望笑笑,“去瞅瞅熱鬧,順便助刑堂一把,正是老祖我應該干的事。”
洪家,他必是要去的。
那家的人,連著兩次在外域戰場想要對林蹊動手呢。
不知道、沒實力便罷,難得現在天上堂和刑堂要把洪家連根拔起。
他的十面埋伏正當得用。
“老祖幫你出口惡氣,幫你爹娘也出口惡氣。”
“…我的惡氣,當場就出了。”陸靈蹊有些無語,“爹娘那里的惡氣,也正在出著,”洪士楓正在合歡宗的祖宗堂受苦受難呢,“您想出去玩就玩吧,不用拿我們找借口。”
“哈哈哈”
陸望無可奈何。
當然,也很得意。
只是這得意里,不得不說,還有一絲遺憾。
自家后輩都省心的很,省心到,他想替他們出個頭都難得很。
他們不是有仇當場報了,就是…惹的混蛋,是暫時的他,還無可奈何的。
“那我就去玩了,回來給你帶禮物。”
陸望急急跑路,去淌那場混水的時候,仙界各方有不少人,都在急急的往靈氣紊亂的地方趕。
美魂王的秘密洞府呢。
那是可比半圣的洞府。
聽說,其后和銀月交好,銀月仙子為了他,連虛乘的庫房都摸過。
他那里有多少好東西?
此時,想去分一杯羹的,大都不知道,天下堂和刑堂的最主要目標是洪家,要把洪家連鍋端了,更不知道,一庸和魯善還要殺一個與洪家合作的金仙大修。
當然,更不知道,萬壽宗和太疏宗為什么會從小范圍的爭端,變成恨不能火拼的樣子。
“師兄,這件事,就聽一庸和魯善的吧!”
受了重傷,回宗養傷的包世縱被宋思儼扶著,攔住要誓師派兵,跟太疏宗死磕的馬知已,“洪成志當初就沒安好心,他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和太疏宗死磕,想從兩宗之間火中取栗。
他讓您覺得,他會帶著洪家,倒向我們萬壽宗,但是,在太疏宗那里,他還是玩曖昧,又讓太疏宗以為,他會帶著洪家,倒向太疏宗。
結果,我們兩宗都在給洪家好處,要不然,一個濟水,如何養洪家?”
“不止如此!”
宋思儼補充:“師兄,我相信一庸和魯善,不會拿佐蒙人開玩笑,洪家那什么朋友,就是佐蒙人。
天下堂和刑堂的人在拿洪家子,在拿那個人,我們…”
“不要再說了。”
馬知己的面色很不好看,“老夫只知道,美魂王的那個洞府是我們萬壽宗的。”
“師兄…”
“美魂王殺了我萬壽宗多少人你知道嗎?”
馬知己面露兇狠,“已經被強力破開的外圍,就已經有我萬壽宗數件遺寶,你們現在攔著老夫,是想讓太疏宗得了這個便宜嗎?”
太疏宗仗著地域之勢,非說美魂王的洞府在他們的地盤,就該是他們的,憑什么?
“都給我滾開。”
“師兄…,師弟我滾不動。”
包世縱推開師弟宋思儼,“師弟我只知道,我們現在跟太疏宗死磕,消弱的是我人族的實力,是佐蒙人最想看到的事。
如今,一庸和魯善還在急調天下堂、刑堂的人過去維持秩序,我們跟太疏宗的人拼命,不是讓他們作難嗎?
他們在抓背棄人族的洪家,我們這么亂,他們怎么抓?
洪家…”
“洪家的人,我們也在抓!”
馬知己一口打斷,“小小洪家,老子把洞府搶過來,緩過這口氣,有的是時間炮制。”
“太疏宗也是這樣想的。”
包世縱不退,“我們兩家總要有一方退避。”
“那憑什么是我們退避?”
“因為…,美魂王當年如何,師兄,你也是清楚的。”
包世縱雙目通紅,“是,他是個魔王,他害死了我宗好些個師長、同門,可是師兄,你也承認,最開始的時候,不全是他的錯吧?”
馬知己的臉上一陣扭曲。
“美魂王還活著呢。”傅清容急急趕來,也站到了包師兄身旁,扶住他,“師兄,他是魔王,”她壓低了聲音,“他不會跟我們講理的,您也不想當年的事,再來一次吧?”
什么?
馬知己的滿腔憤怒,好像遇到了寒冰,一下子消了好些。
甚至后背隱隱的有些冒汗。
美魂王還活著。
連世尊都在他的炮制下半死不活。
“一庸和我說了,哪怕太疏宗把那洞府全都搬盡,他也有辦法,讓朱侯全都吐出來。”
真的假的?
馬知己看著自己的師妹。
“朱侯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嗎?”傅清容不想欠一庸的人情,可是師兄一次又一次的辦糊涂事,“只要我們退出,不用美魂王出來,您相不相信,他自己就要嚇死,要主動把美魂王的東西,給林蹊送過去?”
馬知己若有所思。
這是朱侯能干得出來的。
他一向怕美魂王。
美魂王雖然入了神隕地,可是,他沒有失去記憶。
要是知道朱侯敢搶他的洞府…
“美魂王的這處洞府,藏的大概都是我宗寶物。”
是他從死了的師長、同門處搶到的。
不知道便罷,知道了,卻懾于他的威名,連伸個手都不敢,馬知己可以想象,事后,朱侯會有多笑話他們,甚至天下人…
“我萬壽宗…”
“師兄!”傅清容再次開口打斷,“聽說林蹊在天仙戰場的時候,和舒文芳、宋謹之的關系不錯!”她這樣道:“我們別的不看,只看林蹊,只看那些死在仙隕禁地的人。”
萬壽宗也有好些人死在仙隕林地。
傅清容的眼中,隱現水光,“當 年的事,我們和美魂王都有錯。兩敗俱傷的事情,不能再干了,我們都看在林蹊的面上,看在她幫我們祭祀死難同門的面上,看在美魂王大節無虧的面上,看在銀月仙子的面上…”
說到這里,她吸了吸鼻子,把包世縱緊緊地扶著,“你看看包師兄,他差點死了,差點死在我的面前,是天淵七界的風門救下他的,他也是魔修,可是,在面對外敵的時候,天淵七界的道門,可以和那些以前他們稱魔的人,一起合作無間,一起共托生死。”
看到那樣的風門,這段時間,傅清容想了很多,“師兄,當年…我們錯了。”
她的眼淚流下來,“如果我們當時,讓美魂王那些愿意共同抗敵的魔王加入,哪怕還是敗,可絕不是敗的那般窩囊。
更不會有十八金仙下界,不會有除魔之戰,不會有天淵七界的沉淪。
佐蒙人憑什么這么囂張?
他們一步一步的,在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在把我們當豬養。”
真的,在把他們當豬養。
傅清容從多種渠道,都聽了林蹊的那番養豬論,那心情…
“師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看看流淚的師妹,再看看被佐蒙人折磨,已經壽元無多的師弟,馬知己哆嗦著嘴唇,到底沒辦法再堅持己見。
師弟被救回來了,他多高興啊!
可是,他是被風門那個魔修救回來的。
曾經,他還想著,不能把那道門收歸己用,就毀了那道門。
馬知己慢慢的抬手,朝站在廣場上的一眾弟子揮了揮手,“都散了吧!”
說完這句話,他好像老了好幾歲,一步一步往祖師堂去的時候,連腳步都有些蹣跚起來。
洪成志怎么也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洪家就要崛起的時候,一庸和魯善會冒出來。
到底哪出錯了?
看他們的樣子,是早有所察。
可是,他一直都那么謹慎。
按理是不可能出錯的。
洪成志要瘋了,但是,他又不敢瘋。
叫破伍慰身份、行藏,在大家都拿他的時候,在洪家其他人,拼死往外逃的時候,他也逃了。
他的修為高,速度快,最先逃出出事地點。
沖回洪家,不顧一切地把各個庫房收撿一空。
至于其他洪家子…
洪成志深知,他一個人勉強能逃掉,但若是帶人…十有八九一起玩完。
他沒帶一個人,把通天堂最秘密的庫房收完后,就往臉上貼了冰肌,在天下堂、刑堂援軍包圍濟水之前,逃了出去。
但是天下再大,此時好像也沒什么地方可去了。
遠遠的,望著那群圍了濟水的天下堂、刑堂修士,洪成志最終一咬牙,一跺腳,把目的地,選成了仙盟坊市。
那里,還有一個洪家子。
通天堂里,那一個個不穩后,迅速熄滅的魂燈,代表了大量的洪家子正在被滅殺,可是,洪士楓的魂燈始終都穩穩的。
他在仙盟坊市。
家有大事,明明他有要他回來的。
洪成志雖然很不想懷疑洪士楓,但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真的背棄了家族,投了一庸,投了魯善。
他現在最恨的就是他。
在萬壽宗弟子全數退出,各方散兵游勇火中取栗不成,最終配合天下堂、刑堂圍絞洪家人的時候,洪成志連轉了兩個坊市后,也終于趕到了仙盟坊市。
明心街十二號,祖師堂里,聞人謙看著陸懔與蔣思惠用仙嬰之火,熬煉被定住魂的洪士楓。
合歡宗的仇,他們不能明著朝洪成志老賊討回來,卻可以先拿當初參與滅門的洪士楓,討點利息。
洪士楓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真的想死了。
可是,他又死不了。
這次的熬魂,讓他想要魂飛魄散。
“聞人師祖,爹,娘”
萬里傳訊符一動,陸懔點開的時候,女兒靈蹊的聲音在里面響起,“剛剛收到消息,洪家完了,天下堂和刑堂抽調的人手,有一半到了濟水,抓捕所有洪家子,所有反抗者,當場被殺。”
“洪成志呢?”
聞人謙先問。
陸靈蹊沉默了一下,“…這是唯一不好的消息,他逃了。”
什么?
不管是聞人謙還是陸懔、蔣思惠的面色都非常不好看。
洪家的小毛魚,固然該殺,可是,洪家老祖洪成志更該死一萬倍。
他逃了…
“他是怎么逃的?”
聞人謙老頭問這話的時候,都要磨牙了,“一庸和魯善是吃白飯的嗎?”
“聽說,當時萬壽宗和太疏宗的人打起來了,他們一邊要拉架,一邊又要拿那個叫伍慰的佐蒙金仙,再加上當時其他的洪家人發現不妙,四處逃亡,他們沒來得及當場截下他。”
陸靈蹊也很遺憾,“據濟水洪家的留守人員說,洪成志先逃回了濟水,把所的庫房都收撿一空,現在下落不明。”
這真是一個超級壞消息。
“聞人師祖,爹娘,你們都要小心,最近就呆在家里吧!對那些自視甚高的人而言,最危險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懷疑,他會往仙盟坊市來。
畢竟這里還有洪士楓。
他讓洪士楓去參加那邊的行動,洪士楓沒辦法去,這一會,他可能會懷疑是洪士楓背叛了家族。”
就像他們恨人奸一樣,對洪成志來說,背叛家族的洪士楓也更該死。
“洪士楓的魂火直接滅了吧,還有他的尸身,燒成灰,用前輩們的靈牌壓著。”
這些東西,多留一天,就多一份危險。
陸靈蹊老擔心,洪成志那個老狐貍會另有鎖定族人的辦法。
“聞人師祖,您也不要覺得可惜,夏舞師伯和付楨師伯不是一直在盯著洪家嗎?這一次,肯定會給您弄幾個洪家子回來的。
還有我師家老祖陸望,他說要給我和我爹出氣,他也會幫您多拿幾個洪家子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您不用擔心,沒有供奉前輩們的洪家肉。”
這…?
聞人謙看看被陸懔和蔣思惠,用嬰火燒得神智不清的洪士楓。
“好!”
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