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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零三章

  看到小巷里有人,商禮華的腳步一頓,忙又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威嚴之色。

  他是天下堂的長老,坊市里很多人都認得。

  雖然后門這里,沒人知道前門出事,但是…

  商禮華莫名的有些心虛。

  自從林蹊讓他注意安全后,他就常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這感覺很要人命。

  因為每次出現這種感覺時候,都會出事。

  不是他出事,就是商家出事。

  這么多年來,一直靈驗的很。

  上一次,商家庫房被盜,以及失火,他就心驚肉跳了好幾天,如今…

  看了眼迎面而來,可能是父女的兩個人,商禮華的眉頭稍蹙,這條巷子一直沒什么人走,這兩人出現的…

  “是…商長老?”

  班二奇做出一副遲疑,然后驚喜的樣子,“您是商長老吧?是我啊,老班,您族弟商老五親家的義兄。”

  老五親家的義兄?

  老五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在兒女的緣份上,甩了他十幾條街,硬生生地弄了二十七個兒子。

  二十七個兒子又都學他,拿著他掙來的資源,只要看上眼的,連凡人女子都能帶到家族。

  他的親家…他至于要去記嗎?

  商禮華只要一想到老五一家,就有一肚子的火。

  他在替老五養兒子,養孫子,養全家,甚至可能還在養他的那些親家。

  “女兒,這位就是商長老。”

  班二奇拉著安畫,跟商禮華點頭哈腰,“商長老,這是小女班安。”

  “班安拜見前輩!”

  商禮華本來是一點也不想理的,不過…,女孩的聲音很軟和,清秀恬靜的樣子,很給人好感,“免禮!你們這是要到哪里去?”

  “前輩!”

  安畫恭敬遞上一枚古樸玉簡,“你看看這個,我們父女就是要去找前輩的。”

  商禮華沒有接,神識直接探入,不過看到那個隱現的山欒和有些特異的地圖,忍不住的一把奪來,“此物…你從何而來?”

  地圖的右上角,有個萬字,玉簡的右上角,也隱現一個萬字。

  沒意外的話,該與萬生魔神有關啊!

  當年的萬生魔神到處燒殺搶掠,積累了大量的財富,為防被人一鍋端了,他到處藏寶。

  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人得他遺惠。

  “前輩…”

  安畫欲言又止地看看四周。

  商禮華很知機地連打數個結界,“現在可以說了。”

  “我們父女的修為,能精進的這么快,就是因為此處遺寶,不過…”

  “不過什么?”

  商禮華的眉頭緊攏。

  這兩人雖然都帶了隱藏、防御探查的玉佩,但這東西,防君子不防小人。

  他一眼就看出,女兒班安的修為是玉仙,老班的修為反而是天仙。

  這說明什么?

  說明萬生魔神的這處遺寶已經落在他們的手上了。

  “不過…”安畫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那處洞府,是洞中洞,里面還有一個我破了好幾百年,都破不開的禁制。”

  商禮華心動了,“那處禁制是什么樣子?”

  “前輩您看…”

  安畫又摸了一枚玉簡出來。

  就在商禮華接過玉簡,神識探入的當口,一直帶著討好笑容的班二奇突然閃到他的身后,一針扎下。

  太快了。

  商禮華的靈氣護罩在浮起的一瞬,被人家暢通無阻的戳破。

  他瞪著眼睛,嘴巴嗬嗬出聲,想要仙嬰遁出,可是在針入大腦的瞬間,仙嬰也在丹田處,好像被戳了般,痛苦的無可名狀。

  商禮華好不甘心。

  他是天下堂的長老啊!

  他不是黎丙章那個笨蛋。

  身上的青筋根根浮起,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努力的想要仙嬰遁出,逃出一命,給外面的人示警,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商禮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手上的玉簡化成靈光,把他包裹。

  是…是迷幻天魔狐的境域?

  “嗬嗬”

  商禮華的眼前發黑,身體顫動,努力的掙扎,想要仙嬰遁出,可是越來越無力,在感覺雙腿之間一股熱流竄出的時候,他猙獰著一張老臉,終于撐不住,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他沒有倒下。

  班二奇接住了。

  “都不如黎丙章!”

  他嫌棄地看了眼他的腹下。

  “…先掏嬰收血吧!”

  再遲一會,血就收不盡了。

  安畫雖然也很嫌棄,但…好東西不能浪費了。

  而且,他們也不能在這里耽擱太長時間。

  兩個人朝商禮華動刀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談鐘音和傅清容跟在風門的身邊,已經連探數個,她們認為可疑的地方。

  風門不管其他,只盯傅清容手中的魂燈,魂燈沒有半點反應,他馬上就帶他們往下一個懷疑地點去。

  哪怕其中一處,讓談鐘音和傅清容的面色都非常凝重,他也沒有半點停留。

  仙界的勢力太亂了。

  這幾處被她們懷疑的地方,她們都沒敢直接查,那背后之人,肯定另有來頭。

  這樣的人,是他能得罪的嗎?

  “這是第八處。”

  再次定位到傅清容地圖標注的地方,風門例行看向她捧在手上的魂燈。

  “閃了,動手!”

  這是一片仙桃園。

  算是圣者虛乘的產業。

  是銀月仙子親手種下,虛乘交由梅家幫忙照管的地方。

  沒想到。

  談鐘音和傅清容幾乎在瞬間同時沖進。

  隨何遵甫長老,到果園的成康,沒有看到應該迎接他的安畫,也沒有看到應該留守的班長老,心里其實很不滿的。

  尤其他們可時時觀察的仙盟坊市,居然也不在了。

  看著曾經滿墻的畫面,現在光禿禿的樣子,成康的眉頭緊蹙。

  “何叔,這里出了什么事?”

  他原本應該從外域戰場,直接回來的。

  可是,師父圣尊和族里的長老團,居然要他回去匯報域外戰場的百年得失。

  他一直沒什么功勞。

  所以,匯報的這些天,連跟安畫聯系的傳送寶盒都被沒收了。

  好在,林蹊強悍,長老團的長老們再對他不滿,也要顧忌點師尊。

  畢竟師尊一代圣者都在她那里吃過虧。

  現在被放回來,他原想跟安畫好好吐糟,一起重新爬起來,可…離開百年,這里的樣子,比當初他離開時,看著落魄了不少。

  “您不是說安畫和班叔在這里嗎?”

  何遵甫的眉頭緊緊皺著。

  他沒給成康小鞋穿。

  能跟林蹊對招無數,還活下來的成康,再窩囊,也比很多人強了,“忘了告訴你,我們在陣堂的暗線暴露了,仙盟坊市那里布置,全被毀了。”

  成康心下一跳,“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林蹊回來的當天。”

  快半個月了。

  成康好想磨牙,“是她發現我們的暗線?”

  “是!”

  完了。

  成康的臉都白了,“還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何叔一塊說了吧!”

  他希望他還能承受得住。

  他也必須承受住。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林蹊做很多事了。

  現在不了解清楚,于他可能就是災難。

  “那暗線被捆在刑堂廣場示眾,不過,安畫和老班也給予回擊了,前天,他們殺了陣堂長老黎丙章。”

  “那…林蹊怎么說?”

  “暫時還不知道。”

  何遵甫搖頭,“老班和安畫不在,可能就是去仙盟坊市打探了。”

  是嗎?

  成康很想相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如果不是被他按住,何遵甫肯定都已經聽到了。

  “他們殺黎丙章的時候,有做過什么手腳嗎?”

  “做了,據說是栽贓給天淵七界的修士了。”

  果然!

  成康咬牙!

  林蹊一定會反擊的。

  仙盟坊市算她的地盤,她想反擊不要太容易。

  安畫真是大意了。

  “何叔,這里恐怕不安全。”

  成康的心慌的很,而且,越來越慌,“風過留聲,雁過留痕,我們在這里待了不少年,應該換地方了。”

  換地方?

  現在?

  何遵甫真想看不起他。

  “當初我和安畫過來的時候,就另外布了兩處后路。”

  成康顧不得等安畫回來,就急急的收拾他們聯絡各方的傳送寶盒,“這件事,我會跟安畫解釋,還請何叔,幫忙轉移包世縱。”

  萬壽宗一直沒有放棄他。

  所以,轉移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才行。

  那是他和安畫的人丹。

  可惜,他浪費了百年,要不然這人丹…

  成康帶著何遵甫趕到關押包世縱的特殊房間,才要收拾陣盤,就看到包世縱身上橫七豎八的鞭痕。

  他的心下一驚。

  “誰打的?”

  這是他們的人丹啊!

  包世縱抬眼看了他們一下,又閉上了眼睛。

  他是個想死死不了的人。

  “沒耳朵嗎?”

  何遵甫被他輕蔑的眼神激怒了,“還是你就享受虐打?”

  “呸!”

  包世縱閉著眼睛,呸了一聲。

  “找死!”

  “何叔…”

  眼見何遵甫吸過墻上的鞭子,成康一口叫住。

  他先把鞭子拿在了手上打量。

  這…不對啊!

  難不成是安畫打的?

  肯定是安畫。

  看到握手處的痕跡,成康的心跳,又咚咚咚地快了起來。

  “何叔,”

  他傳音給他,“左邊的廂房,有通往另兩處秘密據點的一次性傳送陣。您轉移他的時候,注意著點,如果有危險,馬上殺了他。

  如果沒危險,就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會帶安畫去找您的。”

  這里除了包世縱這個人丹,也沒其他能吸引他的了。

  成康收了鞭子,“我們分頭行動,我先走了。”

  他沒等何遵甫出聲,就那么走了。

  何遵甫:“…”

  他突然發現,成康那成跑跑的外號,太貼切了。

  原本他還以為,族中的那些人太過份了。

  沒想到…

  “哈哈哈哈…”

  看到何遵甫臉上的顏色不對,包世縱哈哈大笑,“這就是你們圣者的徒弟,真強,真厲害!”

  他知道,這個叫成康的家伙,在百年前,跑到外域戰場了。

  原以為,他會在外域戰場,給林蹊弄不少麻煩出來,可是,安畫一天天的沉不住氣,哪怕她什么都沒說,他都知道,是他們在倒霉。

  現在剛回來,就跑路…

  包世縱太高興了。

  這樣的人,不要說跟林蹊比了,就是萬壽宗的一些弟子,他們也沒法比。

  “恭喜你們呀,江山代有人才出。”

  包世縱笑的太開心了。

  這是他人生的唯一樂趣了。

  “再過幾萬年,你說,他們是圣尊的接班人,還是世尊的接班人?”

  何遵甫:“…”

  他太討厭包世縱臉上的笑容了。

  尤其他念接班人的三個字時,還變了調。

  何遵甫有理由懷疑,他是在影射他們的兩位圣者。

  世尊現在要躺著,圣尊…,原以為很強,原以為虛乘是史上最無用的圣者,可是,世尊倒下后,他們才發現,虛乘也能跟圣尊打個半斤八兩而不落下風。

  當他們的接班人…

  “你是想讓我一掌斃了你吧?”

  何遵甫磨了磨牙后,到底沒朝他動手。

  這是成康和安畫的人丹。

  活著,就是他們取之不盡的人丹。

  死了才是便宜了他。

  “姓包的,你別做夢了。”

  何遵甫的神識,看到成康的身影,在那一次性的傳送陣上消失,抬手就摸了一個乾坤玉箱,“現在,你就到這里來歇歇吧!”

  他剛要拔他身上的鐵鏈,突然感覺又一陣空間波動。

  神識探出的瞬間,眼睛一下子就鼓了起來。

  那個好像石門的東西,突然出現在果園,談鐘音和傅清容正…

  這…怎么可能?

  石門是任意傳送門嗎?

  這不是天淵七界風門的東西嗎?

  何遵甫顧不得其他,就要一掌朝包世縱拍下。

  可是,他出手的快,傅清容出手的更快。

  一道無匹的劍氣,朝著有師兄氣息,但是也另有別人氣息的石室去時,傅清容自己也如風沖進。

  與她同時跟進的談鐘音后發先至,何遵甫知道這里只有一個門,真要被她們堵住,包世縱死了,她們一定會瘋了一般,堵著他,他…

  這里是仙界地盤,他想從容逃走,根本不可能。

  何遵甫改拍為拿,拎起包世縱,在兩人的劍氣斬了石室禁制的時候,主動現于她們面前,“都給我站住,否則,我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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