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蒙人在外域戰場瘋了般找林蹊的事,消息靈通一點的幾乎都知道。
他們找她干什么,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但是報仇真的那么容易嗎?
如果容易他們就不會從上到下全都恨得跳腳了。
而且,林蹊那個人鬼的很,現在又不知道藏哪去了。
聽說舒文芳和盛開她們又利用佐蒙人急找林蹊,在神百嶺設伏,坑殺了兩個佐蒙天仙,指揮所里人人帶笑。
這是自陸望離開以來,天仙戰場上人族修士反殺佐蒙人的最多的一段時間。
人族想要發展,只是一個人,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可惜陸望什么時候都只一個人干,林蹊…
想到小丫頭借力打力的本事,所有人都對她接下來的行動報以極大的期望。
認真修煉,認真吃飯,又認真睡覺的陸靈蹊,可不知道外面因為她早就翻了天。
她在等青主兒醒過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沉睡,小家伙的小藤藤雖然再沒往粗壯上長,卻翠碧如玉起來,小葉子上的眉眼在睡夢中可能想 著什么好事,帶了點甜甜的笑意,陸靈蹊怎么看,怎么可愛。
這天修煉結束,她正要例行看她,卻沒想,以前神識想進就進的空間,卻對她關閉了。
這是醒了嗎?
“什么事,不能讓我看啊?”
陸靈蹊試探著問,“主兒,你是不是化形成功了?現在是光屁股?”
可惜,一連等了許久,都沒聽到聲音,顯然空間的事,是在青主兒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她關了的。
陸靈蹊小小地嘆了一口氣,“你可快點好吧,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那天逃了的兩個金仙大修都在找我,他們現在一定幫我另起外號,叫縮頭烏龜仙子了。”
雖然這頭縮的,她感覺挺好,但是,后面若是再加上這個仙子,總感覺不對味。
可是反過來想,要是不加仙子兩個字,就更不對味了。
陸靈蹊感嘆她的仙子之路,怎么就走得這么艱難,明明…,她也沒干什么。
“主兒,你不在,都沒人跟我說話。”
一個人閉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修煉…
“我要長時間不說話的話,可能出關的時候,聲音都不一樣了,以后再跟佐蒙人吵架,肯定都會變笨許多,不能再把他們氣得跳腳和吐血了。”
打嘴仗可比親身上有意思多了。
還不用費勁。
就是浪費點口水。
費點嗓子。
“你現在就當你在好不好?你說,等你好了,我們接著往哪去呢?我總不能就在這里閉個一百年的關吧?”
人家都對她出動了金仙大修了,她怎么著也得晉階到玉仙,才能放心點。
“不想被人家一棒子打死,看來,我真的只有往仙隕之地去了。”
去撞撞那里的機緣,若是能好運的拿著英字牌進到那里的秘地,如那位談師伯一樣提升一個大的階位就好了。
“主兒,你要早點醒啊,要不然,我真的哪里都不能去。”
那個要別人救的夢中,是沒有青主兒的。
陸靈蹊下意識的,不想一個人行動。
“你早點醒了,我想辦法聯系晉師伯,把暗里找我的那兩個人再坑進九方機樞陣里。”
人家對她動了殺心,她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陸靈蹊給給自己摸了一個小沙鍋,“你聞聞,好香的,這段時間,每次吃飯,我都給你弄一個小沙鍋。”
說話間,她摸出一個閑來無事,特意給青主兒燒制的小小號沙鍋,“也不知道,你這次化形能不能長大一點,要是長大了,這小沙鍋恐怕就不夠你吃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幫忙把小小號沙鍋滿上,“不過,你也不用怕,我肯定能養得起你。”
青主兒在迷迷糊糊中,聽她在那里絮絮叨叨,砸吧砸吧小嘴,又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此時的她,根本不知道,空間好像會呼吸一般,正在長大,她堆在聚靈陣陣眼上的仙石,正在一點點的變成廢石。
空間里,靈霧飄渺,所有靈植,都在靈霧中伸展腰身。
美人果樹上掛的小花兒晃了晃后,在花蕊的中心,冒出小小的美人兒來。
青主兒夢到她變成了漂亮的小仙子,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朝她微笑,宜法師叔還請她喝茶呢。
她忍不住略有矜持的笑了,結果,茶還沒到口,就被靈蹊輕輕一吸,啥都沒了。
“我不是仙子,你還想當仙子?”
啊啊?
你當不好仙子,能怪我嗎?
青主兒當場就想跟她跳腳,可是,看到那么多人,她又只能憋憋屈屈的忍了。
當仙子的,是不能跟別人跳腳的。
“主兒,你跟我一樣長大的,我什么樣,你差不多就是什么樣。”
才怪!
青主兒給她翻了個漂亮的小白眼兒。
她一直都有提醒自己,不要落到靈蹊這種,明明是仙子的坯子,結果被她自己玩壞了。
她一沒大刀,二沒拎著拳頭就跟人干。
她要混天藤不假,可是又沒得五大三粗。
她只有小細胳膊小細腿,聲音也軟軟糯糯的,比千道宗里,所有可稱仙子的人,還叫仙子。
“師叔,您管管她。”
青主兒嘟囔一句后,倚在碧心果樹樹杈上的小葉葉,一閃一閃的變大了,睡出了一個小人兒,小人兒一個翻身,葉子輕輕一卷,就把她卷在了正中。
季辰一直在等圣尊的消息,可惜,一直都沒等到。
要不是孫女兒到現在也沒消息,他都想鄙視那人幾句。
奈何,仙界那里,他對季肖的信任有限,哪怕聽說,他親到天下堂找一庸堂主,也沒感覺有什么可期待的。
季晚的消息,季肖還是聽佐蒙人透露的,要不然,就憑他的人脈,孫女兒死在外域戰場,他只怕都不知道。
為了孫女兒的安全,季辰到底忍不住,也趕到了仙界。
“你要去外域戰場?”
季肖看著這個年紀顯得比他老很多的二長老,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復雜,“也好,你去了,晚兒才能主動出來。”
這是什么意思?
季辰當場冷臉,“大長老的意思是,我家晚兒這么長時間不出來,是不相信你,主動避著的?”
“不!”
季肖搖頭,“她主動避著,不止是在避我,還是在避佐蒙人。”
避佐蒙人?
他們現在是合作關系。
避他們干什么?
“你是說晚兒不相信我們和佐蒙人合作?”
“相不相信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跟我一樣,也都在看佐蒙人笑話。”
季辰:“…”他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因為,他也想看點笑話。
“這是最近幾個月的大事記。”
季肖摸了一枚玉簡給他,“你好好看一下,看完了,或許就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了。”
他們兩個對族里的未來,一直都有矛盾。
有些話,季肖知道,自己越說,他越不會聽。
“林蹊有天道親閨女的美稱,自出道以來,雖然強敵不斷,可是再危險的險路里,都能讓她走出一條寬敞大道來。”
季肖站起身走到了門口,“這寬敞大道有老天給的方便,更有她自己的謀略。
仙界不要說小一輩里,無人能出其右,就是老幾輩,也無人能像她那般,膽色、謀略、戰力俱佳。
佐蒙人在外域戰場,像瘋了般找她,你能說沒讓人族那邊有識之士警醒?
人族…
早不是幾百年前的人族了。”
他嘆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在仙界多呆幾天,多看看,多聽聽,然后,再想想與佐蒙人那邊的合作。”
族里這些年,老有人失蹤。
出手的到底是誰,季肖也早有所猜。
“幾百年前,天淵七界的修士,還未進亂星海,還不曾開通幽古戰場的通道,仙界有表面的繁榮、和平。但是暗地里,你我都知道,人族有多外強中干。”
這也是他為什么能無顧忌的在這里買肉的主要原因。
“那時候,仙界其實也算佐蒙人的,他們想殺誰,就殺誰,哪怕像陸望那樣的,一時殺不了的,也從來沒放棄過找麻煩。
陸望能逃過,是因為他一直是獨身一人。”
但仙界土生土長的修士,誰沒有一二親朋,誰沒有三四舊友?
“合弞宗你應該知道的。”
季肖嘆了一口氣,“當年隱世宗門的最強者,可是,數年前,也被滅門了。”
佐蒙人盯上一個人,能盯幾千幾萬年。
實在可怖的緊。
他們現在用得上他們,所以,能尋求合作。
但是,合作能永遠持續下去嗎?
季肖持懷疑態度。
“世尊不惜分魂到天淵七界,一直鬧事,他…”
季肖又嘆了一口氣,“他被林蹊和美魂王聯手坑了后,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說他活該,說他太蠢,太大意。
可是,現在看來,他是早就預見了天淵七界的未來,他怕那個未來,所以,一直借用美魂王何天生的靈蟲鬧事。
他…才是佐蒙人那邊真正的智者。”
可惜,他們無智者。
若是季辰能更厲害一點,若是他能配合他…
“林蹊沒有被他按下去,不是他不行,而是林蹊的運…太強!”
圣尊和季辰的合作,不用說,他都能猜個差不離。
季肖無事,就在那里琢磨林蹊,研究所有查到的消息,對那個他越來越難以把控的小丫頭,也就越發的顧忌,“你和圣尊要干的事,也許是對的,也許能成功,但是…”
他轉過頭來,直視季辰的眼睛,“做的時候,最好不要一下子做絕了。”
林蹊是這片宇宙的寵兒,到了他們那邊也許就是另一種景像。
“林蹊的后臺,不僅在云天海閣,還在崛起的天淵七界上,天淵七界飛升的那些修士,都可以是她的后臺,他們都會成長起來。
戰幽殿殿主,雖然從不出來,但是不出門,保著她自己的命,就是對天淵七界最大的貢獻,就能為所有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提供一份在外人看來,可能不是很硬的后臺。
那后臺,在佐蒙人那里,就是一群沒有戰力的廚子,可幾百年過去了,華悼公的仙上樓,又開了兩家。
佐蒙人對那里的行動,幾番失敗。”
季肖原本也沒注意過華悼公。
食神的名號雖然大,但一個炒菜的…
“這么多年了,佐蒙人到處針對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可他們好像都忘了仙上樓,忘了華悼公,忘了他也曾是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
要不是華悼公自己跳出來,恐怕圣尊和世尊,也把他忘了。”
查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季肖不知道為什么,就越來越怕。
當年的銀月仙子也是如林蹊一般的人物呢。
雖然當年的很多人都說,她被美魂王的美色誤了,可…恰恰是美魂王在六腳冥蟲下界的時候,助了林蹊他們一把。
有些東西,不能連,一旦連上了…
“他們忘得太巧了,仙上樓這些年,據說賺了很多很多仙石。那些…,你說華悼公是為誰賺的?”
不能為他自己嗎?
季辰想要反駁,可是,張了張口后,他又說不出來。
華悼公那個人,他年輕的時候接觸過。
仗義疏財,八面玲瓏!
“他現在是戰幽殿殿主惜時的師父。坊間傳言,陸望曾幾次出入戰幽殿人,林蹊表面上,一直在刑堂當她的囹官,但事實上,她一直跟惜時和陸望有聯系。
而且,據我所知,林蹊的師父師叔,都曾在幽古戰場揚名。
她在千道宗還收有十個徒弟,那十個徒弟的除了三個,是前面自己收的,后來的七人,都是替宋玉他們代收。
栗太常他們的法寶,也都在她徒弟的手上。”
什么?
季辰有些明白,季肖具體要說什么了。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對林蹊怎么樣。
他們的天渡境,還指著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