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青主兒說沒什么,但修仙者的夢境一般都會預示點什么。
陸靈蹊的心有些小慌。
剛剛的夢是代表將來到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有危險,還是預示著出門就會遇到金仙級的佐蒙人?
前者還早,后者…
“主兒,我們走。”
現在?
她們歇下的時間連一刻鐘都沒呢。
青主兒按住心里的詫異,“你不變換個裝束嗎?”
“不了,”陸靈蹊搖頭,“我要再見一次晉師伯。”
她帶著青主兒趕到臨時指揮所,卻沒想師伯根本不在。
“不是說最近半年他都閑,不必出去巡查嗎?”
突然出現變故,陸靈蹊不安的很。
“噢,太一宗出事,楊劍光楊長老趕回去主持宗門事務了,屬于他的巡察任務,就提前分攤了下來。”
執事老頭翻了一下名冊,“晉長老是繼他之后的巡察長老,所以,提前出任務了。”
陸靈蹊拱拱手,“敢問我家師伯出門多長時間了?”
“二十一天前。”
這么久?
陸靈蹊心下一跳,“請問他的巡察路線是固定的嗎?”
“算固定,也不算太固定。”
執事老頭面面容和藹,“總的路線在那里,具體怎么走,巡察長老們都有他們自己的判斷。”
他看出來了,小姑娘在擔心晉仲原。
“小友放心,巡察長老們雖然各有路線,但是,總的來說都有一定的交接,發現什么問題的話,只要收到求救信號,或者靈氣異常的情況,彼此之間都會互助的。”
“噢,多謝前輩解惑!”
陸靈蹊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走,一眼看到整幅墻的巨型地圖,又下意識地住了腳,“前輩,您可以告訴我,我家師伯要巡察的方位嗎?”
“唔!這里。”
執事老頭指尖靈力輕踢,地圖上很快出現一個被圈著的地界,“神百嶺和五座墳。”
神百嶺、五座墳?
這名字…
“都是你們天仙修士可進區域。”
執事老頭看到小姑娘變色,忍不住笑了,“不要被名字嚇住,天仙修士的戰區,就沒幾個好名字,神百嶺溝壑甚多,因為地域特殊,神識在那里只能放出百丈,故叫神百嶺。
至于五座墳…
你就更不必擔心了,說是五座墳,不過是那里連綿五座大山,我們人族與佐蒙人開放外域戰場,相互試煉的最開始,我方連殺五個佐蒙天仙,所以,那里才被起名五座墳。”
“…我知道的。”
這里的地名,大家給的玉簡都有介紹,陸靈蹊不缺這方面的知識,但是,以前這些名字看著一點也沒問題,現在…
陸靈蹊的眼睛在神百嶺和五座墳上轉了好一會,“前輩!您之前說,如果靈氣有異動,會有人支援是吧?”
“…天仙修士的靈氣異動,不管生死若何,巡察都不能插手,這是規矩。”
“我知道。”陸靈蹊點頭,“我是想問您,外域戰場上,有沒有可能提前布置,哪怕里面打得天崩地裂,外面也沒有一點察覺?”
“…有!”
執事老頭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完全全地收斂了起來,“林小友…是擔心佐蒙人那邊報復你吧?”
小姑娘到外域戰場的消息剛剛傳來,就有無數修士在期待了。
可是,走了沙原之后,她卻一連窩在駐地二十六天,對此,外界早有無數猜測。
“放心,戰場有戰場的規矩。而且,你以為巡察長老是干什么的?各宗各世家的精英弟子,都要到外域戰場做一次最低百年的任務。
他們的安全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并不次于林小友多少的。”
外面都有人在說林蹊怯戰了。
執事老頭很不想相信。
殺神陸望何等英雄,林蹊能闖出小殺神的號,能在天陽坊市喊話佐蒙人…
按理,誰都能怯戰,她不能的。
“林小友,駐地街道兩旁的石屋,每個新人都只能用一個月,你已經呆了二十六天了。”
執事長老隱晦的提醒,“當然,如果你暫時不想到那些地方,還是可以進沙原的。那里…小友應該很熟悉了。”
不放心巡察,擔心被修為更高的佐蒙人暗里暗殺,那就去沙原吧!
雖然那里的佐蒙人少,但是,小姑娘機緣不錯,若是能多的撿一些五蘊彩紗和落日金紗,仙盟也是可以收購一部分的。
絕殺紙傀的材料里,可能有五蘊彩紗和落日金紗的消息傳來后,天下堂雖然派出了不少修士,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沒人回來交活。
執事老頭覺得,他也可以把林蹊忽悠到沙原,“而且天下堂新發布了不少沙原任務,”他指了指另一面墻的公告牌,“聽說小友在那里的運氣不錯,若是能往那邊走走,也是可以的。”
沙原地域特殊,雖然注意點基本就不會有危險,但是,偶來的意外,也足以讓所有金仙級大修在那里止步了。
執事老頭覺得這是一舉數得的好辦法,“小友…”
“前輩,我這些天都在忙著煉器呢。”
陸靈蹊感覺這老頭越說越不像了,急忙打住,“跟您打聽那些,不過是關心我家師伯,您也知道的,我家吳師叔祖摸到佐蒙人的駐地仙嬰自爆了。
那些佐蒙人一向睚眥必報,他們吃了那么大的虧,肯定要找場子的。
云天海閣有木祖師在,佐蒙人輕易不敢再去了,那么他們報復的對象,不是我就是我家師伯了。
在這里,我們最有名。”
執事老頭笑了,“原來小友這二十多天都在煉器啊!是把五蘊彩紗或者落日金紗溶練到本命法寶吧?
聽說小友的法寶重影是異形之寶,你溶煉的時候,屬性沒有相克吧?”
“前輩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啊!”
事關本命法寶,陸靈蹊怎么可能什么都跟別人透露?
“哈哈哈!是老夫的不對。”
執事老頭哈哈大笑,“我們言歸正傳,你擔心的問題,在仙界是有可能發生,但這里是戰場,不存在佐蒙人針對一個、兩個人的,大家相互遇到,正常都是你死我活。
小友聽清楚了,老夫剛剛說的是戰場。
巡察長老們不太一樣,正常他們若是在天仙戰場迎頭相遇,若是不能彼此過去,一般的情況下,都會跑到金仙戰場上一較高下和生死。”
金仙大修出手,很容易崩壞一方地域,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
這方世界現在不僅是人族的,也算佐蒙人的。
所以,只要不是在金仙戰場上相遇,他們彼此都很克制。
“金仙大修的戰場,在兩方圣者特意移過來的朝天域,那里…,近幾萬年,其實已經接近半廢了,是被打廢的,空間極其不穩,老夫可以告訴你,金仙大修士現在基本都不會上去打架了。”
執事老頭笑瞇瞇地,“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晉長老,到了這里,小友只需護住你自己就行。”
還是小天仙呢,操心金仙大修的安全干嘛?
能修到金仙的,誰沒一點手段?
除非像吳吉那樣壽元將近,又被佐蒙人欺到吐血,要不然,誰會那般自爆?
那可是連輪回之機都可能放棄了呢。
“世尊在你手上吃了大虧,他們那邊…只怕真會針對你,記著,凡事多注意一點兒,有什么不對,求救煙花馬上用上,寧愿弄錯,也不可輕忽大意。”
人族設這么多巡察是干什么的?就是防范意外的。
“對了,你的求救煙花領了幾個?”
“十二個。”
正常都是七個,可是晉師伯愣是讓她多領了五個。
“嗯!應該可以了。”
執事老頭點頭,“你是個聰明孩子,求救煙花的事,佐蒙人那邊都知道,如果…,如果他們專門設計你,你的求救煙花就未必好放,所以,感覺情況不對,你要有技巧的放。”
一直代表云天海閣駐守外域戰場的晉伯原,對危險有種異乎尋常的敏銳。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敏銳,木老道和余求才放心他這里。
但今天…
事實上不止是今天,自從吳師叔闖入人家的駐地仙嬰自爆,晉伯原就有種要出事的感覺。
原來,他以為佐蒙人盯上的會是林蹊,但是這些天下來,他明白了,對方也盯上他了。
重山印若隱若現于道髻之上,晉伯原以實際行動在告訴暗里的偷窺者,敢戰,那就戰好了,大家在這里誰不知道誰啊!
可游天祜卻慢慢的退了。
他沒有太多的隱藏行跡,就是讓晉伯原看到他退了。
晉伯原直到確定他走遠了,這才好像不屑地冷哼一聲。
隱于虛空符中的路恒三人也冷酷地笑了笑。
大家在外域戰場混久了,誰都知道誰。
晉伯原是有名的滑頭,稍有風吹草動,他都能先一步警覺。
這一次…,不動手則罷,要動手…
就在路恒以為他要放松精神,收了重山印,突覺不對。
“動手!”
他大吼一聲,就要沖出虛空符,卻沒想晉仲原早就在等著了,符門被一方好像山一樣的巨印重重砸下,把他生生地從門口砸回內里。
路恒心頭一悶,知道是受了不輕的暗傷,卻也沒時間調整,與同覺不妙的簡野王、涂先明一齊出手,要把困了他們的虛空符撕斬開來。
可是,晉仲原既然出手了,又如何還會給他們機會?
對方有多少人,他完全不清楚。
但是既然沖他來了,至少有兩位老對頭。
而且剛剛走了的游天祜不過是消他戒心的,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又會回來。
晉仲原懷疑這神百嶺被他們弄了特別禁制。
原本神識在這里便被禁在百丈之內,若是再被他們加了特別的禁制,自己一個大意著了道,哪怕死在這里,恐怕都沒人知道。
晉仲原不敢讓他們緩過氣,重山印砸下的虛影一道又一道,其中的兩道甚至還觸到了劍光,顯見里面的家伙想要從虛空符的空間殺出來。
哐哐哐哐哐 重山印朝看不見的虛空符迅速且大力地砸著,直把它砸到山頭,把山頭砸成深洞,也沒有一點停歇。
晉仲原不是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他砸了這么久,偌大的神百嶺也就驚動近處的幾只鳥,顯見對方是真的在這里做了手腳。
而遠方,那個鬼鬼祟祟的游天祜又回來了,他一邊估算著對方與這里的距離,一邊借著這距離猜測他們所弄的禁制覆蓋有多廣。
晉仲原很清楚,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虛空符的空間再不穩,被他砸得再狠,想借此殺里面的人也不可能。
那些個家伙頂多被他砸出點傷,可佐蒙人有自愈之能,只要不是砸到死點,憑他們的本事,費點元氣照樣能纏死你。
按理…
他占了便宜,可以在游天祜趕來之前從容退走,或者沖出去,扔個求救煙花。
可求救煙花扔出去,驚動的先是在這里做任務的天仙弟子,他們不明這里的真相,真要過來救援…,旦凡讓游天祜騰出一點手,那就危險了。
而不放求救煙花,只自己從容退走,倒也不是不行,可…
晉仲原不甘心。
他的心里也憋了一口氣。
師父當初為何會對吳家的事那么寬容,為何沒有為余師弟出頭,還不是因為吳韶那個蠢的,之所以被利用,只是因為他是吳吉師叔的后人?
那神泣的出處越是查不出來,越能肯定是佐蒙人在后面弄鬼。
他們要借吳韶的手報復吳吉師叔。
他們成功了,余師弟差點就廢了,雖然最終挺了過來,可是這些年也吃足了苦頭。
如今…
一想到他們連壽元將盡的師叔都不放過,非要用吳韶再當那把插在他心頭的尖刀,逼得老人家連輪回都不顧,跑去自爆,晉仲原就難過的厲害。
師叔當年不僅救了師父,還曾教導過他呢。
晉仲原一直都記得,師父受了傷,維持不住人形,是吳吉師叔主持宗門事務,是他幫他們師徒和云天海閣渡過最難的那段時光。
可他老人家就那么死了。
他是被佐蒙人活活逼死的。
雖然沒有外傷,但晉仲原知道,師叔的心…在滴血。
他好不容易才占了先機。
此時退走,他固然是安全了,可再也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微一猶豫,晉仲原到底沒退,他要借這個先機,給吳師叔報上一點仇。
今兒好,明更好,衷心祝愿:端午節安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