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伏荒怎么會跟她走一條道?
不過,不管是伏荒還是這個長了角,看守妖庭藏書樓的羊妖,都不是跟了他們一個多月的人,陸靈蹊和敖象、小貝互視一眼后,一齊做了壁上觀。
“…正因為發現是妖庭,在下才更好奇。”
瞅到敖象三人沒有馬上殺來,伏荒心下一定,“道友跟了在下一路,當知道在下就是在妖庭逛了逛。”
可憐他發現不對,連百驍會都沒參加,就急急逃亡,“現下正值人、妖兩族要談叛的當口,道友何不高抬貴手一次?”
說到這里,伏荒頓了一下,“道友當聽過,一人拼命十人難擋的話。在我們修仙界,元嬰級別的修士更是不能無端開啟戰端,否則別的不敢說,這方圓百里的生靈必將受你我之累。”
方圓百里的生靈?
神識中,陸靈蹊看到所有有腿有翅膀的小妖們全都在跑路。
同樣看到的伏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呵呵!”
羊角老者笑了,“這里是百禁山,百禁山的妖族自有生存之道,閣下就無需操心太多了。想讓老夫高抬貴手…”
他也瞄了一眼陸靈蹊三人,“也不是不可以,交出儲物戒指,老夫讓你走。”
什么?
搞了半天,盯的是他的身家?
原來妖族也有劫修嗎?
伏荒真的好想跟他變臉,奈何他懷疑的人,始終坐在那里一動未動。
他胸脯起伏好幾下,“妖庭的長老們也不知閣下是這樣的人吧?”
“那就不勞道友費心了。”
老羊需要突破。
妖族的法子不靈,他就不得不往人族想想法子。
“所謂見者有份!”老羊朝陸靈蹊三人喊話,“過來,老夫也分你們一份。”
不說敖象和小貝有些呆,就是陸靈蹊都有些呆。
“人族這樣的情況多的是。”老羊瞄著這三個小傻子,“不信,你們問問這人。”
伏荒“…”
他很想反駁的。
奈何這樣的情況,在散修中確實有些。
當然,他更想知道敖青兒是誰,這位連龍族自家都不知道具體來歷的敖青兒,實在有可能是他猜想的那一位。
只是人家要掩著蓋著,他也絕不能當那個漏她底的人。
要不然…
伏荒不敢想象某人在百禁山暴露身份的后果,瞅瞅在百獸宗出世的兩人小家伙,他只能憋屈地點頭,“他說的也對,也不對。散修中這樣的事情是有些,但是那樣的人,都有惡名傳之在外,只要有人舉報到修真聯盟,聯盟都會在各坊市的公示欄上懸賞追殺。
現如今這樣的劫修,在我們修仙界已經越來越少了。”
“哼!什么越來越少?”
老羊人老成精,當下冷哼一聲道“是所有被打劫的都身死道消了吧?老小子,想欺負我們妖族腦子簡單嗎?能當劫修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他們也不會在乎手上多幾條人命吧?”
遇到這樣喜歡動腦子的妖,伏荒也沒辦法。
曾經的白鶴老祖就是有腦子的妖。
“風過留痕,雁過留聲!”
為了人族的形象,為了當年無緣,如今又可能要到千道宗的兩個小妖王,伏荒只能這樣道,“閣下對我修仙界的印象,還停留在一百多年前吧?
自鎖龍印開,無相界修真聯盟建立以來,各宗大佬對此類事件,都采取了非常嚴厲的措施,這樣的事,真的已經很少了。”
“是嗎?”
老羊對他的話,是一點也不信,“不過今天你扯得再多也沒用,這里是百禁山,交出你的儲物戒指,要不然…”
方圓百里之內的小妖們,這一會都跑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開打。
“你知道后果的。”
伏荒當然知道后果。
林蹊不能暴露身份,敖象和小貝是妖,也就是說,他們絕對不會幫忙,反而有可能因為身份,助這老山羊。
也是奇了怪了,什么樣的羊能沖進八階?
伏荒從自己的手上把儲物戒指拽下來,“道友,這東西給你,你真的能放我嗎?”
老羊的眼睛熱烈了些,“放,自然是要放的,不過,你還要回答老夫三個問題。”
什么?
“…我要是回答不好呢?”
伏荒的眼中閃動破釜一戰的決心。
“呵呵!道友是元嬰修士,對‘道’自有理解。”
老羊好像沒看到他眼里的神色,“老夫近來對道亦有所悟,只是想與道友探討探討而已,無需如此緊張。”
伏荒和陸靈蹊都沒想到,找人探討還能用這種方式。
“前輩,我們也可以參加嗎?”
敖象和小貝忍不住好奇,這樣的聚會探討,他們從來沒參加過呢。
“自然可以!”
老羊一口應下。
事到如今,伏荒能怎么辦?
在陸靈蹊望過來的時候,他只能把自己的儲物戒指,以靈力送過去,“擾我所知,妖族的道,從根本上來說,是以身體為本。”
人族有功法,有可能撞到大運的‘悟’道,有各種各樣的機緣,甚至有時候,一枚逆天丹藥,就可以幫忙突破不敢想的境界。
可是妖族…
雖然說,也能借某些丹藥突破瓶頸,但是,首先他們不會煉丹,人族煉的丹,他們也不一定就完全放心。
其次,他們不會種藥,全靠天地饋贈。
百禁山雖大,卻也架不住無知的妖兒太多,天地饋贈大部分都被它們自己浪費了。
至于‘悟’道…
就憑這些直腸子,能悟才有鬼了。
伏荒才要說這山羊精跟白鶴祖師一樣,是個有腦子的,他就辦了一件,讓人無語的事。
“道友是到了某一瓶頸吧?”
他干干脆脆地道“也是道友運氣,我那里有幾瓶丹藥玉霞丹,正是激發妖修身體潛能的,對道友應該很有些作用。”
是嗎?
老羊雖然不太相信這世上有這么巧的事,但是從心底又忍不住多了一份期待。
他迅速把儲物戒指中的丹藥和玉簡全都拿了出來,其他東西,看也未看,就扔給了敖象,“你們要到修仙界去,多點東西傍身,腰板也能挺直一點。”
給他們?
“我知道前輩是誰了。”
小貝曾經在妖庭的藏書樓呆過好長一段時間,“您是藏書樓的羊叔向前輩。”
“呵呵!”
羊叔向一臉慈愛,“你說的對,老夫就是就羊叔向。”
很少有人喊他一聲前輩,他一高興,腳下一動,石塊生長,很快生成一個大石桌。
羊叔向還很細小地給每人弄了一個石凳,尤其小貝的石凳,都快跟石桌一樣高了,“難得有緣,我們就一起說說各自領悟的‘道’如何?”
不如何。
陸靈蹊和伏荒都想這樣說。
他們兩個總覺得,他的‘道’也是不走尋常路的。
只是碰到了,能怎么辦呢?
一行人依次坐下。
“老夫今日以水待茶。”
他還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清水,“幾位想來都看出老夫的真身,”他沒多余的費話,“按道理,老夫這輩子能突破六階,就是非常不錯的了,可是老夫如今卻已在八階后期,并且在八階后期上一呆就是千多年。”
什么?
伏荒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陸靈蹊。
“那您當年是遇到什么逆天機緣了嗎?”
陸靈蹊不奇怪,山鳳姨本來的階位只能是四階呢,結果她不也沖進了八階,在八階上呆了好多好多年?
“逆天機緣…”
羊叔向的眉頭攏了攏,“應該是吧!其實到現在,老夫也一直在查那機緣,當年老夫還在壯時,為護族群,引著一群銀狼進了百禁山的血禁之地。”
血禁之地?
伏荒和陸靈蹊有些懵。
他們完全不知道血禁之地是什么,只能從名字上猜測不是好地界。
倒是敖象和小貝聽過血禁之地,聞言都有些緊張地看向羊叔向,“不是說那血禁之地,天生的溶殺一切生靈直到白骨,從來就沒人能活著出來嗎?”
“不錯!”
羊叔向嘆了一口氣,“我被追得緊,尚著外圍跑時,就看到里面有無數白慘慘的骨頭,原想著差不多等那群銀狼離開,就退避的,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銀狼就跟瘋了似的,愣是圍追堵截,把我迫了進去。
里面…
里面什么樣,我卻不記得了,我只恍惚記起,當時逃命,沒敢想其他,只是一味地奔逃,身后的銀狼的慘叫越來越凄厲,我連頭都不敢回,逃的更快了。
當時血禁地里迷霧重重,我唯一能見的只有腳前的路,而腳前的路,卻是一個又一個月亮似的門,我好像在那里穿過了七道門,感覺也并沒有用多長時間。
可是出來后,我才知道,我在血禁地里整整呆了七年又七個月。”
原本沒有娃的,結果好像一天之內,娃娃不僅出世了,還長大了。
“此事太過奇怪,我也就沒敢跟太多的族人說,可是之后,我也不知是怎的,呼吸睡覺具在吸靈,一個之內沖進七階,又一個月沖進八階。”
進了妖庭,九位長老還把他按著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
甚至為了他口中那神秘的月亮門,妖庭還派出不少人進入血禁之地。
奈何,一次又一次,只有進去的,沒有活著回來的。
“老夫加入妖庭之后,在幾位長老的鼓勵下,中間又進過一次血禁之地。”
連伏荒都聽住了。
“這一次…若不是幾位長老相助,我肯定也會倒地化血成骨。”
羊叔向嘆了一口氣,“月亮門再也沒有看到。妖庭幾次派人進入,反饋回來的消息也是沒有月亮門。
東方渡長老懷疑,當時陰差陽錯的,我和那些銀狼可能誤觸了什么,才走進了血禁地里的不同空間。
那空間另有時間之效,我被時間之道觸動,才破了身體血脈之咒,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沖進八階。”
他呆在藏書樓,最主要的就是想研究時間之道。
只是,這么多年了,什么都沒研究出來,從前關注他的妖庭長老們,再也沒關注過他。
“百多年前,我又進了血禁之地一次。”
羊叔向看向敖象和小貝,“這一次,我找到了當年的一處足跡,那足跡顯露的地方,卻是一片斷崖。”
好玄妙的際遇!
這一次,連陸靈蹊都要佩服了。
“我跳下崖底,在崖底撿了一樣小東西。”
羊叔向推出一截好像蠟燭的東西,“它本來有兩根,彎彎的,如果合起來,有些像月亮門,我試著點過好幾次,可惜都是一無所獲。”
他把那截蠟燭推給了敖象,“人族的古玉簡保存要比我們妖庭好。小友要去人族,并且接手你們的人,傳說是天道的親閨女,小友能幫我拿著給林蹊林仙子看看嗎?
只要她能幫我解得這個迷團,我若能再在那里進上一步,必請她巡著我的腳步,也走一遭。”
真是好大的誘惑啊!
陸靈蹊的眉頭攏了攏,朝望過來的敖象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道友不是要問我問題嗎?”
伏荒眼巴巴地看著,“我是元嬰修士,見多識廣,要不然,這蠟燭先讓我看看?”
“請!”
羊叔向在敖象就要抓住那截蠟燭的時候,一抓一扔,蠟燭就到了伏荒的手上。
伏荒把蠟燭拿在手上,幾番打量之后,又使勁聞了聞,“能點一下看看嗎?”
“自然!”
羊叔向手上還有一截子,指尖靈力一動,蠟燭當場燃了起來。
燭火白中偏黃,看著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這蠟燭的味道帶了某種空靈之氣,在旁聞著感覺很舒服。
小貝手上帶力,按下燭火,“閣下想出來了嗎?”
當然…沒想出來。
伏荒很憋屈,“蠟燭是個燃燒的過程,這過程也可叫時間。”做為元嬰修士,他肚子里還是有些貨的,“道友所過之月亮門,也許就是時間之門。
此機緣幾乎就是可一不可再的。
想要重新抓住這樣的機緣,首先,道友要把第一次進去時的時間、地點、天象,甚至那些銀狼為什么的異象,都告訴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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