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霍云和樊時言沒想到的是,他們的同伴會是一連八個。
八個呀!
天淵七界這是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以前萬年才飛一個,還是窮哈哈的連塊仙石都沒有的家伙,這一會居然…
按規矩,兩人每收一個人的好處,就要往外掏點貨,偏偏他們是一個一個飛升的,總不好意思把說過的消息,再給他們來一遍,沒辦法下,待到文遙飛升,人家又給他們擺了一席,兩人把該說的都說了,只能跟他們八卦純陽宗宗主被人伏殺的事了。
“…那位守虛宗主這幾年很出了些風頭,這倒不是說,他本人有多厲害,主要是純陽宗出了幾個好弟子,還有兩個將要嫁入高門。”
“前輩剛不是說,純陽宗雖不算仙界頂級宗門,也是二流宗門中的佼佼者嗎?”
芙晚笑著給樊時言倒了一杯酒,“那這高門,難不成還是四大仙宗?”
宗門與宗門之間,也是有競爭的。
即稱四大仙宗,那他們的宗主,只怕也擔心被下面的二流宗門超越。
雖然寧知意那里,能收到消息,但是,在這之前,芙晚還想自己收集點,兩方印證。
“非也,這高門,一是指天下堂一庸長老,二是指丹堂渭崖長老。”
霍云想到什么,“一庸長老的兒子傅子璨,你們不認得,但是,渭崖長老的兒子夏正,你們肯定認得。”
“夏正?”
芙晚八人都笑了,“確實認得。”他們還記得,夏正和元巖剛被隨慶訓練時有多菜。
不過…
“既然純陽宗都靠上了天下堂和丹堂,那位守虛宗主本身又是金仙修士,又怎么會被人伏殺在外?難不成是佐蒙人搞得鬼?他們不想這仙界再出一個好像四大仙宗那樣的超大仙門?”
別怪閑風幾人陰謀化,這在他們看來,恰是佐蒙人會干的。
“哪里啊!”
樊時言搖頭,“那位宗主是死在他自己的別苑,那別苑的防陣是他夫人谷春妹親造。她是仙界有名的陣法師,據她所說,那別苑的防陣,沒有被人攻擊的樣子。
但能自由出入別苑的人,算上她和已死的守虛,也只有五個人,剩下的三人,一是她的兄長,目前修為還是天仙,二是她的親女兒,三是他們的大弟子常鐸。
而這些人,當時都有不在場的證據,他們的陣牌,也沒有絲毫被復的可能。”
“那…有沒有可能是那位宗主自己帶客人進去,然后被人家殺了?”
“確實有人這么懷疑,但…”樊時言頓了頓,“你們說,什么樣的深仇大恨,在人家死了后,還要挖了人家的兩只眼睛當泡踩?還捏碎人家的全身骨頭?”
芙晚、閑風幾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
堂堂一宗之主,還是金仙大修,再差也會有點自保手段的。
那么殺他的…
必是窮兇極惡之人。
而且,修為高強。
對陣之一道,肯定也有一定的造詣。
“純陽宗一點猜測的對象都找不出來嗎?”
文遙穩穩心神,“如果完全找不出來,那會不會是佐蒙人秘密培養,不為外界所知的大能所為?”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霍云點頭,“所以,純陽宗的大長老洪不換,已經從坊市趕了回去,另外,刑堂的三部部長宗其也過去了,也許要不了多久,真相就會出來了。”
刑堂?
文遙和芙晚對視一眼。
師妹說,仙界如果有什么勢力能讓他們相信,只在刑堂。
“純陽宗一宗之主都被殺了,魯善長老不去嗎?”
仙界的各方消息,在他們的吃吃喝喝中,一點點地明了。
但他們不知道,此時的純陽宗,正連續不斷的出事,洪不換和宗其趕到的時候,已經又有七人的魂火湮滅。
尤其昨晚,四長老邵順剛從議事大廳回他自己的院子,就被人伏殺當場。
而大家趕去的速度也不可謂不快,偏偏什么線索都沒有。
趕回的洪不換看著純陽殿中擺著的兩個大玉棺,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守虛和邵順,一個是與他們達成合作協議的人,一個是服用了換脈丹的人,至于其他幾個,連尸首都沒找到的,有兩個就是他們安插進來的族人。
沒想到啊!
這是被誰盯上了吧?
如果是一庸和魯善盯上了,他們應該不會用這種暗殺的方法。
洪不換再次趕到邵順的小院,默默想著如果是他過來暗殺邵順,應該暫時躲在什么地方,怎么樣讓他毫無所覺,一點也反抗不了的死。
可是,算過來,算過去,哪怕他的修為是金仙后期,也沒法在他臨死的反撲下,一點形跡都不露。
除非…
除非對方與宗里某些人合作了。
想到這里,洪不換心下一驚,又重新趕回大殿,推開玉棺,要當場驗尸。
“師兄,你在干什么?”
谷春妹一身麻衣,滿身疲憊,“該查的,我們都查過了,邵師兄…邵師兄身上沒中消靈散。”
“…師妹也懷疑是我們自己人出手?”
“不是我懷疑,而是…,我不知道,他們怎么就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谷春妹愣愣地看向她夫君的玉棺,“他們都有一身修為,如果不是中了消靈散之類的消靈之物,怎么樣也會有點動靜的。”
“那…邵順死時,敢問夫人,你們怎么發現那么及時的?”
宗其的眼睛盯在谷春妹的臉上,“是魂燈滅了,敲了喪鐘嗎?”
“是!”
谷春妹點頭,“我們之前還在商量,怎么抓了那個禍害我宗的神秘人,為防意外,在宮燈連派了數位弟子,特別交待,有什么不對,要馬上敲鐘。”
宗其的眉頭攏了攏,看了一眼邵順的棺材,他剛到這里,就驗了他的尸身,確定沒有發現,消靈散的任何藥力。
一個金仙修士,哪怕只是初期,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這么好像隨手就能殺了的。
“你們趕到他的小院,沒在那里感覺到任何陌生人的氣息嗎?”
“沒!”
谷春妹搖頭,“我也懷疑,對方對陣之一道,特別有造詣,所以,還查了邵師兄的防陣,但…沒有一點線索。”
這真是太奇怪了。
洪不換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他們的人干的。
未來,陸望可能有能力這樣干,但是,時間上不對,他的修煉就算沒有出過岔子,也還在玉仙上轉。
就算守虛一時沒防他,但是邵順絕對會防他。
那會是誰?
會是虛乘那個老匹夫查到什么,親自出手?
如果那樣,他首先要殺的應該是他。
也不會一個一個地暗殺,人家只會正大光明。
洪不換想的頭都要禿了。
宗其的眼睛,在谷春妹身上繞一圈后,又看向面帶疲色的純陽宗一眾人等。
他看得清楚,谷春妹說那些話的時候,沒一個人反駁,那么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守虛出事,她應該是最傷心的,眼睛里都布滿了血絲,消瘦得也厲害。
但是其他人…,誰有本事,在這么多人面前搞鬼,在谷春妹這個陣法師面前搞鬼?
宗其也想得腦袋疼,他覺得,他要給堂主發信,求救兵了。
純陽宗的事,仙上樓到底通過傳送寶盒,報到了寧知意面前。
她放下玉簡的時候,似乎很不屑的冷哼一聲。
就是他們弄的怎么了?
打林蹊的主意,也要問問,他們這些當祖宗的愿不愿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和陸望都不是君子,所以在無法可想的時候,只能忍,但現在…
寧知意抬手從玉架上,連吸過數枚玉簡,最終拿到了刻著田甜二字的看了起來。
因為夏正,陸望老祖特別關注此人。
好半晌,寧知意才嘆口氣,放下有關她的玉簡,又拿起刻著季安蘭三字的玉簡。
據說,一庸長老因為傅子璨,把對方查了個底掉,按理說,其父母都隕落在外域戰場,她是不可能投靠佐蒙人的。
寧知意揉了揉額。
她不想懷疑她,但是純陽宗實在是個篩子,她的身份按理說,比田甜還要敏感,就真的一點也沒發覺嗎?
與此同時,純陽宗接二連三有長老、弟子被人暗殺在宗門的消息,也風傳到了坊市。
安畫還沒收到洪不換的消息,倒是先收到了刑堂那邊無意中漏出的消息。
她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半晌沒動。
死的人,跟他們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那個神秘人只怕也查到了她身上。
如果…
想到人家連金仙大修,都說殺就殺,安畫忍不住摸了摸自已的脖子。
“田甜!”聽到院門響動,安畫喊人,“宗里的消息,你知道了嗎?”她打量她有些白的面色,“你有什么感想?”
田甜一呆,“我…我不知道。”
她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恐懼,“這里…你說還安全嗎?”
“也許不安全了吧?”安畫微微垂眼,“你打算找機會,現在就搬到夏正家里去?”
“不不!”田甜連忙搖頭,“我是說,你既然也覺得這里不安全,那我們能不能求一下傅道友,讓我們以訪友的…”
“找傅子璨,跟找夏正有什么區別?”
安畫打斷,“田甜,你想維護你在夏正心目中的形象,難道我就不要維護在傅子餐那里的形象嗎?”
“…我的錯,我關心則亂了。”
田甜低頭,“我馬上找夏正,跟他商量一下。”
“別急!”
安畫抬手,示意她坐下,“先喝口水,鎮鎮心緒。”
她先給她自己倒了一杯茶,很快指尖微用力,又拿著壺給她倒了一杯。
“長盛街那里,我聽說,昨日有人飛升?”
“是!”
田甜在她喝了一口后,才稍抿了一下,“夏正剛開始看到的時候,還很高興,就那么開著窗,一邊跟我小聲說話,一邊把神識透地接仙殿殿門處,如果是天淵七界的修士飛升,他肯定一蹦三尺高。”
“那他昨天蹦了嗎?”
“沒有,臨走的時候還好失望的。”
“唔!好好陪陪他,沒事多到長盛街轉轉。”
“是!”
田甜放下茶杯,小心退出。
洪不換大長老很厲害,修為絕對碾壓她,她在他面前,一向執禮甚恭。
季安蘭的修為,看著比她弱,可是,田甜卻好像更怕她。
雖然相處的這些年,對方的聲音一直柔柔的,能替她說的話,替她打的掩護,都幫她干過不少,可是田甜就是更怕她。
從小院走出,田甜悄悄松了一口氣,這才整整面色,往夏正家所在的長明街去。
洪不換現在不在家,季安蘭…
田甜的眉頭緊了緊。
一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她是真正的季安蘭,還是跟宗里某些人一樣,干脆就服了換脈丹。
按理說,因為傅子璨,天下堂那里,應該查得很細才對。
可是…
田甜的腳步加快。
因為夏正,她被陸望盯上。
沒奈何下,她跟他做了些交易,但是…
從宗主守虛到邵順,都不是陸望能殺的,那這次與他合作的人可靠嗎?
他答應她,除了她自己說,永遠不會把她的那些身份告訴夏正,那么…也不會告訴那個與他合作的人吧?
田甜的心很亂很亂。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當年的選擇,讓她活了下來,如今…
田甜有些想哭,她感覺,活著也好艱難啊!
陸望讓她自己跟夏正說,但是,真說了,他們…就完了吧?
田甜不想完。
她已經適應了有他的日子。
“田甜,這里!”
夏正要到火部找元巖,遠遠看到她的時候,高興喊人。
見到那個讓她安心的笑臉,田甜心中稍喜,也朝他露了個大大的笑臉,抬腳就要往他那里去,可是眼前突然一黑,她才要搖頭甩去那份黑暗,就感覺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巨痛襲來的瞬間,連識海好像都被撞碎了,倒下時,田甜看到夏正驚恐、痛苦的臉,就徹底失去所有意識。
“夏正,當年你沒能給你娘收成尸,現在同樣。”
好像紙人的傀儡,在變大的瞬間,沒管那些朝它奔來的修士,‘嘭’的一聲,帶著失了意識的田甜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