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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三章 血魔

  血魔?

  回頭的瞬間,陸靈蹊好像看到滾來的霧氣都在變紅。

  這是殺了多少人?

  陸靈蹊幾乎想也未想地,抬手一招,重影化成的大刀,就要狠狠劈下之際,身前景色突變。

  “雪舞,你以為你還能攔住我嗎?”

  血魔的聲音似極遠,又似極近,陸靈蹊才要轉頭,就發現,周圍的霧氣有變紅的趨勢。

  這是追來了吧?

  “想要再禁了本王?”

  托天廟是他此生最大的惡夢。

  這惡夢到現在都還在影響著他,把他按在此處,只能被動等著無意中闖進來的小妖續命。

  為了突破這里的掣肘,他費了多大的勁?

  到嘴的肉,居然敢說要把他再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雪舞,你不行了,你早就不行了。看在你攔了本王這么多年的份上,你們迷幻天魔狐一族,本王必會重點照顧。”

  他好不容易才等來的修士,怎么可能放過。

  進來的三個修士中,一個修為太高,要暫避一時鋒芒。一個又太老,精血元力不盛,只有這個,氣血充足,是真真正正的大補之物。

  只要把她拿下,這個破地方,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血魔心念一動,血禁之地的濃霧,幾乎在瞬間都泛出一抹紅色,血腥味從禁地直傳百禁山。

  還在外面等著的燕凌飛陪著到這里好多次,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異像,心驚之下,連忙大叫,“快!拉回,全都拉回。”

  可是,已經遲了。

  百根天蠶絲,這一刻全都在大力扯動求援,好像遇到了超級恐怖的事。

  血霧無聲,不過數息,就感覺那頭縛著的一輕。

  這種情況,以前出現過無數次。

  燕凌飛有經驗,這代表了天蠶絲的另一頭,已經成了骨架。

  骨架啊!

  他的面色白了白,第一個找向做了記號,縛了林蹊的那一根。

  可是,不拉還好,一拉之下,他的心更沉了,這一根天蠶絲輕無一物,林蹊與他這里不知何時,居然斷了。

  燕凌飛在這邊心沉谷底,血禁之地里,已經急速走過六重月亮門的無想,當然也感覺了不對。

  血禁之地的危險,按羊叔向之前所說,可能就是出在地面。

  但現在居然出現在霧中,那林蹊…

  無想看看近在咫尺的第七道門,忍不住就遲疑了。

  羊叔向的機緣,她遇到了,也就是說不管這一次,能不能借助月亮宮的月亮門,得窺時間大道,至少她的修為,會得到長足的進步。

  哪怕不能一把沖進化神后期,化神中期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只要修為上去了,她想要追尋的道就更可期了。

  但…林蹊也在血霧里呢。

  雖然知道她手上有不少保命之物,可又怎么能不關心?

  無想已經感覺到圍繞在身邊的血霧,想要侵進身體的那種渴望,體力靈力自然運轉,雖然不能再撐起能有足夠空間的靈力護罩,可是,把所有血霧擋在皮膚之外,于她有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她簡單,林蹊能不能簡單?

  無想到底沒法管第七道門,拎著長槍,又撲回路。

  血霧之中的血腥氣到底還有濃淡之分,她憑著這些氣味,很快就看到一個正在化為血水的小妖。

  無想心中一驚,沖著血霧大喊,“靈蹊!”

  喊陸靈蹊的時候,她腳下的步子,以步罡踏斗的方式,避邪霧時,還快速向前。

  所有進到血禁之地,未到八階的妖們都受不住血霧的侵襲,在拼命回逃中,先是眼睛充血溶了,再是皮毛爛了。

  它們的奔逃之路,帶著一路的血跡。

  雪舞很著急,但她也沒辦法。

  沒了本體,殘存的一點神魂雖然也能施展某些幻術,可以把血魔按住,奈何,多年下來,總有源源不斷的小妖們,給血魔提供養料。

  她按了這頭,顧不住那頭,漸漸的,就反被他壓制了,只能在這里,借著曾經共同克魔的同伴,為自己圈一片,眼不見為凈的凈土。

  只要她護住這份凈土,血魔再厲害,也沖不出這片與月亮宮有關的異度空間。

  要鬧就鬧吧,鬧的時間長了,外面的那些小妖們,總會長點記性,不敢再到這里來。

  雪舞很不歡迎還想到這里,尋求什么機緣的妖、修士。

  他們的到來,意味著血魔又會強大幾分。

  原本,血禁之地的名聲,慢慢傳之出后,這里真的安靜了一段時間,卻沒想最近連著幾千年,總有好些妖,湊著日子,一起闖進來。

  現在更狠了,連修士都闖了進來。

  她救不了那些家伙,只能守在這里,卻沒想…

  “靈蹊,跟著我,快走。”

  她能救的,只能是靈蹊一個了。

  雪舞正要以幻術讓血魔尋不到陸靈蹊,突然若有所感,連忙用尾巴朝前面的血霧一打。

  “哼!”

  血魔冷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撲向陸靈蹊。

  “啊”

  血魔變調的痛苦聲音,讓急忙想要施展幻術再救林蹊的雪舞眼睛都亮了。

  陸靈蹊一刀劈下,血霧散開之際,有噼啪的電孤在里面炸響。

  “天罰雷力?”

  真是太好了。

  雪舞眼中的喜意再也無法掩飾。

  像血魔這樣的魔頭,一般的雷力,根本就傷害不了他們。

  當初為了困住這一眾魔頭,仙界的某些人,特意把天獄空間與七界相連,托天廟能夠建成,并且鎮壓諸多魔頭,主在天罰雷力上。

  “你…你是誰?”

  血魔當然知道,自己是遇到硬點子了,“怎么會有天罰雷力?”

  天獄空間不可能輕易現世,此女身上的氣息更沒有雷力,大刀…如何會有天罰雷力?

  “…藏頭露尾的東西,不配問本仙子的名號。”

  看著好像無處不在的血霧,陸靈蹊沉聲道:“要么把你的臉露出來,要么…我們試試,大家誰更厲害!”

  什么?

  雪舞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這么多年,她都是被血魔欺負的那一個,原以為這輩子,都只能憋屈的認了,卻沒想,面前的小姑娘,還能幫她扳回一局。

  “藏頭露尾?哼哼!”

  飄渺的血霧中,兩個更為鮮紅的眼睛朝陸靈蹊盯過來,“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嗎?沒有天罰雷力,你——什么都不是。”

  只會成為他的養份。

  血魔連著幾次看到當年的那只小羊帶一堆妖們出入這里,就知道,那些家伙,是沖著月亮宮的七扇門來的。

  他努力忍著,沒有殺那只羊,就等著那只羊帶更多的妖進來。

  但是妖,相比于更得天地厚愛的人族,于他的作用要差很多。

  血魔等啊等啊,就等著那羊給他帶幾個人修進來。

  他計劃的很好,只要再有人修在這里得了月亮門的機緣,那么以后,這里就會熱鬧起來了。

  只要熱鬧起來,他就有無限的供給。

  此消彼長下,雪舞和那些早就死了的家伙,慢慢的就控制不住他了。

  他的計劃沒錯,這一次,老羊果然帶了人族修士和更多的妖們過來,倒是沒想到…

  “可問題是,本仙子——有天罰雷力。”

  陸靈蹊在血魔陰狠的目光下,好像閑閑地道:“老魔頭,怎么著,你是不敢打,要逃了?”

  要不是這里放不出神識不能控制十面埋伏,她早就沖進血霧跟他玩了。

  “如果要逃,那就利索滾遠點…”

  話音未落,血霧中,突然凝出無數血箭,“自然是打,不過…”血魔的一雙眼睛盯向雪舞,“雪舞,你待如何?”

  如果她加入,那就不用浪費力氣了。

  迷幻天魔狐連天都可迷了,別到時候,他在這里拼死拼活的干,結果全打在空地上。

  “我待如何?”雪舞笑了,“自然是幫她了。”

  這還用問嗎?

  不過既然問了,定是這家伙怕了。

  “血魔,你欺負了我這些年…”

  “什么叫我欺負你?”

  血魔眼中閃過暴戾,一口打斷,“你還配當一個狐貍精嗎?這么多年了,就抱著當年的老想法,怎么就不知道睜眼看看,托天廟到底成全了誰?

  沒有道?又何來的魔?

  既然稱魔,我們是那么好殺的嗎?

  如果那么好殺,仙界連圣者都有,怎么就沒有出手?”

  他跟這些死板的家伙,怎么就說不明白呢?

  “也就是宋玉和你們這些傻子,以一界之力,困死我們,也困死你們自己。”

  血魔咬牙切齒,“哼哼,你說,你們成全了誰?禍害了誰?”

  道魔本就是一體。

  偏偏那些自以為是道門的家伙,還要除魔衛道。

  這世上,哪來的道?又哪來的魔?

  所有修道者,在天的眼中,都是魔。

  所有修士,只要還想修煉,還想與天爭命,就都是魔。

  他憑自己的本事,另避的捷徑,憑什么要被他們衛了?

  他們吃天才地寶,挖天地靈脈、靈石以供修煉是一條路,他以血證道,何嘗不是一條路?

  “你們成全的是一群別有用心的人,你們禍害了我們的同時,也禍害了你們自己,禍害了整個天淵七界。

  曾經的天淵七界,何等的強悍,可是現在呢?”

  無相界就更別提了。

  大家同乎是同歸于盡。

  可真要同歸于盡也就罷了。

  反正他逃出來了。

  讓血魔氣憤不已的是,他費盡心機,逃出托天廟,結果還會被雪舞困在這里,“小丫頭,別以為你有天罰雷力,就能把本王怎么樣。”

  能有今日,他也不容易。

  血魔并不想跟這個明顯是硬點子的小丫頭正面對上。

  他的血海不豐盈,他當年本就是斬魂而出,再受傷…

  “本王這里的滔天血海,不是你一點點的天罰雷力,能毀了的。”

  “無相界天地圓滿不容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今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等他血海域更強大一點,他再慢慢炮制她。

  血魔想先把那個長胡子的老修士拿下,“本王要找的也不是你們人族。”

  “找的不是我們人族?”

  陸靈蹊冷哼,“如果找的不是我們人族,閣下為何又要弄斷我的天蠶絲?”

  當她傻?

  “你想要我的命,結果發現,我手上的大刀有些硬,又想打退堂鼓…”

  陸靈蹊好想鄙視,“閣下還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魔王呢。”

  這樣的魔王,才是最厲害的。

  絕對不能姑息。

  一旦姑息放出,不知會害多少生靈。

  血霧中的血腥氣,似乎又濃郁了很多,陸靈蹊懷疑與她同進來的近百小妖,全都隕命了。

  “我們廢話少說,想讓我同意你所謂的井水不犯河水,至少你也讓我覺得,你血魔暫時也不是我能動的。”

  陸靈蹊干脆拎著大刀上前一步。

  “呵呵!”

  血魔咬牙切齒。

  他這輩子,就被這些一根筋的家伙耽擱了。

  要不然,憑他的本事,誰能說,就不能成為圣者?

  “你們兩個打本王一個,還要跟本王說,打不過了,你再退?”

  “前輩!”陸靈蹊轉向在血霧中,影子又化淡了好些的迷幻天魔狐雪舞,“您歇一歇,他——我一個人來。”

  雪舞瞄瞄她的大刀,再瞄瞄她在血霧中,沒有一點不適的樣子,狐貍眼中,終于閃過了一絲笑意,“那行!”她往后退了兩步,“血魔,現在沒理由不打了吧?”

  用那把帶有天罰雷力的大刀,先壞一壞血魔的血海域,也是好的。

  真有危險,大不了她多拼些魂力,讓血魔說聲無恥就是。

  托天廟到底成全了誰,禍害了誰,她已經不想想了。

  因為一旦想…,魂體定然不穩。

  當初把命都搭上了,死了多少朋友、伙伴,她不能讓大家的死,毫無價值。

  至少這個血魔是絕對的魔頭,不能放任他在外面。

  “哼!”

  血霧中,又凝出了無數無數的箭來,“小丫頭,你見過真正的魔嗎?”

  一個元嬰小修,居然敢直面他這樣的魔王,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血魔懷疑,是他現在太虛弱,以至于這個小小的元嬰小修仗著天罰雷力,都想利用他揚個名。

  “你只有一把刀,本王有數不清的血箭…”

  “我好怕呀!”

  陸靈蹊打斷他的自我炫耀,“你都這么厲害了,又何需跟我廢話這么久?”

  話音未落,重影大刀狠狠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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