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被赤炎長老從修仙界帶到妖庭,一起被某些二世祖們欺負,敖象和小貝自然而然地抱團取暖,成為可以一起笑,一起哭的好朋友。
可是欽原天生帶毒,很小的時候,小貝不會控制身體天賦,敖象跟著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等到小貝能控制身上的毒,不傷無辜之人的時候,敖象還是常常中毒。只是那時候中毒,就是他主動要求,他們合伙演吵架失和后的戲了。
畢竟只有中了毒,那些喜歡找他麻煩欺負他的人,才會避開他,讓他得一時的安寧。
為了那份安寧,小貝特意研究了放毒的劑量,讓他不至于傷了身體,卻又能給人一種可怖、可憐的樣子。
天大大的毒在骨上,現在連牙齒都是黑的,看著很重,但是事實上,真正讓他不能動的毒,卻不是小貝下的。
“我以前的牙齒也常常是黑的。”敖象道:“天大大,雖然小貝給你下的毒在骨上,讓你全身的骨頭都變黑了,可是,只是看著很重罷了,它不會影響你行動,你是不是還中了其他的毒?”
“是!”天大大點頭,“涼承收了好些個毒蛛養在別院,我懷疑中的毒跟小貝也有關,是因為,我曾遠遠看過你中他毒的樣子。”
幾顆丹藥下肚,他感覺好過多了,身上一直不能聚集的靈力,終于有了一點點松動,“我之所以出現在飛花谷,也不是我主動到這里的,我就是喝了一點酒,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被捆在蛛絲囊中。
那時候我還沒中毒,涼承也不知道要拿我做什么實驗,先在我身上蟄了一下,以為我還是昏迷不醒,才把我從蛛絲囊里拉出來。
我是在反抗逃跑的時候,被他們圍著打,越來越無力,才拼死逃進這里的。
這兩個多月,涼承一直在搜我,他可能也懷疑,我還在飛花谷。
只是因為至隱石,才始終沒有找到我。”
說到這里,天大大努力撐起一點身體,“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他要拿我做什么試驗,他最開始是用什么蟄的我,我骨上的毒是不是在那時候中的。”
陸靈蹊和敖象的面色齊齊一變。
“欽原小貝當年失蹤的奇怪,他失蹤之后,涼承就喜歡常駐這里了。”
天大大看向陸靈蹊,“玄華,”他真以為她是蚌精玄華,“我們現在想平安出去,想把欽原小貝的事查清楚,把涼承查清楚,最好馬上通知瑛娘,讓她找赤炎或者東風渡、燕凌飛三位長老,不管怎么樣,都要在不驚動涼墨的情況下請來一位。”
“…恐怕不好聯系!”
瑛姨根本不在這里。
傳訊海螺更傳不了那么遠,“不過,我們之前說好了,天黑之前,如果我們還沒出去,她會再帶一個朋友過來。”
天黑?
“現在離天黑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大概還有一個半時辰。”
敖象擔心小貝,急的不行,“玄…玄華前輩,要是小貝真的被涼承困在這里,我們…我們明著打出去,涼承做賊心虛,萬一再把小貝轉移走怎么辦?”
他都不知道,這百來年小貝是怎么過的。
甚至…
敖象都不敢往更壞的地方想,“您…您能像天大大說的那樣,先秘密出去,跟瑛前輩請赤炎長老來嗎?”
也只有赤炎長老能救他們了。
雖然長老很忙,可是,在妖庭的諸位長老中,赤炎長老算是對他們最好的了。
陸靈蹊摸摸敖象的小腦袋,“涼承有他爹涼墨,你——其實也不差的,敖昭不是才跟你說過,不管誰欺負你,都要打回去,打不過,那就咬回去,咬也咬不過,所以,就招呼一聲,龍族有的是人嘛!”
什么?
只靠他自己?
敖象害怕慌亂的心,在師父既堅定又柔和的目光下,慢慢平復下來。
“我真的可以嗎?”
“把‘真的’和‘嗎’去掉,你應該說‘我可以’。”
小家伙太不自信了。
“螭吻是龍子,你出世的時候雖然只有六階,可是龍子就是龍子,要不然,你以為赤炎長老會親自趕到修仙界接你嗎?”
陸靈蹊朝要插口的天大大擺擺手,“你和小貝在妖庭被那些二世祖針對,有想過,他們為什么那樣針對你們嗎?”
蠻的要干,腦子更不能缺。
陸靈蹊教徒弟動腦子,“小貝出世就是七階,雖然當時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初始劫,可是,聽說他到妖庭沒多久,就在長老們的幫助下,沖進了八階。
還有你,出世時的六階,不是你真正的階位。”
他們都是因為呆在蛋中的時間太久,損了部分根基。
“要不然,你以為你能這么快地沖進八階嗎?妖庭的長老們哪怕沒有自己的直系后人,也總有喜歡的一些后輩,敖象,你覺得,他們為什么要在你們身上下血本?
他們那么助你們,只是讓你們被涼承這樣的二世祖欺負的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砸在敖象的腦袋上。
他的眼睛從開始的急、懵,到慢慢明悟,其實并沒用多長時間。
“您…您的意思是,我光明正大地出去,光明正大地逼涼承交出小貝,跟他鬧個天翻地覆,他反而拿我沒轍是嗎?”
孺子可教!
“是!”
陸靈蹊微笑點頭,“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是涼承一個人回來了,還是帶了他的狗腿子禿七一塊來的。
如果是他一個人,我們兩個出去就可以壓著他打,逼他把小貝放出來。
如果他們是兩個人,我們就要等到天黑,等你的瑛前輩一起,才能把他們壓住,不至于動靜沒鬧出來,還被他們把我們壓住。
只要鬧出了大動靜,只要你把龍王的威風擺的足足的,涼墨就算想息事寧人,也不容易了,因為有你在,敖昭和在此的龍王們,為了龍族的面子,也會剝下他的一層皮來。”
不能替瑛姨朝涼墨報仇,她也能想法子,惡心死他。
涼墨不是喜歡他的好兒子涼承嗎?
那就好好替他擦屁股吧!
“敖象,你一定要記著,你是龍王,等你長大了,是比龍王敖昭還要厲害的人物。”
龍族再式弱,也敢用云龍結界圍住妖庭,逼著妖庭跟他們談判。
敖昭雖然有些混不吝,可是,那份混不吝在某些地方,也用得恰恰好。
如果可以,陸靈蹊其實希望,敖象能跟敖昭學學。
“敲了熋興和白雯那些二世祖后,還硬氣地放話讓他們的爹來找他,可是你看,他們的爹敢找他嗎?
當時他可是以大欺小呢。
你想想,那些長老們為什么不敢冒頭?
他都罵小王八羔子,老王八羔子了。
這里面的時機,選的如何?”
陸靈蹊出去之前,還給敖象布下功課,“這些問題你都要細想想,回頭告訴我。”
難得天大大沒打斷她教徒弟,看他憔悴的樣子,她也非常大方地摸了一個大食盒出來,“里面是只烤羊,你和天大大道友一起吃。”
“…嗯!”敖象一時顧不得想那么多問題,只顧擔心了,“您,您小心。”
吞天蛙天大大目送傳說中,有些冷艷的蚌精玄華從地洞慢慢往上,總覺得,她和敖象都有些古怪。
兩人的相處,好像也不太對。
不過,藏在地洞里,他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身體始終虛弱,也跟肚子餓有關系。
“放心,她很厲害的,”天大大扯過一根大羊腿‘啊嗚’咬下滿嘴的肉,“瑛娘說過,她陣法上的天賦,在我們妖族無人能出其右。”
敖象當然相信自己的師父。
林仙子的十面埋伏,說是好厲害好厲害的。
要不然,也不能在那個亂星海立功,讓仙界把食靈蜿蟲的作用當獎勵發下來。
他的神識正要追隨師父,就被陸靈蹊按了下去,“不想破壞我的計劃,就好好呆著。”
話音還在耳朵,他都不知道師父是怎么弄的,神識中,一下子就不見了。
這邊,瓊瑯夫人正替涼承查飛花谷的陣法禁制。
四時五行陣是女兒帶回的,這陣法看著很弱,但是,于靈草的效用還是不錯的。
妖庭新開的靈藥山禁制,正是學著這里的陣法禁制,按理說…
整整轉了兩圈,她也沒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
“娘,您說這里,會不會跟什么秘地或者地脈有聯系?”涼承希望是這樣,“要不然,沒道理我升級了地脈,這里的靈氣、靈草什么的,卻沒明顯的變化。”
瓊瑯夫人的眉頭蹙了蹙。
“這里的地脈,據我所知只跟妖庭冰谷有連。”
他們一家都住冰谷呢。
“冰谷因妖庭升級地脈,在某些方面變化確實挺大,但跟你這里卻沒有關系。”
瓊瑯夫人搖頭,“你養的那些毒蛛,都是從哪弄的?”
她的神識強大,一早就發現,二兒別院里,滿是藍色、淡藍色甚至深褐色的蛛網,“有養它們的時間,你還不如精研你自己。”
他們自己就是異種冰蛛,只要肯努力,憑現在的天地機緣,將來未必不能飛升。
“而且,它們的毒也不止是它們本身的毒吧?”
尤其是褐色的,還不知道喂過多少毒物呢。
“它們的蛛網,你不覺得太丑太惡心人了嗎?”
瓊瑯夫人本人玉骨天生,做為女人更是天生的愛美。
當然了,異種冰蛛本身也是蛛類里最漂亮的,要不然,也不能有一身華美的銀白袍。
“你養它們,萬一讓別人看到,會怎么想你?”
這樣的毒蛛,哪怕有機緣,將來能化成人形,也不能與二兒相結,要不然,生下來的孩子還不知道多丑呢。
“我養它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涼承甚為不奈,“您既然也查不出這里的問題,那下次還是讓我爹來吧,您…”
他正要說,您回去吧,就見他娘迅速回頭。
涼承的眼睛和神識隨同一起,向水潭方向壓過。
不過,直到沖過水潭,他也不知道母親發現了什么不對。
“娘,怎么了?”
“…我們去看看!”
瓊瑯夫人身形微展,幾步就來到了水潭。
“這水潭,你有查過嗎?”
難不成剛剛是花了眼?
瓊瑯夫人有些不確定。
“查過!”涼承懷疑母親知道他要趕人,借機避過,“我還親自下去看過,一切都是正常的。”
真是浪費他時間。
涼承非常想回別院,“娘,要不然你慢慢看,我回別院看看。”
“去吧!”
瓊瑯夫人的神識和眼睛,在細查此處。
在平常,她可以當花眼放過去,但是這里…
既然已經有了異常,那肯定是有什么古怪,被她忽略了過去。
陸靈蹊和青主兒半浮在地洞口,非常小心地感應著外面。
“是瓊瑯夫人,我們怎么辦?”
這位夫人表面上是比涼墨長老好點,可是,青主兒覺得,也只是半斤對八兩。
他們養的孩兒,除了不在身邊的瑛姨,都不怎么樣。
“等!”
陸靈蹊正要讓青主兒用藤藤把洞口再掩一掩,就聽到走近的腳步聲了。
“出來吧!”
瓊瑯夫人在上面冷哼,“我數三聲,再不出來,那就永遠也不必出來了。一,二…”
“慢!”
人數的數數得太快,洞中寒氣直線上升。
陸靈蹊不敢賭,一個閃身,就借了點掩護,沖了出去,“拜見瓊瑯夫人。”
她非常老實地先拿瑛姨送的冰絲紗巾,“在下到這里來,沒有他意,只想救一個朋友。”
什么?
瓊瑯夫人下意識地用結界堵住了別院那邊可能掃過來的神識,“你與瑛兒什么關系?”
她女兒的朋友,不管是魚龍白芷,還是吞天蛙都還不錯。
不過,相比于他們倆,現在的蚌精玄華則更好。
這位…
身有龍氣。
瓊瑯夫的眉頭不自覺地攏了攏,“你是龍族的人?”
龍族用云龍結界圍了妖庭,每個人的氣息,她都記住了,可是沒這人。
“是!”
“你要救誰?”
“欽原小貝!”
什么?
瓊瑯夫人的面色一變。
“除了欽原小貝,我還要救吞天蛙天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