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天就看不得她輕松!
不過偷幾天懶,居然一下子把她弄進百禁山內里,還有比這更坑的嗎?
也幸好脫離風柱的時候,被寒漠禁制按下的靈力又回復了,要不然陸靈蹊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慘!
“老老實實呆靈獸袋。”
她家踏雪雖然已接近六階,可到底不是六階,百禁山對它來說,還是太危險。
陸靈蹊舍不得養到如今,剛剛得用的寶貝,就只能自己受累了,“百禁山里的妖都是有地盤的,要是發現你…,哪怕是路過,肯定也要干一架。”
她不想被它連累。
“再倒霉一點,遇到八階大妖,人家要扒丹吃肉我都救不了你。”
“吼!”
遠方適時傳來不知什么獸的吼叫,踏雪渾身一顫,圓圓的眼睛警惕地瞄了一眼四周后,以最快的速度逃進靈獸袋。
陸靈蹊手忙腳亂地把靈獸袋從腰上扯下納入懷中,瑛姨說,不想在百禁山被莫名其妙地追殺,就一定不能把靈獸袋露出來。
小妖是不認識靈獸袋,可是大妖認識啊!
現在連在哪她都不知道。
陸靈蹊可不想跟任何妖王你死我活。
把全身上下都收拾一遍,腳下靈光一閃,直飚云層之上探查四周。
可惜,到處都是山,到處都是林。
遠遠的幾道黑影破云而來,只瞄一眼,陸靈蹊就以絕快的速度,又撲回林里。
鷹叔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那幾只大鷹萬一把她當蟲兒呢?
惹不起,躲得起。
看著太陽的方位,陸靈蹊只能用笨辦法,算著八萬里寒漠和百禁山交界在西南方向,往西南方向走。
寧知意聽說無想跑靈界的藏看書,心潮起伏了好幾天,都拿不定主意。
無想的腦子早就不是正常的了,可是哪怕如此她還是跑藏,一定是遇到什么解不開的修煉困惑了。
“我要是你,就過去偶遇一番。”
芙晚星君不想自家師妹遺憾,“難得這個好機會,你可以幫她解惑。”
師妹的心結在無想身上,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
“萬一…她的惑是我解不了的呢?”
寧知意甚為躊躇。
她一邊想去幫忙,一定又害怕自己幫不上忙,面對無想的時候,破了好不容易維護下來的心境。
“你解不了,不是還有我們嘛?”
芙晚鼓勵她,“我和文遙又不是吃干飯的。”
她們兩個同是化神,又同是女修,能幫上的可能性達到八成。
“惜時惜時,你給自己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何等明白,怎么遇到無想的事,就這么瞻前顧后呢?你不主動踏出這一步,心結始終都在。”
越到最后,這過不了的心結,就越是能要人命。
“那…我去了。”
只是,還沒等她邁出那一步,一道傳音符就飛了進來。
“師伯!”
卻是莫驚鴻的聲音,“千道宗宜法前輩與飄渺閣無想前輩拜山!”
什么?
寧知意當場面白如紙。
難不成,無想知道她,這就殺來了?
“別自己嚇自己,都沒幾個人知道,你是從哪來的。”
芙晚臨走的時候,不能不鄙視這位外強中干的師妹。
陸靈蹊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錯,反正連行了數天,感覺妖們越來越多了,不僅在數量上多了,在修為上,好像也越高了。
不是說,這里的妖族都各有地盤,輕易不能跨地盤嗎?
陸靈蹊有無數的不解,卻也只能以引龍決激發出一絲龍氣,硬著頭皮往選定的方向走。
與此同時,數百里外,百獸宗伏荒真人把自己化成彪形大汗的模樣,也正一路疾行。
五百年一次的百驍會,會匯集無相界所有妖族,甚至其他界域的妖族都有參加,他可是聽說,他們本來時靈時不靈,幾乎不能用的自在門,現在已經穩了下來。
也就是,這一次的百驍會會有無數的寶貝出現,只要他能藏好人族的身份,必將賺得盆滿缽滿。
伏荒連心跳都在加快。
當年白鶴老祖與天下為敵,雖然他努力把百獸宗摘了出去,可沒有老祖的百獸宗,跟有老祖的百獸宗到底是不一樣的。
哪怕重平、成禹那些掌門人沒玩遷怒,百獸宗也沒落了下來。
想要百獸宗重新崛起…
伏荒大踏步而行,每一腳落下的時候,地面好像都要一震,配合他現在的形象,小獸們好像感受到了暴熊的氣息,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陸靈蹊一路躲著避著,好在這里的妖們都在悶頭趕路,就算偶有齷蹉,也沒有大吼大叫,只是悶聲干架。
嘭嘭!
揚起一片塵土。
卻是正在干架的一蟒一鷹纏斗在一起,落到了她身前。
陸靈蹊連忙往旁讓讓。
可是,她想讓,人家卻不愿意了。
那只花蟒好像感覺到了什么氣味,一邊跟那只黑鷹干架,一邊甩出一條尾巴就朝陸靈蹊來了。
陸靈蹊一腳把那條長尾踢出去,學著其他妖的樣子,避遠點兒。
本來占著上風的花蟒感覺尾關節一痛,頂的它全身的關節都往前擠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又被黑鷹叨到了天上。
在天上,它沒有借力的地方,說不得,就會被它從高空摔下。
為了不被摔死,花蟒在電光火石間,忍痛甩尾纏到就近的三眼碧晶獸的獨角上。
“吼!”
三眼碧晶獸下意識地就把腦袋一甩。
它的力氣非常大,硬生生地把黑鷹和花蟒一齊扯了下來。
大地都震了震,兩倒霉家伙,又落到了陸靈蹊的面前,把她的路堵著了。
花蟒的長信在第一時間,就朝陸靈蹊扎來。
此時,它的身體還有一部分被黑鷹按著,可是它居然還想豎敵,把黑鷹都弄的懵了懵。
“找死!”
陸靈蹊手上靈力一動,一條小水龍才剛發出,旁邊就傳來一聲輕叱,一道火紅的靈光比水龍更快地纏上花蟒的信子。
“啊…嘶…”
花蟒痛的仰天嘶叫,黑鷹反應過來,叨住它一飛沖天,沖過云層還在往上。
陸靈蹊顧不得看花蟒的下場,回頭看向幫她出手的小童。
扎著沖天辮的小童有一雙紅色的豎瞳,他也瞄了陸靈蹊一眼,“你是哪家的?”
她是哪家的?
是瑛姨家的,還是鷹叔家的?
好像說他們兩個都不行。
“這么老實,怪不得被人欺負。”
小童看她急得額上要冒汗,忍不住搖頭,“聽說太老實了,狗都想蹭一口嗎?”
陸靈蹊:“…”
她能說什么?
只能抹把頭上的汗。
“你家怎么放心你出來的?”
小童搖搖頭,“跟著我吧!”
他一幅小大哥的樣子,“那只花蟒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不是好東西的花蟒從高空墜落,摔在地上的時候,大概整個身體的關節,都被摔散架了,痛的痙攣扭曲。
可是黑鷹并沒有放過它,鋼爪抓住的時候,又是一聲輕唳,扶風而上。
“哼!便宜它了。”
小童瞄了一眼,轉向陸靈蹊,“百驍會還有幾天,我要到托天廟撞撞運氣去,一起做個伴如何?”
陸靈蹊在他的豎瞳下,輕輕點了頭。
到了此時,她哪還能不知道,她是闖到了妖族的什么集會里來了。
生平還沒看過妖族的集會呢。
人生的閱歷之一啊!
這豎瞳的小童,是什么妖呢?
陸靈蹊感覺他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就是琢磨不出來。
“咦?你是啞吧嗎?”
豎瞳小童歪著腦袋打量她,“喂,你是不會說話嗎?”
他一邊張著手比劃,一邊問她。
不防多說多錯,陸靈蹊摸著自己的嘴巴,跟他搖頭。
“怪不得呢。”
小童不無遺憾,“我就說你身上的氣息有些古怪。有龍氣有草木的清新之氣,這樣說,剛剛的花蟒…”
他才剛提花蟒,花蟒就又被黑鷹扔了下來。
嘭的地一聲,花蟒被摔的七葷八素,這一次,它身上的關節,已經被摔斷好幾處,身體只能循著本能絞到一起。
“你煩不煩!”
小童朝又扎下來的黑鷹叫,“要扔給我扔遠點,再這樣,我連你一塊吃。”
黑鷹眼中閃過畏懼,叨起花蟒一溜煙跑了。
“你是借用什么東西,化成人形的吧?”
小童好像害怕嚇著陸靈蹊,轉身跟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柔和了些,“你爹你娘知道嗎?要是不知道,回家肯定打你屁股。”
這種事,他小時候也干過。
回家被爹娘打的幾個月不能動。
小童一時有些可憐陸靈蹊,“我告訴你個乖,你爹你娘要是打你,在他們沒打之前,你就得哭,哭他個昏天昏地,哭得他們以為你在外面遇到多委屈的事兒,他們就顧不得打你了。”
陸靈蹊:“…”
這辦法是不錯,小時候,她砸碗了,或者爬樹摔了,爹要打她,她都先哭。
一哭,爹就沒轍了。
想到父親慌里慌張哄她,生怕被爺爺和娘看見罵她的樣子,陸靈蹊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一絲笑來。
“嗯!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小童昂著頭,走在前面道,“以后要常笑,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我叫火麟兒。”
火麟兒?
火麒麟?
陸靈蹊的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
很多年前,在百獸宗的撞獸會上,她放了欽原又放了螭吻,聽重平師叔后來說,當時妖庭去接它們的好像是那位擁有麒麟血脈的三長老赤炎。
這火麟兒就是三長老家的吧?
“你知道我?”
火麟兒很聰明,“也是,我爹那么有名。”
他很驕傲,“不行,你都猜到我了,不能不讓我猜你吧?”
他打量她,“你身上的龍氣雖弱,卻悠遠浩大,你是深海上龍宮的,還是陰陽海龍宮的?”
陸靈蹊對他露了個迷之微笑,好像在說,你猜,你再猜!
“是陰陽海龍宮的吧?”
火麟兒不喜歡深海龍宮的人,“深海龍宮的人都傲的不行,哪像你,連只雜蟒都想沾一沾你的便宜。”
那就是陰陽海龍宮的好了。
陸靈蹊跟在他的后面,悠悠噠噠,盡情打量各種平時難得一見的妖獸。
恰在這時,一個掛著白紗的小轎,在遠方幾閃,堵到了他們的前面,“火麟兒,你這么早跑出來干什么?”
長著兩個尖耳,面容卻極其漂亮的女孩,在轎子里伸頭,“是要在百驍會之前,進托天廟撞運氣嗎?”
話雖然是對著火麟兒說的,不過,眼睛盯的卻只是陸靈蹊,“還有你,你是誰?”
龍宮的人都挺傲,喜歡把眼睛長到額頭上,這位居然老實地跟在火麟兒的后面,實在太奇怪了。
“她叫小青兒。”
火麟兒以陸靈蹊的衣服顏色給她起名,“是陰陽海的。”
“陰陽海?”
女孩很吃驚,不過看到陸靈蹊沒有反駁,眨了兩下大眼睛,“噢,原來是陰陽海的姐姐啊!我叫白芷,來自青丘。你是要跟火麟兒一起到托天廟撞運氣吧?我們一起吧!正好,我也想撞撞去,若是運氣好,能碰到托天廟開,這次的百驍會,我們一定能拔到頭籌。”
“什么叫姐姐?”
火麟兒不樂意了,“也許你比她老呢。”他娘說,狐貍一族的女的,臉都嫩,“哼!欺負人家不說話是吧?”
還不會說話?
果然比她小吧?
白芷的臉上紅了些,“那行,我就叫你青兒妹妹了。我的轎子還有空間,一起進來坐坐吧!”
陸靈蹊看向火麟兒,一切以他馬首是瞻。
火麟兒很高興,新認的小弟有眼色,“嗯,那你就去坐著吧!”他是男子漢,就不去女人堆湊熱鬧了。
他一馬當先飛在前面。
白芷笑著給陸靈蹊讓了一點位,腳下靈力一動,小轎輕飄在樹頭,就跟上了火麟兒。
“給,我這是我們青丘的魅顏果。”
她摸了一枚紅艷艷的果子給她,“養顏護顏,味道也棒極了。”
陸靈蹊朝她拱拱手,接過聞名中的魅顏果,正想著怎么還禮,小轎的速度突然加快,白芷的臉上露出一絲急切,前面的火麟兒也一反之前的速度,好像化成了一道火影。
與此同時,各種獸吼,在山林間此起彼伏,叫聲中,即有急切,更有一絲說不得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