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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四章 回

  海城再一次成為亂星海讓人矚目的地方。

  “聽說了嗎?林蹊以十面埋伏,生生圍了九百多骷髏蝗!”

  所有修士聚集的地方,好像都能聽到這似驚似嘆的聲音,當然,里面的艷羨,也是無可掩飾的。

  “一只骷髏蝗就是一百仙石,她這是把她成仙的家當都掙到了呀!”

  “何止呀!”

  一樣聽說了不少消息的修士在旁補充,“那天上八月山準備采月草的,還有五個佐蒙人,他們都死在骷髏蝗口中,我聽說,他們的身家,也被林蹊和盛開撿去了。

  而且,事后她們還上了一次八月山,你想想,她們能采多少月草?”

  能采多少?

  所有聽到這消息的人,眼睛都在發亮,里面好像有靈石、仙石在閃動。

  “…嘿嘿!亂星海的佐蒙人,那些星衛,只怕要人人吐血了。”

  興災樂禍的笑聲,帶了一種魔性,讓所有聽到的修士都忍不住露了一絲笑容。

  其實,這話是真的說對了。

  哪怕知道九壤已死,安畫、成康聽說林蹊發了如此大財后,還是嘔的想吐血。

  千怕萬怕,沒想到,還是讓她在最后的幾天,弄到了哪怕天仙修士也要艷羨的身家,以后…

  哪里還有以后?

  最早盯上的陶甘、陶單逃了,還是在三抓三放之后,圣者為他們布下的借運布置,無形中就弱了一半。

  再加上林蹊,從始至終都壓著他們…

  安畫懷疑圣者的布置,全都被林蹊無可想象的氣運沖散了,要不然,他們不可能這么倒霉。

  明明他們沒有想朝林蹊動手的打算,只在劍心隊要去海城的路上,瞅機會殺九壤,結果卻等來了骷髏蝗!

  雖然也殺了幾個骷髏蝗,可是,他們星衛…

  一百零八現在也只有八人了。

  “我打算回去了。”

  安畫不知再在這里還有何意義。

  這些年,她唯一成功的就是殺了不少星獸,弄到了好些個星沙。

  現在九壤死了,不管他是死在誰的手中,長老的仇都算是了結了。

  “正好,族里要研究骷髏蝗!”

  仙界能拿一百塊仙石收一只骷髏蝗,定是有理由的,早一日回去,也能早一日研究。

  安畫覺得,她要是再在這里,眼睜睜地看著林蹊平安無事地傳送回天淵七界,以后會落下心魔!

  武力上,她拿林蹊沒辦法,智力上,原以為她可以碾壓她,結果…

  安畫有時候都懷疑,她已經是她的心魔了。

  “你們…”

  “一起吧!”

  成康連不貼心的唯一手下張漯也沒了,孤家寡人一個,再不與安畫一同行動,誰能看得起他?

  十五衛各有統屬,他們的試練與他不同,安畫一走,人家以后可能連理都不想理他了。

  “圣者那里,我們也要一起交割任務!”

  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

  他們敗只敗在遇到了氣運沖天的林蹊。

  與安畫一起,說不得還能在圣者那里彼此分擔一些。

  陸靈蹊不知道,她還沒回天淵七界,安畫已經被一系列的打擊,先她一步離開了亂星海。

  “林蹊!”

  盛開一改在外人面前的仙子形象,賴在她房間,“你老實說,除了當年一別,我們后來是不是又在星湖遠遠罩過幾次面?”

  “噗!還記著呢。”

  陸靈蹊也是無奈了,“放心吧,我就要走了,今年的星芰果,絕對不會再跟你搶了。以后的星芰果,只要你去勤些,肯定也都是你的。”

  她是這個意思嗎?

  盛開反客為主,給自己倒上一杯靈茶,“你從來沒好奇過我吧?“

  什么?

  陸靈蹊瞅著她笑,她是真的沒有好奇過。

  亂星海的六十年,對于修士說來太短太短,而生命太長,大家以后能見面的機會,幾乎可以說沒有。

  “你也知道,我們天淵七界萬事開頭難,我天天忙的要死。”

  陸靈蹊給她端出寧老祖親制的四盤點心,“我愛口腹之欲,所以常到星湖采摘星芰果,你…你是因為什么?”

  “小仙界到幽古戰場的通道,就是我盛家老祖,盛去非在亂星海立下大功,仙界獎勵材料建成。”

  盛開輕聲道,“他老人家曾在各種場合說過星芰果,對它萬分推崇。

  所留玉簡和手扎也多有記載,那些東西,鎖月樓和盛家都各有復制,不過,去非老祖是個愛吃的人,鎖月樓和盛家,也只在最開始的一些年稍為重視了些,后來都因為星芰果的靈氣問題,還有在星湖采摘要投為的精力太多,而慢慢放棄了。

  但是,我覺得,老祖留下的這些對星芰果的贊美之詞,不獨是表面的贊美。”

  陸靈蹊眨了眨眼,“你接著說。”

  “亂星海是個星力繁盛的地方,孕育了星獸,也孕育了最為獨特的星芰果。”

  說這么多,也是想順勢報了林蹊的救命之恩,“盛家的資源,因為去非老祖,其實一直都足的很,傳承數萬年,其中也涌現了幾天才修士。

  他們一不缺資源,二不缺歷練,其中一位老祖,還引來過飛升成仙的天劫。”

  陸靈蹊坐直了身體。

  “盛家如此,鎖月樓其實也差不多。”

  盛開道:“我拜入鎖月樓后,發現去非老祖留下的有關星芰果的贊譽,留心了一些事。”

  陸靈蹊心中一跳,“什么事?”

  “小仙界近三萬年飛升成仙的二十七位仙人,有十五位曾到過亂星海,他們…都如你般,有些貪念口腹之欲。”

  陸靈蹊:“…”

  她突然覺得,她的星芰果還是采少了。

  要孝敬的人真是太多了。

  “咳!這只是你的猜測,可能…根本就沒關系呢。”

  “不!我覺的有關。”

  盛開這樣道:“星辰之力,在我們低階修士身上的作用可能沒有體現出來,或者說,我們的修為,根本就沒有辦法利用到它。

  但是我們不能用,難不成仙人也不能用嗎?

  星辰之力存于浩大宇宙中,仙人出手,影響的可能就不止是一方、一地、一界的天地靈氣。

  結丹天劫、元嬰天劫、化神天劫,對我們來說是個坎,可是,它們就真的只是坎嗎?就好比煉器一樣,我們的身體經過天劫的鍛打,每過一次天劫都會比前更為強橫。

  修士在飛升成仙之時,除了雷劫還要經歷陰火劫、赑風劫…,而這些劫不都是天道宇宙里的一種能量嗎?

  這種能量,蘊含的星辰之力,可能從來就不在小數。

  只是它表現的與別不同,所以才被我們在無形之中忽視了。”

  雖然這些都只是盛開的一家之言,可陸靈蹊也覺得非常有道理。

  “這些…你跟你師父說過嗎?”

  師父?

  盛開搖頭,“我沒跟任何人說過,到亂星海采摘星芰果,其實也只是想印證心中所猜!”說到這里,她輕嘆了一口氣,“而且,星芰果有限,服用少了,作用只怕也是有限,當年去非老祖未曾明示,我想…,也是因為此。”

  星湖就在那里,只看誰有緣了。

  陸靈蹊明白她的意思,“行!你說的這些,入我耳,不會出我口。”

  未來天淵七界的修士上來,誰有緣,誰弄唄!

  雖然遺憾,卻也能放開。

  “對了,說這么多,主要還是你怕我糟蹋了星芰果吧?”陸靈蹊微笑著問她。

  “是啊!”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盛開笑道:“很多年前,無傷界曾經有位前輩,聽說回宗以后,就是拿星芰果當特產,請了全宗的人,吃了一頓星芰果飯。”

  陸靈蹊大笑,“放心,這種事是絕對不會在我身上上演的,我這個人從小就霸食!”

  天淵七界,雙盟坊市上,眾人一天天地打聽著容錚和林蹊的魂火情況,生怕這最后幾天再出事。

  九壤星君身隕,原以為上泰界和青云宗要大舉祭祀,卻沒想,到現在都沒點動靜。

  底層的修士只能猜測,要等林蹊和容錚回來,問清楚情況,他們那邊才能行動。

  空蕩蕩的西門廣場,每天都有無數人的神識過來探查,不管是修真聯盟還是七殺盟,道魔兩家第一次,一齊期待快要回來的人。

  當然,除了他們,這幾天,坊市上出入的光頭和尚,相對于來說,也比往常多了些。

  星傳送陣和幽古戰場的通道,真的關系到他們每一個人。

  “快看!”

  不知誰一聲驚呼,聞言神識一展的修士,全都興奮起來。

  西門廣場的上方正在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片本來閑適的白云,都被那漣漪推了出去,擠出來的樣子,遠遠看著好像是被刀削了一面的險峰。

  陸靈蹊重新穿著厚毛法衣,披著大氅,口含紫府丹,如來時一般,再一次在識海里,運轉紫府四儀術。

  傳送的過程,有時空和時間法則,正合此術。

  容錚緊閉雙目,抵抗時空和時間高效轉運時帶來的失控失重感。

  就要回去了。

  他的感覺特別的復雜。

  九壤死了,在外面忙了那么多年,到底連一枚仙令都不曾集下。

  身隕的那一刻,他的星牌數字就徹底地隱去了。

  這樣的零蛋…

  容錚在心里嘆了一口報,他其實好想能把九壤集下的仙令帶回來。

  畢竟在外面這些年,九壤也沒集下三枚仙令,相比于他的十一枚,沖擊感相對來說可能還會大一些。

  現在他死了,變成了零蛋,別人說不得會因為他立下的功勞,在心里把他美化了。

  容錚忍不住又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相比于林蹊帶回的仙令,他真想…死一死。

  除非星傳送馬上建好,除非天淵七界上去做任務的人,又帶著他們的仙令回來,否則,他肯定要一直被某些人說嘴。

  對比實在太慘烈了。

  容錚覺得七殺盟和百曉山那里,不僅沒有獎勵,還會有嫌棄。

  他不知不覺地,就把氣嘆了出來。

  然后陸靈蹊,就一路聽他的嘆息,直到腳落地。

  容錚因為神思不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陸靈蹊晃了晃才站穩,就見十數道遁光以及無數神識朝他們涌來。

  “師伯!師叔!”

  陸靈蹊可沒管聯盟的星君,找到渲百師伯和宜法師叔后,又忙找她的師父、寧知意老祖,“師父,寧前輩!”

  隨慶難得貼心,與寧知意走在一起。

  “回來就好,瘦了!”

  隨慶在宜法就要拉到徒弟前,手上靈力一動,硬生生地把她定著,兩步搶上前,“師父給你弄了好多好吃的,回頭,我們好好補補。”

  “嗯!”

  陸靈蹊雖然不覺得自己瘦了,可是師父既然這樣說,寧老祖的眼睛里也濕濕的,那她肯定就是瘦了。

  “弟子林蹊拜見師尊!”

  她恭恭敬敬給師父磕頭的時候,其實也在給寧老祖磕頭。

  “好好好,快起來!”

  隨慶親手把徒弟拉起來。

  “師父,弟子給您帶了好多好東西。”

  陸靈蹊先給師父和寧老祖許些寶貝,又忙轉身恭敬彎腰給渲百師伯和宜法行禮,“弟子林蹊,拜見師伯!拜見師叔!”

  這一次,她不用他們拉了,抬頭的時候,朝宜法露了個燦若朝陽的笑容,“師伯師叔,我也給你們帶了禮物。”

  女孩眸中透出的歡喜,把宜法對師兄的怒氣打消了些。

  她不由自主地也露了一絲笑容,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聯盟的閑風就不要臉的插了進來,“林蹊,容錚,九壤的東西,你們帶回來了嗎?”

  他一直等著,這兩個小的,跟他們的師長行過禮才問,已經是忍耐又忍耐的結果了。

  “九壤前輩的東西在這里!”

  陸靈蹊摘下腰上的一個儲物袋,親手捧到剛剛趕來的德成星君面前,“前輩,我們在半月前,遭遇了骷髏蝗,九壤前輩不幸隕落了。

  他的星牌在他隕落的瞬間,數字清零,他…沒有仙令帶回來。”

  什么?

  眾人一齊看向容錚。

  恨不能,他能反駁她。

  “那他的星傳送材料呢?”

  德成星君聲音微顫,只怕再聽到不好的消息。

  “星傳送的材料都在。”

  陸靈蹊從儲物袋明面上的小袋子里,摸出一枚儲物戒指,“上面有海城兩任總管的神識印記,包括我的也是,為防意外,都存在海城特別的財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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