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聯盟兩儀殿,渲百星君一連多日不曾離開。
雖然知道亂星海不論出什么事,仙界都不可能給他們傳訊,可他就是忍不住呆在了這里。
他家的娃兒出身靈氣湮滅之地,在最好的年紀遇到天地大變靈氣復蘇,幾乎可以說就是應運而生。
在天淵七界,林蹊大概什么地方都可去。
可是她現在遠離了天淵七界,身邊又有九壤這個老狐貍和容錚那個老對頭…
渲百知道,師弟隨慶也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放心,所以才會帶著無相界襄助靈界的修士隊伍去了最前線與魅影搏命。
老頭的一聲嘆息,剛剛從口中發出,就見陰陽八卦爐上的煙氣有些不對了。
飄飄渺渺的煙氣正在組字。
“天淵七界林蹊立功亂星海!”
兩儀殿的執事弟子大聲念出,“仙界獎勵天淵七界食靈蜿蟲之作用。”
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閑風星君忙一閃進殿。
守門的執事弟子,也忙擯住呼吸,豎著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食靈蜿蟲屬于那種隨手可滅的小蟲子,相比于魅影,各界以前并未引起多大重視,以至于讓它成了氣候。
現在除了無相界,各界與魅影相逐的地帶,幾乎可以說,都被食靈蜿蟲吞食出了一片靈氣幾乎湮滅之地。
若是沒有魅影,各界捕殺那些蟲子也是很容易的,可是,那魅影為了給搶奪下的地盤弄個天然屏障,常常隱在暗中保護,以至于食靈蜿蟲所占地域越來越多。
仙界當初對它只是提了一句,說人家會跟魅影一同下界。
現在…
“食靈蜿蟲以吞食靈氣為生,看似會絕了一方靈力,可若能將其尸按進靈脈之中,卻能十倍百倍地滋養靈脈。
若不能及時按進靈脈,其吞食之靈氣,會在百年之后,重新返回天地,供養后代。”
煙氣飄渺間消失,兩儀殿內沉默了一瞬后,突然傳出閑風星君的大笑之聲,“哈哈!哈哈哈!好!好啊!渲百,你們千道宗養了一個好弟子啊!”
仙界藏著掖著這么重要的消息一直不告訴他們,現在以獎勵的形式發放…
一時的失落之后,閑風星君到底更為這消息高興。
天淵七界各方靈脈大升,這意味著什么呀?
“渲百,你我這就傳令各方吧?”
“慢!”
渲百的一雙眼睛亮的驚人,“閑風道兄,我無相界不能因為這食靈蜿蟲,而放開萬元大陣吧?”
“那你的意思是…?”
“食靈蜿蟲對現在的六界來說,不是福,還是禍。”
渲百朝閑風星君露了個非常自信的笑容,“我的意思很簡單,我方支援各界的修士,可以自由帶食靈蜿蟲回無相界。
同時,為了更早地解決魅影和食靈蜿蟲帶給我們天淵七界的動蕩,我們修真聯盟要敞開收購食靈蜿蟲的尸體,以備將來。
另外,林蹊才入亂星海就立下此等大功,我們聯盟總部有所表示的時候,各界…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示?”
亂星海。
還什么都不知道的陸靈蹊,緊裹了厚毛大氅睡在不滅火爐旁。
雖然帳篷被冰雹打的‘嘭嘭’響,雖然外面已是一片蕭索,有不滅火在,她卻還沒感覺到什么叫做亂星海的極寒。
陶甘和陶單免了她的輪值警戒任務,半個時辰一換,以免他們姐弟在傷過這后,再凍出毛病。
“姐!”
出來換班的陶單使勁搓了搓臉,“這冰雹都下了這么長時間,不會再有人趕路了吧?”
他喜歡帳篷,尤其遇到這種鬼天氣的時候,“我們在帳篷里呆著都有點冷,誰還會不要命地在這種時候趕路?”
“今天想要命的人多著了。”
陶甘冷瞥了弟弟一眼,“陶單,你就沒奇怪,王者星獸死了這么長時間,為何靈氣到現在都沒回復嗎?”
陶單面色一變。
“這里離重陰林海還是太近了。”
陶甘望向重陰林海,“林蹊所說的第二位王者星獸,沒意外應該早就叫過了,只是被冰雹聲掩蓋了,冰霧未起,它現在在哪?會不會瞄到我們?誰能說的清?
而且,除了星獸,還周圍還有安畫那些佐蒙人。
他們沒在林蹊身上找到便宜,又被劍心隊的人追著,正常情況下是會遠離我們的,可這冰雹一下,你覺得,他們不會想到,現在正是林蹊最不方便的時候嗎?”
如果她是安畫,只要避開了劍心隊的追殺,哪怕只為出胸中的一口惡氣,也一定會重新尋來。
“佐蒙人自入亂星海以來一直順風順水,他們對結束這一切的我們,都立意折磨,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林蹊?”
當然不會放過。
陶單想要偷懶的心,瞬間遠去,把脖子上的圍巾往臉上蓋蓋,“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警戒的。姐,你快回帳篷,我是男人,傷的又沒你重,你可以多歇一會。”
陶甘點點頭,“我們在高點,容易觀察別人,但相對來說,別人也更易觀察到我們,萬不可大意。”
“知道了知道了。”
陶單推著她回帳篷。
“冰雹一歇,冰霧也許不用半刻鐘就會升起,到時候不必老想著你是男人。”
陶甘可怕她弟跟老爹一樣,動不動就是我是男子漢大丈夫。
她爹不靠譜,她弟也不靠譜。
“冰霧起時,星獸防不勝防,萬一讓它們把我們的帳篷打壞了怎么辦?而且,林蹊還在睡著。”
她低聲道:“萬一因為你看顧不及時,讓星獸的爪子碰到她…”
是人都會有私心,要是有兩個星獸一個打林蹊的帳篷,一個打她的帳篷,她弟肯定先救她。
“我們吃了她那么多好東西,說好的送她一份機緣,結果又變成了互送機緣,也就是說,人家一點便宜也沒占我們的,反而是我們占人家的便宜。”
醉仙樓的招牌菜多貴啊!
林蹊請他們吃的又如何會便宜?
“不想以后心魔纏身,你就給我老實點,我和林蹊都是能把你按著打的,在我們面前,你還充不了男子漢大丈夫。”
會心一擊。
陶單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出來,就見他姐鉆回了帳篷。
他咯吱吱地磨了磨牙,發誓一點也不優待臭姐姐了。
她要當女丈夫就當女丈夫好了。
活該她的傷比他重。
哼哼!
陶單一腳碾碎一顆冰雹,頭一次在心里認同了老爹的話,他姐肯定要砸在手里,嫁不出去了。
他不知道,他們的談話都被青主兒聽在耳中。
雖說擊殺王者星獸時,陶甘和陶單不離不棄一直努力相助林蹊,可是,人心這東西最難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宜法師叔可是讓她看著林蹊,幫她多長一雙眼睛,多長一對耳朵的。
青主兒在還算暖和的帳篷里,聽陶單泄憤地踩冰雹,眉眼忍不住彎了彎。
有心正又謹慎的隊友,是她們的福氣。
她正要把小藤藤往火爐旁邊伸一伸,陸靈蹊卻已經睜了眼睛。
“什么時候了?”
“你睡了兩個多時辰。”
青主兒把帳篷門掖緊些,小聲回她,“現在差不多快到亥時了。”
陸靈蹊連忙看向旁邊的沙漏,“冰雹下到現在啊?”
“嗯!一會大一會小的。不過,下著也好,只要它下著,就不會有冰霧,沒有冰霧,就不會有星獸出來。”
青主兒也怕冷呢。
“說的是。”
陸靈蹊爬起來,在不滅火爐上幾下一擰,把睡前熬在鍋中的靈粥端下,裝上另一個配套的葫蘆小肚,往里面裝上寧老祖熬好的湯。
“陶甘和陶單有叫過我嗎?”
“沒有!”青主兒搖頭,“聽陶甘的意思,能不叫你盡量不叫你。”
是嗎?
陸靈蹊微微一笑,從鍋中盛出一碗粥來,“你藏好,我喊陶單過來喝一口,單二哥…”
她掀開帳門,幾乎在一瞬間,帳篷里的熱乎氣便被一掃而凈。
陸靈蹊連忙掩了掩,只露了一點小縫,“單二哥,你過來一下。”
“怎么啦?”
陶單連忙過來。
“我睡前熬的粥好了,你先喝一碗。”
“噢噢!”
看到從帳篷里伸出一碗,陶單連忙接著,再不接著,一會兒的工夫肯定就要涼了。
他縮著腦袋,用厚毛斗篷擋住風,大口大口把微有些燙嘴的熱粥喝下肚,“林蹊,你這靈粥熬的咸香適口,我覺得,你都可以在任何一家酒樓當仙廚了。”
“噗,不用拍馬屁,不就是還想吃一碗嗎?拿來,我再給你盛。”
能用美食,吊個好隊友,現在對她而言,亦算是好運。
陸靈蹊覺得,她越來越有天道親閨女的運道了,“甘姐姐呢?她若是沒休息…”
“不用。”
陶單還在氣他姐,“這個時候,我姐正常都是不吃東西的。”
“是嗎?”
陸靈蹊把盛好的粥遞過去,“我覺得吧,你最好喊她一聲,這粥里被我放了些養身的好東西,補氣補元的。”
陶單連忙護著碗去喊陶甘,“姐,林蹊的粥熬好了,你趕快喝一碗。”
“林蹊,多謝了。”
陶甘先謝陸靈蹊,“這么大的碗,我一碗就行了。”
“沒事,我熬的多,能多喝,還是多喝一點兒的好。”
他們的身體好了,她也能更輕松。
靈氣到現在都沒回復,顯然是第二個王者星獸也叫了。
若是不能打殺人家,未來的三天,大家還是不能用飛的。
外面實在太冷了,陸靈蹊實在不想出去,“對了,單二哥,我這里還有幾顆旭陽丹,既然你們不叫我警戒,那這旭陽丹,你就和甘姐姐分了吧!”
有了旭陽丹,他們在外面警戒也能舒服些。
陸靈蹊把還剩八顆旭陽丹的丹瓶遞出去,“我再給你盛碗粥。”
他們在這里熱乎乎,完全不知道,安畫和紅葉、謝善和余祥四隊的追逃路有多艱難。
大家都頂不住極寒,是把厚毛法衣穿上了,可是,在‘嘭嘭嘭’的冰雹下趕路,這滋味…誰試誰知道。
子時剛過,休息了四個多時辰,緩過大半的吳訓四人就按計劃,在沒有星光的情況,摸黑按著羅盤指此的方向,往梁城方向摸了過來。
“怎么有那么多帳篷?”
半路上,卻出現了好多個帳篷。
吳訓和張儼都擔心林蹊跟前面的人組隊了。
“你們在這等著,我摸過去看看。”
吳訓小心地潛過去,也是運氣,在外面巡邏的兩個修士,正喝酒驅寒,談劍心隊追殺佐蒙人的可能性。
“我看著懸!”
裹著青色大氅的修士道:“佐蒙人的身體強度遠盛我們,紅葉和謝善是厲害,可是,那叫安畫的佐蒙人不管是戰力還是智力,都更勝上一籌,要不然,他們也不能在王者星獸被人追殺的那一會,退走大半。
要是沒退走,肯定早被我們抓住了。
唉!要是早就抓住他們,那些人的身家,劍心隊怎么也不能獨吞,他們吃肉,我們肯定能分一點湯。”
可憐,他們還跟劍心隊行動了那么久。
“人家三百多人呢。”
旁邊穿著藍色大氅的修士跺跺腳,“當初我們兩家是在星獸多的時候,得他們庇護的,什么人家吃肉,我們喝湯,要我看,完全是我們的一廂情愿。
早退開早好,要不然,這么冷的天,劍心隊能追,我們能追嗎?
你沒聽謝善激勵大家時,一直說的是劍心隊?
那個被佐蒙人一直背著的大人物,劍心隊的不論誰拿了,大人物的身家就是誰的,他還會到十五城,為那人請功。
他當時若是一視同人,我們兩家能退開嗎?”
“唉!道友說的是,”天氣太冷,他也跺了跺腳,“不過…,你說,那個殺王者星獸的是什么人?可惜,當時霧太深,我們誰都沒見著。也不知道,我們退走后,他能不能從圍著的星獸中逃出來。”
“…有三個人呢。”
旁邊的人嘆了一口氣,“能殺王者星獸,加把勁,應該能逃出來。”
吳訓嚴重懷疑殺王者的是林蹊。
不過,安畫他們也出現在這里,那…
他披著的是白色大氅,非常小心地貓著腰退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