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亂星海心無旁騖的閉長關,只能到十五城。
陸靈蹊其實挺羨慕陶甘和陶單的,至少,他們再不用為星牌的數字和星沙所累,就可以在任何一城,在最好的房間閉關十年。
十年啊!
大家在這里的時候,總共只有六十年。
可惜了今天的星沙,大家都沒撿,過個幾天又要化為虛無。
“那我們姐弟就先謝謝道友了。”
陶甘沒想到,萍水相逢的林蹊愿意如此助他們。
若真能在哪里藏個十年時間,避開佐蒙人的鋒芒,避開那些古怪的星衛,再把修為提高一點,他們或許還有反擊的機會。
“客氣什么?”
舉手之勞的事罷了。
陸靈蹊瞄了一眼自己的星牌,對上面的數字微有滿意,“現在所有在亂星海的修士,都算欠了你們一份因果,我不過多說幾句話,就能把因果還了,這是多好的事啊!”
而且,她還能再得一顆仙丹呢。
陸靈蹊眉眼彎彎,“甘姐姐,遇到你們是我的運氣呢。”
嘴巴這么甜?
陶單第一次慶幸,未來的十年不用跟她做隊友,要不然,姐姐肯定要被她哄走了。
“哈哈!遇到你也是我們的運氣。”
陶甘感覺到弟弟的目光,施舍過去的目光萬分嫌棄。
這家伙若是如林蹊這樣的妹妹,她得省多少心啊!
“不過林蹊,你都沒修到結丹后期,怎么就到了亂星海?”
這話她原本是不想問的,萬一問到人家的傷心事上多不好。
只是相處了一段時間,陶甘感覺這丫頭怎么也不像是被宗門舍棄的人,“你戰力雖高,可是,修為實在是硬傷,在外面把修為提高一點再進來不好嗎?何必這么急?”
大家到亂星海做任務,都是把修為提到結丹后期以后。忙個六十年,就算沒有仙界的運氣,只憑換取的仙令,也能從宗門,從師長那里換取所有該換的。
能進階元嬰固然好,進階不了,憑手上的財物,也可保后半生無虞了。
而且,真正被長輩看重的弟子,基本都不會進來,人家盯的是西幽戰場。
她師父要不是窮,打死也舍不得她進來。
“我也不想急的呀!”陸靈蹊微嘆了一口氣,“你們聽說天淵七界嗎?我是天淵七界的修士,我們那里…”
她慢慢把她為什么到這里的事說了一遍,才反問道:“你們那里,是不是也有外星域的禍害啊?”
仙界到底是在給天淵七界挖坑,還是真的想把天淵七界拉到整個仙域正常的軌道里,陸靈蹊完全不知道,她只能從各界域的情況,一點點地猜測。
“你說的魅影,我們那里好像只有典籍中有。”
陶甘和陶單對視一眼,“它們也曾經到過無傷界,只不過被我們的前輩,打成了稀有物種,它們的尾巴,據說非常珍貴,現在在我們無傷界,也只有幾個秘地才會有了。”
看來天淵七界正處于前所未有的大變局中。
這對有志大道的修士而言是好事,不過,對一些弱小生靈來說,就是最大的劫難了。
“宇宙浩大無邊,除了佐蒙人、魅影、天魔外,據說還有更厲害的一種外來蟲族。”
陶單加入談話,“現在的五行界,就曾經被它們占過,后來各界前輩費了無數心力,才把它們引走。”
蟲族?
陸靈蹊心下一跳,忍不住想起當初在崎山秘地遇到的冥后和它的手下,“那五行界…”
“紅葉就是五行界的修士。”
陶單道:“不過,她也算是我們無傷界的修士,她的家族,是從我們無傷界遷過去的,據說當年的五行界,被那神秘蟲族禍害一遍后元氣大傷,仙界才下令,各界移民。”
原來這樣?
陸靈蹊在心里低低嘆了一口氣。
“這都是過去多少年的事了。”
陶甘瞥了眼弟弟,“不要嚇唬林蹊,林蹊,你別聽他的,現在的仙界據說有圣者,圣者你知道嗎?就是突破了所有天地桎梏與天地同壽的大能。
聽我師父說,那位圣者一直守護在這方宇宙之中,之所以還有佐蒙人和魅影這些天外來客蹦跶,是因為,他們對這方宇宙對我們而言,都有一定的促進之用。
就好像魅影的尾巴,我們無傷界有無數前輩,想要獵殺魅影,卻也只能悠著來,不能把它們一下子打滅族了。
聽說,因為沒有妖丹,它們死亡之后,對天地也有一些特別的作用。”
“什么特別的作用?”陸靈蹊連忙問她。
仙界下傳到天淵七界的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她實在好奇。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師父沒說,典籍上也只模模糊糊記了一丁點。”
原來,仙界不止是對天淵七界說一半藏一半,對大家都是一樣啊!
陸靈蹊只能嘆氣,“那跟魅影一起下界的食靈蜿蟲呢?它可是會吞靈氣的,你們無傷界有過記載嗎?它有什么用?”
她感覺,那東西一點用也沒有。
圣者訪它進來,根本就是錯的。
“食靈蜿蟲?”
陶甘以靈力幻出好像蒼蠅似的食靈蜿蟲,“是這個樣子嗎?”
“是!”
“我師父喜歡研究古籍,這食靈蜿蟲好像就是跟魅影一處的,大概是它的伴生蟲,現在在我們無傷界也是屬于稀有的靈蟲。”
靈蟲?
陸靈蹊都呆了。
“它們吞噬靈氣不假,可是,把它們的尸體按到靈脈之中,也是會滋養靈脈的。”
可惜,天淵七界與其他界域,沒有傳送陣,不能互通有無,要不然…一定會如典籍記載的那樣,大家一邊養,一邊殺。
陶甘和陶單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同情什么都不知的天淵七界好,還是羨慕天淵七界好,“典籍記載,當年的仙界,其實是禁止各界域彼此交易的。”
陸靈蹊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無相界可沒放那東西進去過。
那是不是以后的靈氣,就會因為靈脈的品質問題,跟不上其他界域啊?
不過,好像又不對。
食靈蜿蟲絞碎的尸體,萬元大陣處曾下過不少。
想到這里,她小心翼翼地問他們,“要是把靈食蜿蟲的尸體一把火燒了,是不是就不可能滋養靈脈了?”
“…不知道。”
無傷界早就難得一見了。
陶家好像在百多年前換過一點兒,不過早按到靈脈里去了,他們也沒見過,“不過,燒了,在某種意義上,卻不代表它的本質也消失了,也許,它吞吐的天地靈氣,又重新回歸了天地了吧?”
是這樣嗎?
希望是這樣吧!
陸靈蹊不明白,這么大的事,仙界為什么非要藏一半說一半。
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試煉嗎?
可惜,離她回去的時間,還有六十年。
“算了,這事我現在也操心不了。”
陸靈蹊站在山崗上,遠眺四方,“我們這里,離哪個城最近啊?”星牌里的地圖籠統的很,她又沒細看過。
“離海城最近。”
陶甘和陶單在往這邊逃的時候,可是把星牌里的地圖,好生研究了一番。
“不過,海城是十五城中,最小的一個,防御方面,遠不能跟蓮城、梁城比。”
他們當初往這邊逃,其實也是希望能蒙蔽佐蒙人。
誰知道,最后會被安畫那些星衛三抓三放。
“那…你們打算到海城嗎?”
陸靈蹊其產有些希望他們能再回海城,畢竟,那里她已經有些熟了。
“做為未來十年的閉關地,海城遠比不上梁城。”
陶甘選擇梁城,“等靈氣回復,從這里到梁城也不是很遠。要不然,紅葉他們也不會來的這么快。”
“那行!我們就往梁城的方向去。”
陸靈蹊瞟到遠處起伏的草叢有些不對,“恐怕要快點了,那里…好像有人正往這邊趕。”
什么?
陶甘和陶單一齊望過去。
草叢太深,隨風起起伏伏,無法看清具體的。
“那就快點吧!”
好不容易安穩了,陶甘不想節外生枝。
三人尋著梁城的大概方向迅速往前,卻沒想,不過一個時辰,就遠遠看到了安畫的一襲紅衣。
看到了安畫,紅葉當然也就不遠了,兩邊的速度都極快,借著山崗地形,或跳或躍,都想走最快的捷徑。
一個是避免被追上,一個是拼命想抄近路圍住人。
“是林蹊!快!這邊走。”
安畫瞥了一眼林蹊三人,不敢被他們堵著,忙岔了點路。
“前面的道友,在下劍心隊紅葉,還請幫忙攔一攔,他們是佐蒙人。”
紅葉遠遠就朝這邊喊。
現在還能追到,得利于太陽正好,等到了晚上霧起,憑安畫三人的速度,紅葉嚴重懷疑,會追丟他們。
“不對,紅葉,”好像猴兒一樣的劉福眼睛最尖,一眼便看到了陸靈蹊身上法衣的不同,“你看那人是不是林蹊?”
林蹊?
紅葉連忙望過去。
這里不是雪原,很少有修士會穿著一身厚毛法衣。
她一躍而起,踏草而來,速度愣是比前快了三分,“前面的可是林蹊林道友?”
雖然奇怪她會在這里,可既然遇上,就不能白白錯過,“之前打殺王者星獸的是道友嗎?”正好三個人,實在太巧了,“還請道友相助,我們一起截殺安畫這三個天仙境的佐蒙人。”
陸靈蹊三人見到仇人當然份外眼紅。
正想從另一邊抄過去,就見安畫又改了路徑。
紅葉沒時間跟他們面對面敘話,只要他們能幫忙追擊就行,跳躍著追上自己的隊伍,“安畫,你們逃不了的。”
拼死了,她也要追上他們。
“林道友,你沒事就好,海城那邊很擔心你的安危。”
陶甘和陶單一邊跑一邊看向陸靈蹊。
二人都奇怪紅葉怎么會認識她的。
那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
隱隱地,兩人都在紅葉的語氣中,聽到了交好之意。
“聽說,你在重陰林海這邊,我們馬上就從梁城趕來了。”
原來不是為了他們嗎?
陶甘和陶單更奇怪了。
只是陸靈蹊一點也不想回應紅葉。
危急時刻,明明知道她被好多星獸圍著,明明他們有三百多人,卻試探著想讓她攔住安畫,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林道友,請你相信…”
“省省口水省省力氣吧!”
陸靈蹊討厭她不停說話,“現在追殺安畫要緊!”加把勁把安畫拿下,才是最主要的。
紅葉聽出了她的排斥,到了這時候,她也只能后悔,當時能伸把手的時候,只顧著安畫了。
“對不起,當時,我們主要急著追殺安畫。”
她不能不解釋幾句,一點也不解釋,就是默認了當時的見死不救。
“而且,我聽你們的刀劍之聲還很有余力。”
“聒噪!”
陶單一邊大喘氣一邊扯了陸靈蹊一把,“林蹊,我們這邊走。”
他是死也不想跟紅葉他們并排追安畫的。
那邊是個山梁,翻過去…
“不行了,你們選追。”
陶甘不能跑的太快,這一會感覺肋下又痛的厲害。
“…算了。”
陸靈蹊看著山梁,再看看陶甘,歇了那口想要追殺安畫的惡氣,“安畫——不是那么好追的。”
陶單連忙給他姐塞了一顆丹藥。
“就是,姐,紅葉他們有那么多人,就算我們追到了,可能也只是為別人做嫁衣罷了。”
好不容易才看到仇人落難啊!
陶甘很是難過。
可誰讓她身體不爭氣呢?
“紅葉他們還很有力氣。”
陸靈蹊只能勸,“不過,佐蒙人的身體強度比我們修士高。”
受傷的陶甘和陶單不可能追得上人家。
她也不可能把他們撇下,“就當沒看見吧!我們接著往梁城去。”
天色不早了。
若是不能在今天晚上霧氣起來前,離開兩百里,搞不好,還能聽到王者星獸的一嗓子。
“林蹊說的對,姐,我們做了我們該做的,現在,我們顧好自己就好。”
“…嗯!”
陶甘朝弟弟和陸靈蹊露了個虛弱的笑,“我其實沒事的,可能只是剛剛跑得太快,岔了氣。”
好好的時候,都不一定能追到人家,更何況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