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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殺

  祖宗堂是什么地方?

  陸東和陸從夏帶人來的時候,面色都很凝重。

  如果是一般的事,就憑族長陸岱山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讓葉家人進去。

  除非…

  兩人對望一眼的時候,都忍不住懷疑又查出哪個擁有陸、葉兩家的血脈,并且吃里爬外的想幫葉家。

  “我不相信?”

  祖宗堂里,陸岱嶺如何能信,他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二族兄的屁股后面轉,“拾兒,你有什么證據?你…你解了他的喉禁,這件事關系重大,我們不能只聽你的一面之詞。”

  堂堂陸家的元嬰長老,幾乎可算陸家的二族長,怎么可能是葉家人?

  “所以啊,”陸靈蹊才不管他們能不能接受,只冷酷地道:“我請陸東和陸從夏帶一個葉家人來。”

  陸岱嶺張了幾次口,終于被她這粗暴的證據,直接弄啞了口。

  “嗚嗚…”

  陸岱峭努力想動,奈何喉骨被禁,身體被禁,連一個手指頭都不了,他只能用眼神嗚嗚,請求大家幫他說幾句話,讓他自辯。

  “你說…陸岱峭是葉家人?”

  陸岱山很艱難,也很可憐巴巴地問陸靈蹊,“拾兒,你是不是弄錯了?”他真的情愿她弄錯了,“他出生在陸家,是二房嫡支一脈,嫡支是不可能跟葉家聯姻的。”

  如果陸岱峭都是葉家人,那陸家這些年…

  “不錯!我是家族的譜院長老。”陸岱崍也不相信,“陸家四房嫡支的孩子,從懷孕到出生都會有記載,二族兄怎么可能是葉家人?”

  “嗚嗚嗚…”

  陸岱峭的眼淚都流了下來,他想說,他是被這個叫拾兒的陷害了。

  只要能讓他回復靈力,他就有辦法,讓她的血脈追引術失效。

  “他爹陸經,活著的時候,從來就沒服過陸繼。”

  陸靈蹊看了一眼陸岱山,“這一點,陸從雷不知道,你們三個總該知道點吧?”

  陸岱山三人的面色,瞬間都有些土。

  不僅陸經從來沒服過陸繼,就是陸岱峭也從來沒服過陸岱山。

  這一點,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

  陸靈蹊把葵葵告訴她的話,跟這三個蠢蛋復述,“我到陸家有一段時間了。”

  她要把她自己摘出去,“說起來,剛剛到陸家的時候,我覺得,陸岱峭更像一族之長,魅影下界,他敢在成禹掌門那里,為陸家普通族人據理力爭,盡量避開這一任務。并且說動成禹掌門,讓葉家以贖罪的方式,更多的參與到針對魅影的任務中去。”

  陸靈蹊一腳踩到陸岱峭的手上,好像不經意地碾了碾,“我想,你們陸家很多人都在心里,更認同他吧?”

  陸岱山幾人無話可說。

  一直以來,陸岱峭能當隱形的陸家族長,讓陸岱山在很多事上,都不得不向他妥協,就是因為他事事都愿意為陸家出頭,為了陸家,幾次跟宗門跟葉家門對著干。

  說他是葉家人,誰能信啊?

  “我就知道,你們很蠢!”

  陸靈蹊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努力告訴自己不跟他們生氣,“成禹掌門為什么會同意他的意見?葉家為什么老實聽令,你們都沒想過這背后的原因嗎?”

  背后的原因?

  陸從雷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葉家倒霉不是陸家人干的,是無想前輩的化神路,讓他們在天下人面前露了馬腳。

  成禹掌門想包庇,也包庇不了。

  所以,二叔祖所謂費了無盡口舌針對葉家的提議,是成禹掌門本來就有的計劃?

  陸從雷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陸岱山三個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又如何還會被陸岱峭當初的自夸所迷?

  “我們無相界有萬元大陣,魅影再厲害,大家組隊巡視宗門領地,就憑太霄宮的威望,危險的系數會有多少,你們都想過嗎?”

  會有多少?

  魅影最主要動的,不是他們這些大門派。

  對太霄宮出任務的弟子來說,只有到邊境才有危險。

  陸岱山三人早就收到消息,出邊境任務的,都是同階中,年老又沒有什么后臺的修士。

  三人互看一眼后,心中突然都有些悶。

  葉家是有不少人出任務了,但是,真沒幾個到邊境的。

  “這么簡單的問題,你們都不去想。”陸靈蹊被他們氣得沒脾氣,“你們長腦子是干什么的,配眼睛、嘴巴、配你們的老臉的嗎?”

  包括陸從雷,都沒臉為自己辯解。

  他們聽說二叔祖跟掌門吵了起來,為陸家族人據理力爭,然后宗門發布針對魅影的危險任務,陸家弟子避過了大半。

  族人感覺二叔祖,就是爺爺他們在背地里,也佩服著二叔祖。

  沒想到…

  “魅影入侵,是我們整個無相界的事,身為南方第一世家,你們卻當了縮頭烏龜。”

  陸靈蹊望著供桌上密密的靈牌,無力的緊,“你們就不怕,你們的祖宗,半夜爬起來,找你們談心?”

  這次咽吐沫的,不止是陸從雷了。

  “我也懶得管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陸靈蹊以靈力攝過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來,“現在,我們再說陸岱峭。你們說他是陸家的好長老,說他是陸經的親兒子,那你們可查過陸經連妻帶妾八個人,為何只有他這一個兒子?”

  這還用查嗎?

  高階修士經過了雷劫,被天地所忌,本就難有子嗣。

  不過,這話,他們可不敢說了。

  “高階修士難有子嗣,陸經年過六百后,已經絕了心思,原想從二房旁支抱養孩兒,可是,在外面轉一圈后,卻又收了一個凡人侍妾,然后沒多久,那侍妾就有了陸岱峭。”

  陸靈蹊冷笑一聲,“那侍妾的真實身分,你們查過嗎?因為陸經,你們家應該沒一個人敢查吧?”

  所以,陸繼那個老糊涂蛋,一天三卦的算,到底算到了啥?

  有病書生陸安那么厲害的存在,陸家地位就是穩穩的,他天天算個毛啊!

  陸靈蹊實在理解不了那位奇葩的祖宗,“陸岱峭,你家里還一個密室是吧?”祖宗堂的禁制又動了,她懶得再跟他們浪費口水,揮開大門。

  現場的情況,讓本就凝重的陸東和陸從夏嚇了一跳。

  嘭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人帶來了?”陸靈蹊感覺到三道氣息,只是,那個陌生的,卻看不見人。

  “拾…拾兒?”

  陸東當然認得她的臉,“你…”小丫頭的脾氣看樣子很不好啊!

  當初吃她一口肉,就是試探幾句,結果,她就把肉給陸傳吃了。

  現在…

  嘖嘖!

  瞧瞧這幾個笨蛋被打的。

  哎喲呦!

  怎么這么讓他開心呢。

  陸東的老臉轉得非常快,幾乎在瞬間由凝重、驚訝變成伴裝生氣的虎老頭,“你給我起來,我都沒坐,哪有你坐的份。”

  陸靈蹊:“…”

  她懶得跟他計較,畢竟他年紀一大把了,經不得打。

  “這就是你們帶來的葉家人?”她一邊讓位,一邊問陸從夏。

  “是!”

  陸從夏真的有些呆了。

  他們家的藏書樓頂層,進出幻影樓梯的時候都會留下印記。

  林蹊現在裝成拾兒,就以為她能蒙混過關了嗎?

  合著,她不僅是來找功法的,還是來打人的?

  陸從夏也被她的神操作弄得沒脾氣,所以,一時之間她都沒來得及察看躺在地上的二叔祖是怎么回事。

  “是就行。”

  陸靈蹊把陸岱峭踢過去,“用血脈追引術試試吧!”

  攤到椅子中,本來想看笑話的陸東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現在我懶得再說一遍了,回頭,你們問你們家的人好了。”

  陸靈蹊在陸東開口前道:“陸岱峭家里有密室,回頭,你們可以過去看看,應該能查出不少東西。”

  這消息…?

  陸從夏深吸一口氣,手上法決連打,很快,一個昏迷的葉家人就躺到了地上。

  血脈追引符文剛在他手心畫好,陸東就從陸岱峭的傷處,以靈力吸了數滴血過去。

  符文靈光閃了閃,很快就吃了他的血。

  “你是葉家人?”

  陸東老頭大概死也沒想到,陸岱峭會是葉家人,伸頭問這話的時候,可能打擊太大,要不是陸靈蹊扶一把,就要栽下了。

  “他也是陸家人。”

  陸靈蹊連忙道:“他不僅是陸家人,還可以說是太霄宮插在陸家的暗棋。”

  什么?

  看到陸岱峭因為秘密暴露,把腫脹的眼睛,都努力撐開一條縫,陸東木木地回頭看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查陸家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好好!”

  陸東靠倒在椅子上,“你回來了,仇——報完了嗎?”

  “我要殺了他。”

  陸靈蹊道:“我家祖宗的事,他暗里挑拔過很多。讓儀芬以為信老祖要殺陸傳的那次意外,就是他干的。”

  “嗚嗚!嗚嗚嗚…”

  陸岱峭哪能不知道,是那個向日葵告訴她的?

  他想說話,他想拿向日葵的秘密,想拿宗門的身份,陸家的身份,換自己的一條命。

  奈何,身不能動,喉出不了音。

  他急的肚子都響了起來,眼淚更從腫脹的眼角,洶涌流下。

  陸家人,其實心都挺軟的。

  只要他們能給他開口的機會,陸岱峭相信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可以求個活命的機會。

  畢竟,少一個元嬰修士,對宗門對家族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他相信,只要他們能衡量一下,就不會殺他。

  “殺了他?”陸東好像更老了,“好!你選了一個好地方。”

  他沒有征詢陸岱山三人的意見,“從夏,采他葉,摘他花,包裹他的神魂身體,對外宣布,陸岱峭——閉關了。”

  “是!”

  陸從夏伸手在陸岱峭臉上一抹,一朵荷花就長了出來,“拾兒,你動手吧!”

  有千秋荷為證,她可以確定,陸岱峭一樣有陸家血脈。

  可是…

  在四太叔祖的引導下,在師父的引導下,陸從夏對這位掌事叔祖,一直很有疑慮。

  宗門對家族的打壓,家族本身的內斗,葉家無數次,想要踩倒陸家的事件中,這位叔祖表面上,是為家族出了力,可是事實上,卻常干便宜別人的事。

  以前,四太叔祖說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師父說他蠢。

  現在…

  陸從夏只恨不能親手了結他。

  “他日因今日果,”陸靈蹊居高臨下,望著淚眼朦朧中,還對她露出兇光的陸岱峭,“你早該想到,終有一天,陸信的后人會找你報仇的。”

  她一腳踩到他的丹田部,靈力化刀,直接絞入。

  “嗚嗚!嗚嗚嗚…”

  太恐懼,太痛苦下,陸岱峭被禁住的身體,都有些擺動起來。

  陸從雷只聽一聲悶響,就看到一個靈力化成的小箭愣是從陸岱峭的頭頂射出,’咄‘的一聲,釘在太祖父陸繼的靈位前,留下一個深痕,才徹底化去。

  陸岱峭痛苦的眼睛都鼓了鼓,在將要神魂出竅的當口,陸從夏摘下的荷花直接蓋到了他的臉上。

  緊跟著,一片化大的荷葉,也朝他的身體蓋了下去。

  陸從夏的動作很快,在陸岱峭還沒有徹底咽氣的時候,就又把他裝到了一個大玉棺中。

  “他閉關的名頭,可以撐十五年。”

  陸東看了一眼,受了驚嚇,都快要縮成鵓鴣的陸從雷,“拾兒,多謝你了。”

  “謝就不必了。”

  陸靈蹊看向陸從雷,“陸道友,告訴你爹陸傳,我會來找他的。被人挑拔是一回事,他蠢他笨,還希想不該希想的又是一回事。

  告訴他,把這些年查的一切都給我記好了,時間太久,本姑娘沒法細查,回頭要借他的手,一個一個的找。”

  話音未落,空氣中傳來一點震動,轉瞬便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等到陸東和陸從夏揮開墨珠所制的黑霧后,哪里還有那拾兒的影子?

  陸靈蹊在葵葵的幫助下,很快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了信老祖當年常呆的陣眼小空間。

  “就在這里,你自個挖吧!”

  其實都不用葵葵說,神識中陸靈蹊已經看到了土中一尺處的小玉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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