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功堂的擂臺毫無征兆地解散了。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一個寫滿了人名的告示牌被搬了過來。
陸靈蹊神識透過去,發現屬于她一隊的,除了柳酒兒,共他俱是金風谷林家子弟,倒也沒什么意外。
她和柳酒兒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單獨行動。
而金風谷林家子弟,經過當年的事,這些事約束弟子很見成效。她在,金風谷一切都好,她不在…,與她一起行動的林家,只怕再也不能拿去世的林師伯在師父那里賣好了。
所以,林家子弟絕不敢背棄她。
“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收拾東西,半個時辰后,山門處集合,前往雉水城。”
“是!”
已經進階筑基中期的林桐、林宇躬身應下,急匆匆回家族拉人順便收拾東西。
“師姐研究過符陣嗎?”
匆匆擠來的柳酒兒不知道她有沒有研究過符陣,“還有剛剛走的林家人,你問過他們,有沒有研究過符陣?”
飄渺閣無想前輩從五行秘畫上領悟的符文,對他們才開放十來天,柳酒兒雖然看過,可是真沒實際與陣文相結過,實在擔心不能把雉水城的城墻完美改造。
“我研究過,很簡單的。”
陸靈蹊拉著她從人群中飛出,“不用有負擔,城墻的負荷有限。”城墻磚的承受力在那里,他們想把它弄得固若金湯也不可能。
大家能做的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畢竟誰也不知道天外惡客到底是什么,本事有多大,修仙界上上下下現在做的,都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來的若是厲害的,應該看不上沒靈氣的地界,所以,大戰只會發生在修仙界。
反之,像仙界的仙人說的那樣,天外來客只是小患,那他們現在做的就大有意義了。
最起碼,有了一點保護,就能給他們爭取足夠的救援時間。
“你有什么東西要收拾嗎?”
她的東西,昨晚爺爺和爹娘都收拾好了。
最起碼吃的方面,絕對給裝足了。
“我?”柳酒兒搖頭,“我的東西都在身上帶著呢。”
她窮的很,若不是從食坊領了好些靈米餅,又打了幾個低階妖獸,儲物戒指有大半都是空的。
“師姐若是沒有收拾的,我們就一起到山門那里等林家的人吧!”
此時,已有不少組隊的同門往山門方向去了,陸靈蹊和柳酒兒跟上。
未到半個時辰,林宇和林桐就帶著林家的十一個筑基修士,一齊趕了過來,陸靈蹊也沒廢話,放出無相界聯盟因她道魔大比第一而獎勵的飛舟。
雉水城下轄三縣二十九鎮,他們這次的任務緊得很。
“有關符文的玉簡,我想你們都有吧?不用有心理負擔,簡單的五行陣你們總會的,”不管學不學陣,基礎的五行陣是宗門的必修課,哪怕煉氣小修都能刻錄一二,只是熟練程度不一罷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符文玉簡上描述的最簡單的,以符文結合五行陣陣紋刻到城墻上。”
想到當初祖宗第一次刻錄的圓,陸靈蹊看向林宇,“林宇,到了雉水城,你拿身份牌到雉水城府衙,征用所有朱砂。”
祖宗當初的圓,被她破開后,刻紋淺了好多。
所以,用朱砂調和靈石粉,填上他們所刻的紋路,按符文玉簡所說,可以有效的防御七到十次。
“是!”
林宇躬身應是。
這么多年,林家再不能對金風谷亂伸手,族人倒比以前奮起了些。
面前的女孩如隨慶長老一般,在修仙界有非常大的名頭,可惜她闖名頭的時候,林家從無人跟隨。
現在難得有機會能跟她一起出任務,由不得他們不認真對待。
“想要盡快完成任務,你們最好每個人都會刻錄。”
陸靈蹊看了一眼柳酒兒,“柳師妹,空白符紙你總有吧?現在就試著以符筆畫五行符陣。”
有效了解大家的進度,方便她分派任務。
實在沒有天賦的,陸靈蹊覺得,也可以安排警惕外圍,在關鍵的時候示警。
林宇林桐等很快有樣學樣,或是空白符紙,或是靈玉或是靈木,都小心地按照符陣來。
重平掌門站在云上,看著山門處四散而開的各種遁光,心情非常沉重。
決定他做了,后果如何,直讓人心中打鼓啊!
“宜法,你說仙界真能監測到天外惡客嗎?”
他最想問的是,仙界真能及時通知他們天外惡客來臨時的時間嗎?
“不知道!”宜法的面色也很沉重,她的徒弟南佳人一直都在外面跟厚來師兄布重要的安全點,“不過,我想我不后悔讓這些弟子去做他們應該做的事。”
對轄下的安全,他們有天然的責任!
飄渺閣面對大海,在獸潮下幾次差點滅門,都不曾后退過一步,他們這才到哪?
“空門不是答應,真要有事,他會及時相助嗎?”
“再及時,他先顧的,也定是山海宗轄地。”
重平嘆口氣,“厚來那邊怎么樣了?布置出了幾個安全點?”
千道宗不算北原,方圓接近二十萬里,厚來現正以‘萬’為基,布置以防意外的各個安全點。
可惜,時間還是太緊迫了。
如果可以,重平恨不能以五千里為基。
“因為要結合符陣,時間稍慢一點,昨天我收到消息,已經布好三個了。”
這還是宗門底蘊深厚,有厲害的防護陣盤。
宜法抬頭望天,不知道為什么,也覺得時間上他們可能不太夠,“師兄,玄幽殿那里,要不然,我親自去。”
如果人家不是天女散花,最有可能從玄幽殿的薄弱空間攻進來。
“玄幽殿那里,我已經讓知袖去了。”
兩位師兄都不在家,重平需要左膀右臂,“當年老白鶴不是在南山方向,弄了小傳送陣嗎?師妹想辦法,以那里為基,布一個秘密的安全點吧!”
雉水城靠近赤水,離宗門很遠,陸靈蹊的飛舟雖然上品法寶,卻也用了十來天。
他們到雉水城的時候,天空已經連陰了兩天,給人一種特別壓抑的感覺。
符陣最沒天賦的是林桐,他接了一切外務,大家在城墻上各守一段,刻錄符陣好一會,他才帶著雉水城知府和一隊府衙,十幾個泥匠,急匆匆地趕過來。
嘩嘩嘩…
城墻上磚屑紛落,陸靈蹊的迅速最快,無數花刀飛舞在城墻外,很快就刻錄了一丈。
對于那些伏倒地上,膜拜仙人的人,他們誰都沒時間回應。
刻錄的符陣最后要彼引相連,可不能出一點錯,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精中。
“快!拌好朱砂,把所有新刻勾縫,全都糊平。”
一路上,他們打了好些低階妖獸,收了它們的血,就是為了拌朱砂,拌靈石粉拌靈玉沫。
這些東西,都是大家相互湊的,只希望忙一場,能多管點作用。
“都別跪了,快起來,府衙外貼了告示,大家按告示回家減紙或者畫墻。”
雉水城知府趕人。
前些天地動時雞飛狗跳的恐怖,他們還記憶猶新。
時幸虧有仙人出手,要不然不敢想。
現在仙人又來,由不得他不配合。
陸靈蹊等人刻錄符陣刻錄的快,后面架著各種木臺按刻紋糊墻的泥匠也忙得飛快,大家精誠合作,沒日沒夜,用三天時間,總算把四面城墻盡數弄好。
這工作,陸靈蹊一個人幾乎干了大半。
十面埋伏本就是各種陣法相結而成,她玩了這么多年,得心應手的很。
等他們轉戰雉水城下轄的三縣時,除了城墻,所有的民眾都被林桐發動起來,以各種方式,在自家房屋、大門、窗戶、衣報等等,以刻,以畫,以減紙的方式,在弄更簡易的符陣了。
這三天,天空始終未放晴。
陸靈蹊心中的緊迫感也越來越重。
重影花刀在城墻外飛舞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總有種慌慌的感覺。
“快看,下雪了!”
林桐抬頭時,鵝毛大雪紛紛而落。
他不由看了一眼陸靈蹊,這位身有寒毒。
陸靈蹊往口中按下一枚旭陽丹,手上的動作并未停歇,“不能歇,讓你的人跟上進度。”
“是!”
林桐幫不了大忙,卻可以給那些泥匠服務,不讓大雪落到他們身上。
咔擦!
按下的云層中,突然暴響一聲炸雷。
陸靈蹊和柳酒兒心間巨跳。
好好的冬天,下雪的時候,按理說是不可能打雷的。
玄幽殿處,守在下方的知袖只見曾經的玄幽展處,空間好像水一般旋轉了起來。
“快!啟陣!”
萬元大陣早就布好,各種靈光一齊絞向那片旋轉起來的空間。
沒一會,雖然還沒看到什么東西,可是,那片空間卻下起了紅雨,隨同紅雨的,還有無數被絞成碎沫的東西。
“這是什么?”
云鶴真人代表飄渺閣守在這里,攝回幾團血沫在手上捻了捻后,又放鼻間聞了聞,“有靈氣,階位與我們這邊的五階妖獸差不多。”
肉與骨沫,也像是某些妖獸,只是絞得太碎,他沒辦法細分。
“嗯!確實!”
守在這邊的至陽星君還放了一點在嘴巴里品品,品過后,大松了一口氣。
雖然仙界的監測消息沒來,但是,這天外惡客,看樣子是他們能輕松拿下的。
“萬元大陣不要停!每半個時辰,試一次落下的血肉。”
只要一直是這水平,那停一停萬元大陣,看看天外惡客,也不是不行。
至陽松下心里的那口氣后,對這一波的天外惡客也生了一點好奇之心。
他是如此,知袖等當然也一樣。
不過,他們的輕松沒過半個時辰,就見旋轉的天空出,突然大亮。
所有抬頭觀看的修士眼前都有數息的不適應,等他們努力搖頭甩下那點不適應的時候,卻聽萬元大陣的某幾處陣眼傳來慘叫聲。
紅雨已經不再下了,天外惡客好像已經攻了進來。
至陽如風一般追過去的時候,知袖等忙守御到未破的陣眼處。
厚厚的烏云沒遮住遠處天空的大亮。
柳酒兒迅速與陸靈蹊匯合一處,“師姐,你現在的安全,我來管。”
她刻陣的速度太慢,與其分心浪費時間,還不如守著大家的安全。
“行!交給你了。”
陸靈蹊不敢停下刻錄的動作,這里離曾經的玄幽展方位還是太近了些。
那里有萬元大陣,有至陽星君,有各宗的元嬰長老們,真要讓天外惡客突破了,大戰會讓天地靈氣紊亂的。
只要天地靈氣沒太亂,暫時應該就沒問題。
嘩嘩嘩…
陸靈蹊的花瓣刀貼著城墻飛舞,連日不間斷的刻陣,對神識的消耗非常大,再加上天氣不好,身上的寒氣加重,面色極其不好。
“林蹊!我給你打了碧心果果汁。”
識海里,青主兒童音軟軟,“你伸個手,拿一下。”
陸靈蹊左手在右手手腕上一摸,一個小小的玉葫蘆就拿在了手中,她忙大口大口往口中灌。
有些發痛發漲的腦子,因為碧心果汁,迅速得到安撫。
呼呼…
曠野中一陣大風刮來,警惕四周的柳酒兒突覺不對,長劍‘叮’的一聲劈出去。
那風迅速犁過,卻避開了柳酒兒和陸靈蹊,在林桐處一晃而過。
嗤嗤…
被他護著糊墻的泥匠在幾聲微不可聞的響后,一個又一個地倒下,他剛感覺不對,脖勁處就傳來巨痛。
“嗬!嗬嗬…”
片刻間,林桐的喉嚨就被割破了,他捂著喉嚨連忙后退。
叮!叮叮叮…
柳酒兒和陸靈蹊連忙出手。
林桐的修為不弱,在林家算是僅次于林宇的人,加把勁,要不了幾年,就能沖擊筑基后期了。
可是,他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居然就要被人割了腦袋,顯然那團風里的東西,遠盛于他。
陸靈蹊只看到風團中突然顯化的利爪,但那利爪出的快,縮得更快,只在林桐的脖子處一劃,就收了回去。
“找死!”
眼見那團風又朝林宇他們那里飄去,陸靈蹊顧不得城墻,連忙把十面埋伏延展。
心頭微松,如果是因為下雪老天才這么黑,那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