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過主意了。
只是她裝傻,沒接而已。
柳酒兒笑笑,“他打他的主意,我做我的事,有我師父在,他主意打得再多,我不接,他也沒辦法。”
陸靈蹊看向她,“你挺明白的嗎?”既然明白,還干傻事,她也真是無語了,“你真喜歡那個程錦泰?”
喜歡嗎?
還沒有人這樣直白地問過呢。
“…不知道。”
柳酒兒微有惆悵,“程師兄已經慢慢變了。”
好多人都慢慢地變了。
包括她自己也是。
她其實已經越來越不喜歡去九如峰,越來越不想聽程師兄無休無止,怨天尤人的抱怨。
看到他那個樣子,她一直在警醒著自己。
“不過,師姐不用勸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有說要勸你嗎?”
陸靈蹊喝口茶,“我是不想你浪費時間,如果真放不下,干脆挑明了嫁他。”
柳酒兒有些無語。
她早就不是小女孩了,哪里還會想嫁人?
“如果不想嫁呢,那就別黏黏糊糊,給人希望。”陸靈蹊看著她,“程錦泰的心胸好像不是很寬,你已經結丹了,他卻還是筑基,你的靠近,焉知不是他的壓力他的痛?”
柳酒兒垂了垂眼,她有想過這個問題。
二師兄因為大家都進階了,而壓力倍增。
程師兄…
程師兄的眼神越來越…
想到程師兄最近瞟過來的另類目光,和目光中的偶爾掙扎,柳酒兒的心下突然一跳,“多謝師姐提醒!”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就無告辭了。”
“哎哎哎,你現在有什么事?”
可惜柳酒兒跑得太快,陸靈蹊又不想跟她比遁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金風谷。
不過,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過了,想來,不會有什么事吧?
陸靈蹊給劉成發了一個傳音符,告訴他注意點柳酒兒,又告訴他,她未來的幾天都不會出門,有事發傳音符后,就徹底關了大殿的禁制,把幻樂塔放在后院進去修煉。
散漫了這些天,該給的都給了,該交的也都交了,她一沒在宗門昂頭看人,二沒在宗門惹事生非。
只是…一樣得罪了好些人。
久誠師叔要她把幻樂塔留在外面,應該是宗門大多數人的想法。
現在收了塔,所以一樣得罪了好些人吧?
就是掌門師叔…
陸靈蹊小小嘆口氣后,收斂心神,擺出臥龍之勢!
沒一會,當她丹田靈力也運轉起來的時候,幻樂塔中的靈氣,空前活躍起來,若是宜法在這里,一定能看出無數星星點點的各色靈氣,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個伏不絕好像彩虹一樣的靈氣條,它們隨著主人的吐納緩緩而動時,整個金風殿的靈氣,都有往這邊聚攏。
柳酒兒本來想沖到九如峰,跟程錦泰把話說清楚,走到一半,到底又冷靜了下來,她正要用傳音符跟他說話的時候,一道傳音符先飛到了面前。
“柳師妹,我在老地方,”程錦泰略帶低沉的聲音響起,“有空的話,一起喝杯酒!”
柳酒兒在空中頓了頓,老地方三個字,讓她放松了警覺。
那里不是九如峰,也不屬云蕩峰,正是外門不遠的竹海。
當初她初入宗門,心中忐忑又不曾辟谷,大廚房的飯菜極其難吃,是程師兄看她瘦弱,常到她竹海打些竹鼠改善火食。
哪怕后來被師父照顧,大廚房的靈食已經很好了,也常想念那一口肉。
柳酒兒輕輕一嘆,直往竹海飚去。
半晌,她到的時候,程錦泰已經喝了不少酒。
酒氣很沖,明顯是最次等的靈酒。
“師兄,你的傷還沒好,怎么又這樣喝酒?”
柳酒兒一把奪過他的酒葫蘆,“喝這個吧,紫云露,我用二階靈蜂蜜調過。”
什么紫云露?
就是露水唄!
紫云草是煉制聚氣丹的靈草之一,因為需求量大,外門有兩個山頭種得都是。
還是煉氣修士的時候,收集紫云露當水喝,對身體,對丹田,都很有用。
但現在…
程錦泰真想呵呵!
他要存錢買培金丹,所有一切用最差的,可是她呢?
果然,云蕩峰的人,都如師父說的那般,一點也不聚財。
有好東西到他們手上,他們也守不住。
知袖師叔如此,閔浩如此,現在柳酒兒也是如此。
明明天道的親閨女跟他們走的那么近,結果他們一個個的,還全都是窮光蛋。
程錦泰‘咕咕’灌了幾口調了靈蜂蜜的紫云露,“你早是結丹真人了。”他著重咬定‘真人’二字,“怎么還喝這個?”
就算不借林蹊發點財,只靠她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弄成這么窮。
程錦泰其實有好多次,想借她的宗門供給養元丹,多積點養元丹賣,以后到聯盟總部的問道閣,買一粒上品培金丹,他進階結丹可能就妥妥的了。
可是…
他一直說不出來,也一直以為,她會幫他存著。
但是劉成弄成那樣,閔浩又弄了一個大號拖油瓶,程錦泰知道,她的靈石,甚至好多東西,都因為他們沒了。
“喝這個也比你喝酒強。”
柳酒兒坐到烤架旁,把要烤焦了的竹鼠肉翻一翻,“程師兄,你現在養傷才是最重要的,養好了傷,接宗門任務也方便一些。”
接宗門任務?
太危險的為了小命不能做,太簡單的賺不到靈石。
宗門有幾個人能光靠接宗門任務,賺到上品的培金丹?
能賜下的,只有下品丹。
可是只服下品丹,他這輩子也許根本成不了結丹真人。
“劉成師兄當初的培金丹是修為到了,宗門賜下的吧?”
“…是!”
柳酒兒看他一眼,“劉師兄一直在外門當執事,雖然瑣碎,卻都完成的不錯,所以,在修為到后,宗門賜下了培金丹。”
不用問了,一定是下品丹。
要不然,堂堂元嬰真人的親傳弟子,怎么也至于弄成現在的樣子。
程錦泰對宗門任務更不敢抱希望了,“聽說采薇真人煉過不少上品培金丹,知袖師叔沒有幫他弄一顆嗎?”
說到這里,他又迅速問道:“對了,你當初服用的培金丹是下品丹還是上品丹?”
“我是在五十歲之前,修至筑基大圓滿,”柳酒兒低聲道:“又曾到飄渺閣海域做任務,所以,宗門賜下丹藥的時候,我加了貢獻點換了上品丹。”
程錦泰的喉嚨有些癢。
靈根資質越好的人,宗門扶持的力度越大。
像他這樣更需要宗門扶持的,宗門卻吝嗇得不行。
“那劉成呢?他沒用貢獻點換丹嗎?”
“換了。”
劉師兄沖擊結丹沖了好幾次,師父也特意給他弄了一顆上品培金丹。
不過,柳酒兒不想在外人面前,讓別人笑話自家師兄,“換了中品丹。”其中一次,他也確實換了中品丹,所以,她也不算說謊。
“那你覺得,我用下品培金丹,能沖入結丹境界嗎?”程錦泰紅著眼睛看向她,“酒兒,你能幫幫我嗎?”
“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聞著竹鼠肉的香味,柳酒兒心頭忍不住一軟,“你現在…”
“你怎么幫我?”程錦泰突然低聲咆哮起來,“你的靈石都借給了閔浩,你的好些靈草,都借給了劉成,前幾天,你才又拿三枚養元丹,換那什么火璘石。酒兒,你說,你要怎么幫我?”
柳酒兒一陣沉默。
她沒想到,他會打聽那些。
但是,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是她的親師兄,他們幫她的也多。
在飄渺閣海域獵妖,是大師兄閔浩一直照顧她,沒有大師兄的照應,不要說賺靈石賺海獸肉賺貢獻點了,就是小命都可能扔在那里。
二師兄一樣幫她很多忙,因為他在外門當執事,所有適合她的好任務,他都提前一步幫她接了。
后來,他擔心她走他的老路,把他所有失敗的過程,不怕丟臉的全都告訴了她。
他們有難,她怎么能不幫?
“再有一些天,我師父就會回來了,大師兄已經不會再借錢。二師兄…,現在我就是想借東西給他,他也不要了。”
二師兄生怕她的日子過不下去。
就跟林蹊林師姐問她今天有沒有舉債一樣。
柳酒兒按下心中那份苦澀,正色道:“你有我幫忙,總比沒我幫忙要好。等你傷好,我陪你一起接任務,我們往阿山深處走一走。”
只要賺到足夠的貢獻點,一樣能從宗門換取中品以上的培金丹。
“程師兄,你現在的心態很不對。”
如果她說,她幫兩位師兄,是因為兩位師兄幫她更多,他可能馬上就會痛哭流涕,說他是無能,是沒辦法幫到她…
那些自責的話,在沒有對比的時候,喝醉了酒,他也一樣會說。
柳酒兒不想火上澆油,“結丹有心魔劫,你…”
“我的心魔劫是我沒靈石,沒貢獻點,沒好師父,沒好機緣。”
程錦泰的眼睛赤紅,“酒兒,你知道的,進階從來都是越早越好,我再這樣拖下去,還要等到猴年馬月?
當我的信心越來越低,就算換了上品的培金丹,進階的希望,也會越發渺茫。”
他突然跪在柳酒兒面前,“你幫幫我,幫幫我啊!”
“我說過我會幫你的,可是我現在…”
“林蹊回來了。”程錦泰順著她的力站起來,抓著她的胳膊直視她的眼睛,猶如困獸,“她有錢有物,與采薇真人的關系也好。你去幫我求求她。”
“林師姐有錢有物,是她自己拿命拼來的。”
柳酒兒不知道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照顧我,照顧云蕩峰,是因為我師父。”
她在程錦泰面前搖頭,“程師兄,你現在的心態不對,就算換了上品培金丹也沒用。”
沒用?
果然看不起他。
程錦泰眼中戾光一閃,手心一動,一枚粉綠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插入柳酒兒的頸間。
變起倉促,柳酒兒大驚之下,一掌推出時,連忙調轉靈力,想要把毒針逼出去。
可是,已經遲了。
她的神識和靈力瞬間龜縮,身體當場軟下。
倒下的時候,她的眼神已經迷蒙,好像看到了程錦泰,可又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模糊的人影。
后悔如風壓至心間,一滴眼淚沁出的時候,柳酒兒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咳咳!”
程錦泰嘴角沁血,面色煞白。
他喜歡柳酒兒,可是也恨柳酒兒。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她不如他。
因為她,他更得師父的看重,在九如峰的師兄弟面前,也更有面子。
可是,她結丹了,在四十九歲的時候結丹了。
師父說,再不抓緊,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
“酒兒,我也不想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
他想過她會出手,提前運轉了靈力,可是,還是受傷了。
現在再不抓緊,等她越來越厲害,真的會看不上他了。
“等我們成了婚,我給你打,給你罵!”知袖真人是護短的,閔浩那些人也是護短的,只要柳酒兒是他的人了,那他們就算再生氣,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有了云蕩峰的幫忙,再加上九如峰的資源,他一定能很快沖入結丹。
不!不不…
程錦泰往嘴巴里按下一顆丹藥的時候,也拿了一枚玉簡出來。
這玉簡是他無意中淘到的,可以借助雙修道侶的靈力,只要按玉簡的行功路線來,酒兒的靈力,就等于他的靈力。
再次把玉簡中的功法看了一遍,又抖著手檢查不遠處的陣盤,確定這里不會被人打擾,程錦泰一把扯開柳酒兒外面的法衣。
銀針上不僅有封神毒液,還有從淫羊囊中特別提練的淫毒。
這一會,她的膚色已經泛起了一點粉紅,只要…
程錦泰正要扯開她的內衣,勁間突然一痛,眼前一黑當場暈下。
蒙頭蒙面的修士,把程錦泰扯到一邊,往他口鼻彈了一點東西后,就再不管他,反而蹲下來,輕輕地摸向柳酒兒的臉龐。
細膩粉白的皮膚,只看著就人讓心思浮動,更不要說摸了。
他正要扯開自己的衣服,突然感覺不對,有東西觸到了這邊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