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新晉弟子的隊伍中,遠遠望著懸在空中的朦朧古畫,陸靈蹊不知道自己是激動多,還是緊張多。
不同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晉弟子,努力想要看清古畫里隱藏的山川。南佳人、尚仙等從修仙界而來的弟子,卻只隨意瞄了一眼,就把更多的目光,給了西狄人。
很快,皺眉的就不止一個。
葉湛秋心下涼涼,這些西狄人,根本沒看那些新晉弟子,瞅得全是他們,好像要把他們全記住似的。
這是想要一網打盡嗎?
他忙不動聲色地打量身旁的堂兄葉湛岳,發現堂兄嚴肅的眸子里,閃動的全是殺意。
目光輕移,很快轉到凌霧那里,人家居然朝幾個舔唇的二腳部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另有一種必得之意。
從太霄宮瞄到樂機門、千道宗、飄渺閣、天劍宮…
葉湛秋的心慢慢又定了下來。
將來傳名的天才們,有大半在此呢。
他們好像此時就跟西狄人較量起來了,彼此用目光廝殺不斷,有他們在,到了五行秘地,那些西狄人最早找的應該是他們吧?
葉湛秋輕輕吁了一口氣,上一世,少時的他渾渾噩噩修為低下,并無緣到五行秘地。
這一世一再努力,再加上寶物眾多,修為已提到煉氣七層,可是這樣的他,跟那些天才真的還有好一段距離。
不少西狄人只看了他一眼,便轉到他處,這種又被無視的感覺,他一時也不知道,該郁悶還是該慶幸。
或者郁悶更多吧!
憑手上的寶物,還有上世的經驗,葉湛秋相信,只要不是太倒霉遇到十人朝上的西狄人隊伍,自保絕對沒問題。
好一會,陸靈蹊終于氣餒地放棄看清古畫,轉而打量周圍,不過她才看到天劍宮,便與李開甲的目光對上了。
少年目中帶著關切,這段時間,他被師尊集中訓練,天天練劍練得睡覺時間都沒有。
師尊說,這是對自己好,五行秘地是個掙命的地方,在外面沒本事頂多受點苦,可是在那里沒本事,可能就是丟命。
他努力練劍了,也不知道懔叔、蔣姨和她,有沒有這樣的長輩看顧。
“我們很好!”
陸靈蹊嘴巴無聲而動,“照顧好你自己。”
不管怎樣,她這邊還有父母照應呢。
反而四蛋,雖然僥幸踏入修仙界,可誰知后路如何?
“諸弟子,依次上前。”
秋宇真人算著時間,朝原本封印古畫吸力的十二元嬰真人示意,“開禁吧!”
最先上前的便是飄渺閣弟子,十二元嬰一齊收功的剎那,連遠在外圍千多米的陸靈蹊,都感覺到莫大的吸力。
不過三息,飄渺閣百多弟子,便一個也無了,眾人只能看到他們化為小點點,消失在朦朧古畫里。
陸靈蹊咽了一口吐沫,忍不住抓緊了父母的手。
“別怕!”
蔣思惠輕輕摟了女兒。
“封!”
秋宇真人確定他家的弟子,全進了五行秘地,示意十二元嬰再封吸力,“散修聯盟準備!”
穿著各式法衣的修士,如飄渺閣弟子一樣,依次在古畫下方排好隊。
“開禁!”
陸靈蹊目睹一隊又一隊的修士上前,強自按下心中的緊張,看向西狄人一方,發現他們一個個的目露急切和憤恨,心思一轉,哪能不知道,他們被落在最后面?
“千道宗弟子準備!”
終于叫到他們了,陸靈蹊顧不得再想其他,隨著父母與大家一樣排隊上前。
“開禁!”
秋宇真人開口之際,一家三口想也沒想地迅速手抓手,成了一個小圈。
強大的吸力瞬息而至,身體不受控制地急速投入高空,在一片朦朧霧氣中,陸靈蹊腦袋一沉,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自我意識,那時間似短又似極長,等她反應過來時,手邊哪有父母溫暖的大手?
此時已經能看到下方的大片秘林,但空中入目所見,卻不見其他任何人。
陸靈蹊尋不到父母的身影,沒奈何下,只能輕提一口氣,飄渺無行決運起,踏著樹稍而下。
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靈物,有無危險,沒人知道。
陸靈蹊屏息轉了一小圈,發現山林安靜的恐怖,不僅鳥雀,好像連蟲子都沒有,她連忙外呼吸轉為內呼吸。
這種情況,不是這片山林有瘴氣,就是這里有古怪。
陸家借行醫之便,尋找名山大川中的靈物,祖輩一直告誡,這樣的山林,不做萬全準備,不可進。
摸出臨行前,宗門再次配給的羅盤,她卻發現,指針亂晃,根本無法指引方向。
抬頭望天,哪能看到天空,入目所見,只有那朦朦朧朧的霧氣。
陸靈蹊在心里小小地嘆了一口氣,收回羅盤,摸出準備過二十萬里寒漠的帽子圍巾還有手套,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都包好,只露兩眼在外,才小心循一個方向前進。
“該我們了。”
紫衫眼睜睜看著修士一方,全進了五行秘地,秋宇還沒叫封,連忙上前一步,“秋宇,先封吧!”只有先封了吸力,弟子們才能在古畫下站好。
“呵呵!”秋宇一幅笑咪咪的樣子,“為防你們說我們做手腳,所以…接下來的事,還是紫衫道友你們自己接手吧!”
話音才落,十二元嬰迅速退開。
“你…”
紫衫的眉稍骨跳了跳,強按下那口氣,在西狄十二元嬰急忙過來,站好方位時,大喝一聲,“封!”
吸力被封,西狄眾弟子上前站好。
“開禁!”
已經遲了一步,他們現在可怕修士那里休整過來,就等截殺他們了。
陸靈蹊覺得自己是迷路了,因為做好的記號,第三次現于眼前了。
可是明明她沒繞圈…
如果不是知道修仙界有陣法一說,她都要懷疑,遇到傳說中的鬼打墻。
喝一口甜甜的鐘乳液,鎮鎮心緒后,一個急沖,飄渺無行決再運,踩著樹干,踏著樹葉,她就想從天上走。
可是…
明明下來的時候,一切是正常的,此時樹稍之上,卻像有一道無形的墻,怎么也沖不破。
努力,努力,再努力,一而再,再而三,她正要再試第四次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穿著草原服的西狄人,正從霧中落下,連忙改踩為抱,抱住樹干,隱在濃濃的枝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