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陽拿過掩著唇,咳了好一會兒,直到把氣管里的腥甜咳了出來,氣息才逐漸平穩…
他口腔里全都是血腥的味道。
李牧陽沒有展開紙巾看,都知道上面是觸目驚心的紅。
大概久病成醫,又或者人大限將至有所感應,李牧陽已經預感到自己時日無多。
李牧陽把手中的紙巾攥成一團,用力握緊。
他余生只剩下兩個愿望,一個愿望是替阿展報仇,另一個愿望…是希望林暖,能夠陪自己走完余生為數不多的時間。
現在看來,兩個愿望大概都無法完成了…
李牧陽看著窗外墨西哥深沉的夜色,如靜潭死水的雙瞳有些失焦。
良久,李牧陽開口:“我們…!”
李牧陽的手下錯愕之后,一副了然的模樣點了點頭,海城算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就是這個道理。
可李牧陽是把自己死地選在海城的。
因為海城…有林暖。
林暖大概是李牧陽這輩子最深的執念。
阿展的仇恨,李牧陽怕是報不了了,死后再去向阿展請罪。
他想,相見林暖一面,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在姜程遠去世的第三天,畢溫良突然聯系上傅懷安,意思是他們家后來才知道姜程遠去世前,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了傅懷安的兒子,她雖然覺得多有不妥,但居然是姜程遠的意思他們尊重死者為大,但希望傅懷安能把姜家的宅子留給畢溫言。
畢竟,畢溫言是姜程遠的妻子,總不能因為姜程遠去世就連一個棲身之地都不給畢溫言。
姜家的宅子傅懷安根本就沒有想要,便道:“關于他把所有遺產留給團團的事情,我已經明確在律師那里拒絕過了。”
畢溫良沒有想到傅懷安居然會拒絕,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那天葬禮懷安走之后,溫言她…她把當成了明安,畢竟們是親兄弟長的太像了,如果有時間…能不能經常來看看溫言,看…失去了母親,她失去了兒子,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不如…”
“您要是沒有其他事我還有事要忙。”傅懷安不等畢溫良說完,便已經有了掛斷電話的意思。
畢溫良不是不知道曾經自己妹妹對傅懷安做過的事情,傅懷安不計較就已經夠好了,怎么可能和畢溫言相處如母子一樣。
只是…眼下畢家有事要求傅懷安,畢溫良才尷尬的想要攀扯攀扯關系。
畢溫良的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傅懷安,傅懷安站在書房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林暖陪著白曉年散步,團團在草地上撒歡的畫面,唇角勾起。
“畢家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也不想插手,葬禮之后我和姜程遠的父子關系就畫上了休止符,和姜家再無關系,更不要說一個畢家!”
說完,傅懷安不給畢溫良再說話的機會,掛了電話,下樓往草坪方向走去。
團團看到自己爸爸過來,開心喊著爸爸沖過去抱住了傅懷安的腿:“爸爸…曉年阿姨給我和圓圓買了兩只兔子,看是不是超級可愛!”
團團小胖手朝著草坪上蹦蹦跳跳的兩只大白兔指去…
傅懷安把團團抱起來點頭:“對,很可愛!就像和圓圓一樣。”
林暖看向傅懷安的方向唇角勾起。
白曉年見這夫妻倆含笑相望的樣子,忍不住低聲揶揄林暖:“我和團團是不是當們倆電燈泡了,要不然我帶著團團先回去,們倆散步!”
“少來!”林暖視線掃了眼白曉年的肚子,“就是犯懶找借口不想走路,現在多走走…生的時候就好生,我陪再走兩圈!”
“也太兇殘了吧!我都已經走了七千多步了!”白曉年是真的犯懶,肚子越大就越犯懶。
“一萬五千步起步!”林暖挽著白曉年纖細的胳膊,“我懷孕的時候蘇醫生告訴我的,只要胎盤和母親沒有什么問題,就要每天堅持走,這樣到時候才生的快不受罪。”
拗不過林暖,白曉年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團團。
可團團現在滿心都是拉著爸爸去看兔子,沒有接收到白曉年的眼神。
林暖陪白曉年走了一圈下來,白曉年回去就攤在了沙發上:“等陸津楠一好,我們得趕快從們家搬出去,簡直太可怕了!比我爸還可怕…一萬五千步一步都不讓!”
“為了好!”林暖從手機里點開一張照片給白曉年看,“這個包看到了嗎?!”
白曉年看到林暖手機里存的照片,是她一直想要的限量款墨綠色的包,白曉年攥著手機:“哇哇哇…這個包兒現在在哪兒啊!好漂亮啊!”
“這包…是顧邵庭以林家女婿的身份去林家時送給我的,要是乖乖每天走一萬五千步,等生了孩子…我就把這個包送給!這個包可是全球限量,這個顏色全球只此一只!”林暖笑著誘惑白曉年。
“那先讓我看一下包!”白曉年提到包雙眼發亮,她站起身挽住林暖的手臂,“在樓上嗎?!走走走…快讓我看看!”
“腿不疼了?!”林暖問。
“有包腿當然不疼了,沒聽說過包治百病!”白曉年精神奕奕。
林暖幾乎是被白曉年扯上樓,目不轉睛盯著林暖從衣帽間里拿出那只包。
一看到包,白曉年立刻搶過來抱在懷里:“啊啊啊…陸津楠那么努力都沒有幫我強到這只包,那個前未婚夫居然搶到了!還送給…他不怕林苒吃醋啊!”
林暖笑著道:“這是顧邵庭的秘書搶到的,顧邵庭對送禮這種事情一向不太上心,連我爸媽和爺爺奶奶的禮物都是秘書挑的。”
“顧邵庭這是什么神仙秘書,能不能挖過來給我鐺秘書…別的不用干,就給我搶包就行了!”白曉年拿著墨綠色的包愛不釋手。
林暖之前打電話和林苒說過,想把這個包送給白曉年,因為白曉年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