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琉璃的父母已經和學校老師打過招呼,原本體育課后云琉璃就是要走的。
云琉璃的書包就掛在器材室撞了防盜網的窗戶上,云琉璃摘了眼睛放進眼鏡盒里,本身云琉璃并不近視,帶著這么大的黑框眼鏡不過是為了遮擋這張臉,可如今下雨戴眼鏡并不明智。
她把書包護在胸前一路從操場小跑到學校門口。
黑色轎車旁身形修長的顧青城,便毫無預兆闖進了云琉璃那比琉璃還漂亮的眸子里。
顧青城一米八六的身高,又站在一輛豪車旁,。
顧青城穿著白色襯衫,下擺被皮帶扎進筆挺的西褲里,越發顯得身高腿長,襯衫領口挺括,風紀扣敞開著,袖口挽至手肘處露出棱骨線條結實的手臂。
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夾是裊裊著一縷白霧的香煙,他吸了一口,那雙幽邃的瞳仁朝云琉璃望去。
盡管隔著淡薄的云霧,云琉璃依舊能看到那個男人剛毅挺立的五官輪廓…
薄霧消散后,云琉璃看到他高挺眉弓下諱莫如深的淡漠神色,那眼神像是一個被歲月洗禮磨礪的智者,就連眉目間都鐫刻著成熟和沉穩,充滿著讓人望而生畏的矜貴氣質。
雖然此時隔著雨簾讓人視線模糊,云琉璃又和她父母都不像,但這個點兒抱著書包出來的學生,顧青城不難猜出她的身份。
顧青城看到云琉璃的第一眼,覺得這個女孩兒白的簡直不像話。
云琉璃頭發和校服濕的一塌糊涂,劉海一縷一縷粘在她小臉兒上,水珠順著她精致小巧的下顎正嘀嗒嘀嗒。寬大的企鵝校服此時緊貼著少女瘦若無骨的身段,遠遠看上去瘦小的向一只剛出生的小奶貓,可愛又可憐…
雨中,云琉璃見顧青城咬住香煙,拉開駕駛座車門拿出西裝外套,垂下眸子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個叫顧青城的男人。
再抬頭,那個表情冷肅又淡然的男人朝著她走來,云琉璃并著雙腳站在原地,直到黑色的大傘把她籠罩其中,云琉璃才抬頭仰望眼前氣場深沉的男人。
本就因為下雨而陰沉的光線,被黑色的大傘遮住,云琉璃明明離顧青城那么近,卻越發看不清顧青城的表情…
目光所及,是男人為了護著她半露在雨中的肩膀,白色襯衫勾勒著他結實的肩脊曲線,被大雨淋濕緊密貼合在他皮膚上。
男人夾著香煙的大手把西裝遞給云琉璃,開腔:“走吧!”
云琉璃被護在傘下那一方小小的空間,頭頂是大雨敲擊傘面兒的聲音,雨水順著傘骨往下嘀嗒緊密的像是珠簾,云琉璃抱緊了自己胸前的書包,低下頭沒有接過西裝,不吭聲。
顧青城眉頭微緊,云琉璃的狀況他聽云琉璃的父親云守善說了,倒并不介意。
“拿著傘!”
男人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不可違逆的威懾力,云琉璃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攥住了傘柄。
下一刻,肩膀一沉,顧青城已經把過大的西裝披在了云琉璃的身上。
不等云琉璃反應,顧青城攥著云琉璃的肩膀,一手接過雨傘一手護住云琉璃,把人往車旁帶。
等到云琉璃坐進車里,人還是懵的。
云琉璃最討厭的就是和別人接觸,尤其是肢體接觸。
可今天被顧青城攥著肩膀護到車里,手里抱著顧青城遞過來的紙巾盒,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云琉璃抬頭,只看到顧青城專注開車的側顏輪廓,緊皺眉頭低垂下纖長細密的睫毛。
車內開了暖風,不是多冷,就是濕嗒嗒的衣服貼在身上實在難受。
云琉璃把書包和顧青城的西裝放在一旁,抽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劉海,又扯開馬尾用五指舒展濕了的頭發。
顧青城是真不知道該和孩子怎么相處,云守善說云琉璃這孩子除了必要…基本上不太愛說話,哪怕在家里都安靜的像是不存在似的,絕不會打擾到顧青城!他說…只要不是云琉璃開口要求說自己需要什么,顧青城就放她安靜住兩天就行。
顧青城把云琉璃帶回家,和云琉璃說了一聲讓她去客房洗漱換衣服,晚飯七點半吃,云琉璃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有說,抱著小書包就鉆進了客房。
云琉璃進了客房,洗完澡出來她把自己書包打開,里面不是書本,而是一個貓頭鷹玩偶和日記本…
云琉璃從來不做筆記,作業也都是在學校完成,沒有帶作業回來寫的習慣。
開了桌子上的小臺燈,云琉璃坐在那里,寫日記。
這是云琉璃醫生的要求,因為云琉璃不會傾訴,總需要一個宣泄口。
日記內容很簡單,娟秀的字體寫出的文字不帶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完成任務一般簡而化之的平鋪直敘。
今天到爸爸朋友顧青城家里住,沒有上延點課,七點半吃完飯。顧青城家特別大,浴室比我的房間都大。
合上日記本,云琉璃拿過自己的貓頭鷹玩偶抱在懷里,目光渙散凝視著窗外的大雨,耳邊全都是大雨稀里嘩啦的聲音。
云琉璃的日記父母要看,這對云琉璃來說像是一項任務,她知道必須完成才讓父母安心,除此之外…云琉璃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才能減輕父母看向她時那眼神里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云琉璃的眼神永遠都那么茫然空洞沒有神采,簡直委屈了這樣漂亮的雙眸。
發呆的云琉璃到七點半放下懷里的玩偶出門,吃完晚飯,又回來抱著玩偶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守善和顧青城說,云琉璃安靜起來就像不存在一樣,顧青城剛開始不信,后來等他想起云琉璃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午飯時間,他才知道云守善這話不假。
他敲了敲云琉璃的門推開,見小姑娘披散著一頭及腰長發,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抱著玩偶。
床干凈整潔的沒有一絲被人碰過的痕跡,顧青城不知道云琉璃是一夜未睡,還是起來已經收拾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