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一定是她聽錯了。
小舅舅怎么可能會讓醫生,給她做流產手術他怎么舍得對他們的寶寶動手 一定是醫生在說別的孩子吧女教授這么有名,這么忙,可能是在接聽手機或著什么,討論別人家的孩子流產。
嗯,一定是這樣。
雖然不停地在心里這般勸服自己,然而,蕭檸顫抖的手,還是泄露了她心頭的不安。
她緊緊抓著樓梯欄桿,才能讓自己身體穩住不要摔下去。
只聽書房里,女醫生再次問“你確定要給她做流產手術嗎孩子都快兩個月了,都有小花生那么大了要不,再等等”
而白夜淵幽沉的聲音,冷冷響起“確定。越快越好。”
咔嚓。
蕭檸感覺心底,某個東西被狠狠摔碎了。
這是白夜淵的聲音,確定無疑是他的聲音。
他在回應女教授的話。
也就是說,他和女教授討論的,只可能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小米粒。
已經長成花生那么大的小米粒,白夜淵,你怎么可以忍心把它殺死呢 她握住欄桿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另一手里的水杯都快要握不住,險些摔碎在地。
蕭檸把兩只手都騰出來緊緊握著水杯,因為抖得厲害,水杯蓋子也沒有蓋好,溫熱的水,不停從杯子里晃出來,打濕了她的衣襟。
可她就像完全沒有察覺那樣,一雙大大的黑眼睛,執著地看著書房緊閉的門。
她真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可事實給了她一個如此響亮的耳光。
她以為白夜淵變紳士了,變溫柔了,是因為他疼愛這個孩子,他們兩個的孩子。
可她太自以為是了,他根本不愛這個孩子。
恨不得殺死它越快越好。
蕭檸慘笑一聲。
此刻回想起白夜淵的體貼溫柔,越想越覺得生硬,他從來都是冷酷無情的,怎么會為了她破例呢。
她不過是他的玩具,有什么值得他破例的 想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她的寶寶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珍貴。
門內,說話聲音漸漸壓低了下去。
蕭檸已經聽不清了。
不過,聽不聽清楚也沒什么所謂了。
因為既然白夜淵已經如此斬釘截鐵決定流掉這個孩子,那么接下來他們商量的內容無非就是流產的細節和時間而已。
蕭檸沒有再聽下去。
她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想逃 然而回頭看了一眼小紅樓的大門,她知道她逃不了。
曾經在瓏哥的幫助下,她差點偷渡成功,可白夜淵都有本事封鎖了碼頭,不讓郵輪出海。
如今她更是被他禁錮在眼皮子底下,今晚回來之后,白夜淵明顯加強了紅樓的防衛工作,她隨便掃一眼,都能看到門外巡邏的保鏢。
她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心死如灰,她邁著沉重的腳步,朝樓上,一步步走去。
躺在被窩里,她本能地雙手護住小腹。
仿佛這樣就能暫時保護小米粒的安全。
可她知道,她終究是抗拒不了白夜淵的決定。
那個男人,永遠有說一不二的權力,他掌控著她的全部。
這一刻,她好狠自己太弱小,沒有和他分庭抗禮、平分秋色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