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事情上,云畫當然不會客氣。
她立刻就跟著陳恩年去監控室看監控。
只是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跟季長卿和談鄭越說,他們先找找看。
在紫荊大酒店這種地方,又是在今晚這個重要時刻,安保絕對會非常嚴格,兜兜不可能隨便丟了。
如果是迷路了,也肯定是在樓上,甚至就是在這一層,不會走遠,去看看監控就知道了。
然而,云畫和陳恩年才剛到監控室,談少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兜兜找到了!”談少寧道。
云畫立刻就松了口氣,趕緊跟身邊的陳恩年說,“不用看了,人找到了。”
交代了這么一句之后,云畫才又對著電話說,“你說話不方便,我這就過去,你現在哪兒?”
“在化妝間。”
化妝間?
云畫立刻就皺眉,看向了陳恩年,“化妝間在什么地方?”
陳恩年顯然也是一愣,“兜兜跑去化妝間了?怎么過去的?”
“不清楚。”云畫說。
陳恩年點點頭,“我帶你去化妝間,化妝間的位置距離我們剛才所在的位置有些遠,兜兜只是去上個衛生間,怎么跑那么遠。”
云畫沉默著,她也覺得奇怪,又有些擔心。
兜兜這小家伙從來都不愛給人添麻煩的,更不會胡亂跑,尤其是在這個不熟悉的地方,又是來參加宴會的,他肯定不會胡亂跑的,那他怎么會跑到遠處的化妝間?
化妝間,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化妝的地方,而在訂婚宴這種場合,需要用到化妝間的肯定不是前來參加訂婚宴的嘉賓,而是訂婚宴的主角,男女新人。
難道說兜兜是看到薄司擎,所以跟著薄司擎去的化妝間?
云畫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多費腦子了,反正過去就會知道。
云畫和陳恩年一起過去的時候,薄司瑤就在門口等著,看臉色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瑤瑤。”陳恩年叫了一聲。
薄司瑤立刻抬頭,看到云畫和陳恩年并肩走來的時候,薄司瑤趕緊快步上前攔住了他們。
“怎么回事瑤瑤。”陳恩年問。
薄司瑤皺了皺眉,看向了云畫,“你別擔心,兜兜沒什么事。”
“那出了什么事情?兜兜人呢?”云畫問。
薄司瑤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兜兜他不小心把李小姐的裙子扯壞了。”
云畫愣住了。
陳恩年也難免皺眉,“怎么會?”
薄司瑤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跟談少寧一起找兜兜,找到這邊來的時候,正巧聽到化妝間里有動靜,就過來看…李小姐很生氣,她專門為訂婚宴定制的禮服,裙擺的蕾絲被兜兜扯壞了。”
“真的是兜兜扯壞的?”云畫問。
薄司瑤搖頭,“我沒看到,李小姐說是兜兜扯壞的,雖然我也有些懷疑。現在的關鍵是,李小姐很生氣,她的禮服這會兒修補也來不及了,更換也不太可能…”
云畫抿唇,她繞過薄司瑤走向化妝間。
“畫畫,你等一下,別沖動。”薄司瑤趕緊抓住了云畫的手腕,“事情可以解決的,禮服…也有備用的其他款式的,我去跟李小姐商量一下換一件,畢竟…畢竟訂婚宴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就算是兜兜扯壞的,兜兜也肯定不是故意的,她沒有必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云畫看著薄司瑤,搖頭,“不,小孩子并不是可以用來推卸責任的借口,就算兜兜是小孩子,他也不應該扯壞別人的禮服,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作為他的監護人,這件事情我必須負責,我必須鄭重向李小姐道歉。”
“沒有必要…”薄司瑤的臉色很難看。
云畫卻很堅持,“非常有必要。但如果不是兜兜做的,我作為兜兜的媽媽,也一定會保護他,不會讓他被冤枉。”
薄司瑤沉默了,最終,她默默讓開,讓云畫過去。
陳恩年走上前來,握住薄司瑤的手,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苦笑。
“走吧,別擔心那么多。”陳恩年道。
薄司瑤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跟著陳恩年一起,也在云畫的身后進了化妝室。
化妝室內,談少寧拉著兜兜的手,李清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被扯壞了裙擺蕾絲的高定禮服,一臉怒容。
云畫走了進來,第一眼先看向兜兜,確定兜兜沒事。
而后,她走到兜兜的跟前,看著兜兜:“談天野,我希望你能說實話,李小姐的衣服是你扯壞的嗎?”
兜兜抿唇,看著云畫,“是。”
聽到這個回答,云畫的心驚了一下,但她相信兜兜,相信自己養大的兒子。
“有原因嗎?”云畫問。
兜兜攥緊拳頭,小臉也繃得緊緊的,他的聲音很生硬,“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她在說媽媽壞話,我生氣了,就反駁了她幾句,然后我要走,她不讓,非要拽著我,硬把我從衛生間那邊拽到了這里,我想要掙脫,想要逃跑,掙扎之間,就不小心扯到了她的裙擺。”
云畫立刻抬頭,看向了李清容。
李清容倒是淡定的很,聽了兜兜的話,她直接冷笑,“小小年紀就學會說謊,真是沒有一點兒教養。”
“我沒有說謊。”兜兜緊抿著唇,一字一句語氣堅定地說。
李清容呵呵一笑,“你沒說謊難道是我說謊了?真看不出來,你才這么大一點兒,謊話就能說得這么溜,平時沒少練習吧,還是說今天這事兒,根本就是你在家里已經練習許久蓄謀已久的?”
“你胡說。”兜兜氣得滿臉通紅,“我從不說謊!”
李清容勾了勾唇,“真巧,我也從不說謊。”
云畫的眼神很淡,看向李清容,“李小姐,剛才兜兜說了事情的經過,如果你覺得兜兜在說謊,不如你也說說事情的經過好了。”
李清容終于正眼看云畫了,“沒什么好說的,他是小孩子,就算說謊了我也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不過呢,你作為他的監護人,他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是不是有責任?故意扯壞我的衣服不說,還滿嘴謊言,這樣吧,你給我道個歉,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我穿備用禮服。放心,我也不會吧這事兒宣揚得人盡皆知的。”
“道歉?”云畫挑眉,“怎么道歉?”
李清容笑了,“也不用多麻煩,給我鞠躬道歉,說對不起,說你沒有管教好孩子,就可以了,是不是很簡單?”
云畫笑了,“那請問,我為什么要向你道歉?”
李清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怎么,你也想跟你兒子一樣耍賴?不過也是,18歲未婚生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都沒有辦法以身作則,又怎么能教育好孩子,他沒教養也很正常。”
“李小姐!”薄司瑤的臉色難看極了,“李小姐請你說話慎重一點。”
李清容看著薄司瑤,微微皺眉,“瑤瑤,你到底站那邊的?我跟你哥哥馬上就要訂婚了,以后我們才是一家人。”
薄司瑤的臉色很黑,“我們是一家人,但你也不能這樣…不能這樣說畫畫。”
“為什么不能?看看她教出了什么好兒子,我憑什么不能說她?”李清容趾高氣揚。
“砰!”
談少寧直接一腳,踹在了化妝臺上。
“嘩啦!”
化妝臺上一大堆的化妝品,被震得全都倒下,瓶瓶罐罐的,尤其是細高的瓶子,倒下又滾落,一時之間,到處都是,相當亂。
“你干什么!”李清容尖叫。
談少寧冷冷地看著李清容,“我嗓子不舒服,懶得跟你廢話。你以為兜兜是小孩子,就能隨便污蔑他?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想要調查清楚,容易的很。正巧,陳哥也在,這種調查對于陳哥來說不過是小意思,如若不然,淮一哥和凌南哥也都來了,他們正統刑偵出身,經驗豐富。我叫他們過來。”
“…”李清容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她還是嘴硬著說,“隨便你愛叫誰叫誰,不管你叫誰過來,都是他在說謊,是他扯壞了我的禮服,他跟他.媽必須向我道歉!”
談少寧點頭,“很好,希望你能一直嘴硬到底。”
此時,薄司瑤拉了拉陳恩年的胳膊,陳恩年終于開口了:“李小姐,今天是你和阿擎的訂婚宴。”
“正是我們的訂婚宴,我才處處都追求完美,費盡心思訂了這套禮服,可現在訂婚宴就要開始了,我的禮服卻被他給撕壞了!我要求他道歉有錯嗎?”李清容的聲音很是尖利。
陳恩年點頭,“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今天是你和阿擎的訂婚典禮,請到的賓客都不是一般人,這一點我相信你很清楚。這樣的一場宴會,首先要確保的就是安保。安保是我布置的,你可能想象不到,在這種場合的安保有多嚴苛。”
“所以呢?”李清容皺眉。
陳恩年道,“所有公共場所都有攝像頭,無死角覆蓋。”
“你什么意思?”
“李小姐是聰明人,還不明白嗎?”陳恩年笑笑。
李清容的臉色卻瞬間就白了,“不…不可能,走廊里怎么可能有攝像頭…”
陳恩年目光很淡,“不光走廊里有,這化妝間的外間也屬于公共區域,這里一共又6個攝像頭,需要我為你一一指出來嗎?”
李清容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她盯著陳恩年看了幾秒,那眼神簡直了。
最終,她一咬牙說:“今天是我的訂婚典禮,我懶得計較那么多,你們都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李清容這是服軟了。
事情的結果也不言而喻。
云畫冷冷地看著李清容,“李小姐,剛才你給我的話,我也同樣奉送給你,滿口胡言顛倒黑白,隨意污蔑一個小孩子,我看你的家教太不怎么樣了。既然不是兜兜扯壞你的裙子,那請你給兜兜道歉!”
這一次輪到李清容漲紅臉了,她咬牙,“我就不道歉怎么了?無論如何,我裙子就是他扯壞的!”
云畫簡直被氣笑了,“李小姐,你這樣的家教,薄爺爺知道嗎?”
李清容的臉色瞬間慘白,“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教訓我?還想跟薄爺爺告狀是吧,你也就這點兒能耐了,我告訴你,我就是不道歉怎么了?有本事你去外面告訴所有賓客我冤枉你兒子了,讓今天的所有來賓都知道,你18歲就未婚生子…”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
李清容的聲音戛然而止。
云畫甩了甩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手掌都要被震麻了。
李清容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云畫,“你…你打我?”
云畫冷笑,“這是你欠我兒子的。看在薄爺爺的份兒上,我不同你計較,這一巴掌,我們就算兩清,你要是再招惹欺負我兒子,信不信我會把你這張臉打成豬頭!”
說完之后,她直接拉著兜兜,又看向談少寧,“哥,我們走吧。”
談少寧點頭,一只手抱起兜兜,另一只手牽著云畫的手,走出了化妝室。
他們前腳離開,后腳化妝室里就響起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像是很多東西都被摔在地上的聲音,至于是誰摔的,那就隨便了。
“媽媽…”兜兜有些愧疚地看著云畫。
云畫偏頭看著兒子,“兜兜,不好意思,媽媽沒能讓她向你道歉,是她冤枉你了,我們兜兜沒錯。”
兜兜咬了咬唇,“媽媽你手疼嗎?我給你吹吹。”
云畫笑了,“有點兒疼,但是她肯定比我更疼。”
“對不起媽媽,是我惹事了。”兜兜有些愧疚,“我…我不該跟她吵的。”
云畫點頭,“確實,你不應該跟她吵什么,人呢,只能跟同類講理,你非要跟她講理,豈不是在為難自己?以后聽到就當沒聽到,犯不著和她一般見識。就好像是,獅子會在乎兔子罵他嗎?”
兜兜重重地點頭,“我知道了媽媽。”
“知道就好。還有啊,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別放在心里,也別生氣別難過,否則就得不償失了,懂嗎?”
“懂。”兜兜說著,又有些遲疑,“可是媽媽,薄…薄舅舅真的要娶這樣一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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