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你真的要去參加?”
季長卿的有些擔心,又轉頭瞪了談鄭越一眼,想讓談鄭越說些什么。
談鄭越依舊安撫地拍了拍季長卿的手,示意季長卿不要著急。
云畫點頭,輕笑一聲,“當然要去啊,總不能失禮吧。”
“誰管失禮不失禮!”季長卿生氣了。
云畫垂眸,手中的湯匙輕輕攪動著描金瓷碗里的粥,“媽,您這樣我永遠都過不去。”
季長卿的手頓時一僵,她深吸口氣,“禮服不用操心,你的身材一直都沒太大變化,現在比以往更瘦一點,雖然你這些年都沒回來,也沒怎么穿過禮服,不過每年我都給你挑的有,就在衣帽間,你在家住了那么多天都沒注意看?”
云畫輕咳一聲,“衣帽間太大,日常的衣物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我就沒一個個打開看。”
說著,她又笑了,“謝謝媽,我一會兒回去就好好試試。”
“不用,我讓他們重新定制,還來得及。”季長卿道,“那些都是過季的款式了,你喜歡的話隨便穿穿,但是去這種場合,我們穿今年最新高定款。我可不想讓人說我女兒連新款都穿不起,還穿過季款。”
“好,您說了算。”云畫笑。
季長卿又看了女兒一眼,只能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別的什么都沒法說。
“行了,畫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談鄭越開口了,“反正無論你做什么,都不用顧忌其他,你哪怕是把天闖出個窟窿來,也有爸給你頂著,等爸老了不行了的時候,還有你談霄哥,你哥,你季衍哥,你怎么樣都行。”
云畫點頭,“嗯,我知道的,有你們在,我想怎么任性就可以。”
“你還任性?你要是真任性一點就好了。”談鄭越無奈地道。
一家三口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薄司擎過來了。
“小姑姑,小姑夫。”薄司擎笑著打招呼。
看到他,剛才還好脾氣讓云畫該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的談鄭越,這會兒就沒了好臉色,直接哼了一聲。
季長卿無奈道:“坐吧,你吃過了嗎?”
“還沒有。”
他都這么說了,季長卿還能怎么辦?
“喜歡吃什么,再點幾個菜。”季長卿說,很是客氣,“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畫畫,謝謝你。”
“小姑姑您太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薄司擎笑道,“我爺爺親自給我下了命令,讓我保護好畫畫,老爺子說他不相信其他保鏢。”
“保護畫畫?”談鄭越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聲音也陡然拔高,“為什么?畫畫有危險?”
云畫的手在桌底下碰了薄司擎一下,薄司擎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但是這會兒,很顯然怎么補救都沒有辦法。
眼前的人是季長卿和談鄭越,他們可不是好糊弄的。
云畫看到爸媽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含糊下去了。
只能說,“很多年前的一個案子,現在又重新又了線索,所以他們判斷兇手有可能會對我不利,但也說不準,兇手其實從來沒有針對過我…”
“什么案子?”談鄭越的臉色很嚴肅。
云畫抿唇,“這個不能說,保密。”
“跟以前PN組織有關?”談鄭越問。
云畫咬牙點頭,“應該是吧,沒有太清晰的線索。”
談鄭越的臉瞬間黑了,想要責問又舍不得用重的語氣,自己先悶氣了幾秒,才說道:“從現在開始,直到破案,都由爸爸保護你,你爸雖然不復當年,但也不會比他差。當保鏢可不光是要反應快身手好,還要有足夠的經驗。你爸爸我的經驗,再加上專業保鏢的素質,絕對能保護好你。別人誰來我都不放心。”
云畫無奈了。
她看向了季長卿,“媽。”
要知道,談鄭越自從對季長卿失而復得之后,完全就是愛如珍寶,平日里季長卿出差,他都要跟去,一些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是季長卿團隊里的人呢。
這會兒談鄭越說要保護她,那媽媽季長卿那邊怎么辦?
可誰知道,季長卿直接就拍板,“就讓你爸保護你,不過就你爸一個人也不行,再找一些保鏢,這種事情不能托大。”
云畫抽了抽嘴角。
談鄭越立刻就說,“當然還要找保鏢的,我這邊有人,放心。”
季長卿點頭,“那你趕緊安排。司擎,你也忙,而且你馬上就要訂婚了,不能再因為畫畫的事情耽誤你的時間。小姑姑真的很感謝你,這些天你辛苦了。”
薄司擎微微抿唇,緩緩點頭,“不辛苦,都是我該做的。”
“哪有什么是你該做的。”季長卿笑,又瞪了云畫一眼,“這丫頭也真是,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們說,翅膀硬了,會自作主張了。”
“哪有。”
“還說沒有。”季長卿哼了一聲,“反正就跟你爸說的一樣,從現在開始直到案子破了兇手被抓住,在這之前,都必須由你爸帶人保護你!”
“我反對有效嗎?”
“無效。”
“那好吧,既然反對無效那就不反對了。”云畫無奈地說。
“給司…給你二哥道謝,這些天太麻煩人家了。”季長卿說。
云畫點頭,看向薄司擎,“這些天麻煩你了,謝謝。”
“不用跟我這么客氣。”薄司擎看著她,目光幽深如海。
云畫就只是跟他對視一眼,就錯開了目光。
“訂婚儀式準備得怎么樣了?”季長卿問,“在帝都辦吧。”
薄司擎微微頷首。
季長卿笑了笑,“挺好的,你爸媽盼這一天也盼了很久了。人長大了,結婚成家,養育孩子,都很好。現在社會進步,人們也更重視自由,平均結婚年齡越來越晚,倒不是說不好,只是太晚了的話,再生孩子養孩子,更累了。李小姐也沒比你小多少吧?你們是青梅竹馬,后來李小姐回國,你們在一起已經在一起這么多年,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早點定下來也好。也是給李小姐一個交代。”
云畫低著頭在用手機跟凌南發薄司擎耐心聆聽,末了,他抬頭看著季長卿,“小姑姑,我心中有數。”
不知道為何,他的笑容讓季長卿的心里怪怪的,可是又說不清楚哪里不對。
“反正你知道就行,你們這些孩子,都說自己心中有數。”季長卿微微搖頭。
薄司擎笑著點頭,“您教育的是。”
“我哪能教育你。”季長卿道。
薄司擎看著季長卿,“小姑姑,您什么時候都能教育我。”
季長卿抿了一下唇,還想說什么,她的手又被身邊的談鄭越給握了一下,季長卿看了談鄭越一眼,就不說什么了。
談鄭越則目光平靜地看著薄司擎,“先吃飯吧。這是菜單,我也不太懂你的口味,千萬別客氣。”
“好。”
薄司擎隨意點了兩個菜,“夠了,浪費食物不好。”
談鄭越點頭,按鈴叫了服務員過來下單。
而后,談鄭越就一直拉著薄司擎聊工作的事情。
直到服務員上菜之后,談鄭越這才住口,讓薄司擎趕緊先吃飯。
薄司擎吃飯速度很快,但姿勢一點兒都不粗魯,他就屬于是那種能夠適應任何場合任何場景的人,舉手投足之間,可以融入任何環境。
吃過飯后,薄司擎要送他們回去,談鄭越說不用了,有他在。
“您保鏢都還沒安排好,我還是送您們先回家吧。”薄司擎說,“另外,我那邊還有幾個人,也是爺爺幫忙選的,絕對可靠。讓他們照舊在暗中保護畫畫,待會兒我叫他們出來,跟您見個面,您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談鄭越想了想,也沒拒絕,“那好,既然是薄老爺子的意思,我就不拒絕了,回頭見到薄老爺子了,我親自跟他道謝。”
最終,薄司擎還是送他們回去了。
“太晚了,你也累,我就不請你進屋坐了,改日吧。”談鄭越十分客氣地說道。
薄司擎看了云畫一眼,點頭,“好。”
“等一下,客房里你的東西…不需要收拾一下嗎?”云畫說。
薄司擎搖頭,“沒什么重要的,稍后你讓打掃衛生的阿姨收拾一下,我讓人來取就行。”
“好。”云畫點頭,“那,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我先進去了。另外…你的訂婚典禮,我會去參加的。”
說完,她就轉身,挽著媽媽的胳膊進去。
進門之后,季長卿拍了拍云畫的手,“還好嗎?”
云畫沉默了一下,抬頭一笑,“有什么不好的?媽,那我先回房間去了。”
“去吧。”
回到房間之后,云畫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是薄司擎。
她遲疑了一下,關掉了聲音,看著屏幕上的電話一直在亮。
許久之后,電話自動掛斷。
她松了口氣。
可緊接著,手機屏幕就又亮了,還是他的電話。
云畫抿了抿唇,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接通了電話,“喂。”
“畫畫,我道歉。”
“嗯?”
“案子和你有危險的事情,我說漏嘴了。”薄司擎道。
云畫一只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若有若無地畫著圈圈,“是嗎?”
“對不起。”他再度道歉。
云畫深吸口氣,“算了,沒什么。我接受你的道歉,沒什么事情的話,我現在要去休息了。”
“好。”薄司擎的聲音有些啞。
“嗓子不舒服嗎?”云畫下意識地問,問完又有些懊惱,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氣?為什么要關心他?
“有一點難受,沒大礙。”
云畫頓了頓,“吃幾粒魚腥草膠囊,再泡杯蒲公英茶喝。”
“管用?”薄司擎挑眉,“我之前試過很多種,效果都不是很好。”
“這個也不一定管用。”云畫直接說。
“我回去試試。”薄司擎笑,“謝謝。”
“不客氣,你打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云畫直接問。
“道歉。我以為小姑姑他們知道你案子的事情。”薄司擎道,“無論如何,我道歉。”
“哦,好,你已經道過歉了,我知道了。”云畫輕聲說道,“也沒什么,他們早晚會知道的,早一點知道也好。”
薄司擎沉默了一下,“畫畫,我們到底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啊?”云畫一愣,“什么什么時候?”
“我的記憶有斷層,我記不起來我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了。”薄司擎說,“在我記憶斷層之后的這幾年,我清楚地記得沒有見過你一次,也沒有人向我介紹過你。所以我們只能是在之前那五年,也就是我記憶斷層的那五年認識的。具體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
“…”云畫沉默了一會兒,“太久了,我也記不清楚了,我先認識的是葉阿姨,不是你,你只是作為順帶,認了葉阿姨之后,葉阿姨給我介紹過你家的情況,你經常出任務,我們第一次見面可能是在你某一次回來探親時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吧,具體我也記不清楚了,太久了。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掛了。”
“好,晚安。”
掛斷電話之后,云畫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總覺得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
這時,凌南給她發了微信:“明天我去接你,還是你過來?”
云畫看到了內容提示,臉色立刻就繃緊,回了一條信息過去,“不能直接發我“恐怕不行,需要用專業的設備聽,而且你知道的,涉及機密。”凌南說,“我現在根本不能確定你身邊那個人到底是誰,誰都有可能,我想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承受不了泄密的風險。”
云畫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頭,“明天我直接過去,你不用來接我。”
云畫洗了個澡,收拾了一下心情,這才下樓去找談鄭越。
她下樓的時候,談鄭越正在廚房里做水果沙拉。
做了兩份,一份是藍莓芒果香蕉蜜桃加櫻桃,另外一份則是夕張蜜瓜加香蕉,水果都切成方便入口的方塊狀,每一塊的大小都十分均勻,賣相很好,而另外還有一份則是形狀不太均勻的邊角料切出來的,談鄭越竟然沒舍得丟,放在另一個碗里自己吃。
“爸,您是不是快破產了?”云畫過去,捏了一顆櫻桃放入口中,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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