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擎的神情,沒有瞞過兜兜。
兜兜連忙問:“叔叔,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對勁的?”
薄司擎搖頭,“沒什么,快一點。兜兜你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叔叔,媽媽的身份證銀行卡,還有媽媽常用的水杯毛巾我都準備了,我自己的衣服也都換好,現在就可以出發。”
“真棒。”
薄司擎抱著云畫飛快下樓,兜兜穩穩地跟在他的身后。
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到達醫院。
讓人驚訝的是,一路上他的車子都沒超速,并且也沒有闖紅燈,但就是在十幾分鐘之內,趕到了醫院。
“叔叔,你這車開得真好。”兜兜都快要吐了。
薄司擎毫不吝嗇地收下了這份夸贊,沖兜兜笑了一下,把車放在了急診室外面的通道上,飛快下車把云畫抱了下來。
已經有護士趕過來詢問情況。
很快,就有人推過來了輪床,薄司擎把云畫放在了輪床之上,又趕緊去挪車,讓兜兜跟著護士一起,把云畫推入了急診室之中。
等到薄司擎停車回來的時候,護士已經給云畫抽了血準備化驗,并且已經有護士在對云畫進行物理降溫處理,也有醫生趕來在給云畫進行診斷。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問道。
兜兜站了出來,“這是我媽媽。”
醫生看著兜兜,立刻就皺眉,“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不在。”兜兜說道。
醫生道,“那你家其他大人呢?有沒有其他大人,比如你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之類的大人?”
“…有,但是他們都不在本地。”
“小朋友,你給你家大人打電話讓他們趕緊過來,給你.媽媽救治的時候如果有什么情況,你簽不了責任書的!”醫生說道。
兜兜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他還小,不滿18歲,是沒有資格給媽媽簽署任何責任書的。
“這位是…”醫生看向了站在兜兜身邊的薄司擎。
薄司擎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跟這對母子的關系。
“這是我叔叔。”兜兜說道。
“你叔叔?跟你.媽媽是什么關系?是你.媽媽的男朋友嗎?還是別的什么關系?”醫生又問。
薄司擎皺了皺眉,搖頭,“不是。你先給她做檢查,有什么問題…我來簽責任書。”
“那怎么行?”醫生一邊給云畫檢查一邊搖頭,“你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你簽字了也無效啊。我們現在必須找到病人有血緣關系的家屬才行。”
兜兜立刻說道,“我給我舅舅打電話!我舅舅在昆市!”
“那你快點,我們先給你.媽媽做化驗,稍后如果要進行其他處理的話,需要你家屬簽字確認的。”醫生道。
“好。”
兜兜連忙看向了薄司擎,“叔叔,你手機借給我用用。”
他已經很害怕了,可卻還是強忍著,聲音在微微發顫,臉上全是強裝出來的鎮定,“我給我舅舅打電話,我記得他的號碼。我…我好像忘記把媽媽的手機帶過來了。”
他一個小孩子,能在媽媽發燒休克的時候,把媽媽的身份證等物品整理好,并且做好準備去醫院,已經非常難得了,真不能苛求太多。
漏掉了媽媽的手機…說明他還是太緊張太害怕了。
薄司擎立刻拿出了手機,解鎖屏幕,遞給他,“要我幫你撥號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謝謝叔叔。”都到了這種時候,他還不忘記禮貌地道謝,這小家伙被教得真好。
兜兜拿過了手機,顫抖著手指,撥通了季衍的電話。
距離他們一起吃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此刻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這個時間,季衍還在自己的書房忙。
看到手機上的來電之后,他還有些詫異,薄司擎。
他跟薄司擎的交情不錯,尤其是在有了云畫這個牽絆之后,兩人走得更近了些,可是自從五年前云畫和薄司擎出事分開之后,季衍和薄司擎就疏遠多了。
畢竟對于薄司擎來說,季衍還是從前的那個季衍,世交之子,不錯的朋友;但是對于季衍來說,薄司擎卻已經不單單只是他的朋友了,他還是忘了自家妹妹渣了自家妹妹的渣男,是讓自家妹妹傷心難過在國外待了幾年都不肯回來的負心漢…
所以各種因素,導致季衍沒有辦法以從前的態度去面對薄司擎,而薄司擎對人的情緒感知也很敏.感,幾次交流就能清楚地知道季衍對他不愿意親近的態度,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薄司擎也不是那種會舔著臉去討好人的性格,那自然就越來越疏遠了,這兩年更是基本上只維持點頭之交的關系。
所以這會兒,深夜,接到了薄司擎的來電,季衍也微微皺眉,出了什么大事了嗎?
雖然心中有幾百個念頭在流轉,不過季衍還是在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是我,這么晚打電話有事嗎?”
電話那端卻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在季衍還沒來得及多想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傳來。
“舅舅,是我,兜兜。”
剛才還能維持表面鎮定的兜兜,在聽到了季衍的聲音之后,情緒一下子就有些繃不住了,原本就有些發顫的聲音,更是帶上了難忍的哭腔,“舅舅,我媽媽忽然發燒了,燒到三十九度多,我和長腿叔叔送她來了醫院,可是醫生說我太小,不能給媽媽簽署責任書,要找我們家的大人,舅舅你過來醫院好不好?嗚嗚嗚…媽媽到現在都還沒醒…”
季衍騰地站了起來,手邊的茶杯都被他給碰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兜兜別慌,你和媽媽在哪個醫院?”季衍立刻問道。
“就在距離我家不遠的這個…”兜兜的聲音還帶著哭腔,要說醫院名字的時候又卡殼了,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醫院,剛才進來得太著急,沒看清楚醫院的名字。
“是昆市第一人民醫院,兜兜,讓我跟你舅舅說好嗎?”薄司擎開口道。
他蹲下身來抱著兜兜說的,聲音不高不低,通過話筒,也傳遞了過去。
季衍整個人瞬間僵了,心跳砰砰砰的。
電話是薄司擎的,他剛才聽到兜兜的聲音,聽到兜兜說云畫高燒昏迷,一時之間他被嚇到了,竟然忘記了打過來的電話號碼是薄司擎的,忘了這么一回事了,這會兒忽然聽到薄司擎的聲音,他才猛然想起,打給他的這個電話,就是薄司擎的!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薄司擎和兜兜怎么會在一塊?
剛才兜兜說是他跟長腿叔叔一起把媽媽送去醫院的,所以那個長腿叔叔就是薄司擎?
可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薄司擎他,他見到了云畫?那他有沒有想起什么?
已經許久不曾體會到的心慌,瞬間襲擊了季衍。
一切都趕巧了。
可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云畫發燒了,高燒休克。
季衍在反應過來的時候,飛快地從書房跑出來,只來得及拿了自己的手機。
他一邊走一邊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她忽然高燒休克,現在被送到了昆市第一人民醫院,應該已經抽血化驗了…我現在就趕過去,我知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