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畫昨天打方念的電話,說是出車禍,給堵在高速上了。
她也沒在意,高速上的車禍多的很。
在詢問了方念和袁冥澤都沒事之后,就安心地等著了。
可是到了現在,兩人還沒到!
云畫的感覺有些不太好。
車禍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高速上某個裝運化學物品的貨車,出了事故,封死了道路,現場人員全都緊急疏散開來,相關部門正在進行處理。
可是這都一天了,還沒處理完嗎?
更無奈的是,方念的手機也沒電了,打電話也打不通,袁冥澤壓根兒就不會帶手機…
無奈極了的云畫,甚至都想安排人過去看看了。
就在這時,唐末快步走了過來:“畫畫,應該是袁先生和方念來了,樓下警衛報告,應該是他們兩個!”
“我親自下去!”
云畫飛快地下樓。
果然,被警衛攔住的,正是袁冥澤和方念師徒。
看兩人一身狼狽的樣子,云畫十分訝異,“你們怎么回事,弄成這樣?”
袁冥澤倒是一臉沒所謂的樣子。
方念頗為無奈地說:“師姑,我們是…走過來的。”
“走?”云畫瞪大了眼睛,很遠的啊!走過來!
難怪走了這么長時間!
“為什么啊!”
“路堵了,走不了,我們捎近路,沒碰見車。”方念說道,“咳,也不是沒碰見,碰見了,人家怕我們,一腳油門就跑了…”
怕你們!
開玩笑,不怕你們才怪好不好!
大晚上的話,誰在路上無緣無故看到倆行為詭異的人,都會害怕的。
而大白天的話…
看看這兩人的造型,被“歧視”真是不冤啊!
“你們,我讓人帶你們在對面酒店開個房間,你們先去洗洗,沒帶衣服吧,我讓人給你們準備…”
“不用。”袁冥澤連忙說道,“時辰差不多了。”
“什么時辰?”
“我給薄姑娘卜了一卦,還有一線生機。”袁冥澤說,“時辰差不多了,再拖下去,薄姑娘就該走了!”
云畫抿唇,“那,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嗎?”
“執念之人的血發。”袁冥澤說道。
云畫皺眉,“什么意思?”
方念解釋了一下:“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掛念薄姑娘,最不想讓她死的人的血和頭發,一滴血和一小撮頭發就夠了。”
“我的行嗎?你不是說我的血是…”云畫說不出來那四個字。
“你是最掛念薄姑娘的人嗎?”袁冥澤問。
云畫遲疑了。
方念又補充了一句:“那種渴望和念頭越深刻,師父施法的效果就越好。”
她當然掛念薄司瑤,她當然非常強烈地希望薄司瑤活下來,可是捫心自問,她對薄司瑤的感情再強烈,肯定比不上薄父和薄母。
薄父不在,在場的人中,最渴望薄司瑤清醒的,也是最揪心的,肯定就是葉梓喻了。
云畫點點頭,“我去跟葉阿姨說。”
袁冥澤點點頭,看向方念:“開始準備吧。”
云畫飛快地找到葉梓喻。
都這個時候了,也沒什么好拐彎抹角的,不管葉梓喻信不信這些,可以說,人在絕望的時候,平時再不愿意相信的,此刻也都愿意試一試!
反正試一試又沒有壞處!
云畫用最簡潔的語言,把事情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葉梓喻愣住了。
她需要消化云畫所說的話!
“真的…能行嗎?”葉梓喻抿著唇,一臉遲疑,“我的確聽過祁陵袁氏的大名,也大約知道一些事跡,可是說實話,那些事跡壓根兒就…就沒有證據證明是真實的…”
“阿姨,都到了這份兒上了,試一試總無妨吧。”云畫說。
葉梓喻深吸口氣,輕輕地點頭,“好,試試,試試。”
云畫按照方念說的方法,采集了葉梓喻的頭發和鮮血。
醫院里有取血針,也有試管,方念說了一滴血就夠了,云畫為了以防萬一,多要了幾滴,而后連帶著頭發一起,放在托盤上。
“聯系上阿擎了。”薄司年忽然說道。
“嗯?”云畫連忙抬頭,滿眼的驚喜,“聯系上了,他回來了?”
“還沒。”薄司年說道,“我把東西送過去,你給阿擎打個電話,他那邊信號不是太好,可能過會兒就沒信號了。”
云畫遲疑了一下。
葉梓喻也說道,“讓你大哥送過去吧。”
云畫沒再遲疑,直接點點頭,“好,袁師兄和方念就在隔壁,我這就給阿擎打電話!”
薄司年直接端著托盤出門,云畫則立刻拿出手機給薄司擎打電話。
“阿擎!”電話果然很快就接通了,“你在哪兒?”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這個任務大概還需要幾天才能結束,瑤瑤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我不在,你就是我。”薄司擎的語速很快,“注意自己的安全,9月9日快到了,記住,千萬不能落單。”
“我知道我知道。”云畫也有些緊張,“你…你那邊有危險嗎?”
“我可以應付,放心。”薄司擎說道。
云畫重重地點頭,“嗯,我…放心。反正你不能丟下我,怎么都不能丟下我。注意安全。”
“好。”
云畫攥緊了拳頭,有些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你…嗯,我…想你…”
“我更想,每分每秒都想。”薄司擎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云畫深吸口氣,“嗯,你千萬注意安全,瑤瑤這邊,我請了袁師兄來,袁師兄說有辦法,瑤瑤一定能醒過來的,不用擔心。”
“我知道。”薄司擎道,“瑤瑤不會有事。但如果…如果有什么萬一,記住,你代表我,明白嗎?”
“嗯。”
“我這邊不能再繼續說話了,先到這里,乖,等我回去,還有,我…愛你。”
“喂…我也…”
電話里已經傳來了嘟嘟的聲音,云畫剩下的兩個字,只能重新咽回肚里。
她收起了手機,深吸口氣,這才想起來葉梓喻還站在一邊上。
云畫有些尷尬,也有些不好意思:“葉阿姨,對不起,我…我忘了,他那邊情況可能比較緊急,他說瑤瑤一定不會有事…”
“沒事。”兒子打電話來,卻沒跟她說上一個字,提都沒提到她,葉梓喻說不失望絕對是假的,可是這會兒,女兒還命在旦夕,她也根本顧不上失望或者不失望了。
她甚至都沒心思去問薄司擎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怎么忽然之間又要出任務。顯然,所有人都早已習慣了薄司擎隨時可能有任務的狀況。
“畫畫,袁先生真的能救瑤瑤嗎?”葉梓喻兩只手緊握在一起,整個人都很緊張又很忐忑。
云畫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想想袁冥澤是怎么把宋家老大宋潮生給治好的,她就對袁冥澤有了莫大的信心。
她看著葉梓喻說道:“阿姨,讓我們一起為瑤瑤祈禱,袁師兄已經說了,有足夠的牽掛,才能拉的住瑤瑤,讓她留下!還有,我相信袁師兄,他說瑤瑤有一線生機,那瑤瑤就一定有一線生機!”
葉梓喻點頭,“嗯。”
兩人從這個房間里走出去,去找袁冥澤和方念。
卻沒想到,薄司年才剛把托盤送過去。
“剛才出來,走錯房間了。”薄司年說道。
云畫皺了一下眉頭,眼神有些古怪,走錯房間了?
她看了看周圍,房間…也不復雜啊。
以薄司年的性格和智商,走錯房間的可能性是多少?零吧!
不過,人在著急的時候,就容易犯錯,沒辦法保持冷靜,這很正常。
好在沒有耽誤時間。
“取薄姑娘的頭發和血,我要牽魂。”袁冥澤說道。
因為薄司瑤所在的病房還繼續保持無菌狀態,所以只能讓護士穿了無菌衣進去,取了薄司瑤的頭發和鮮血。
緊接著,袁冥澤就帶著兩個托盤上的毛發和血液,把自己關在了緊挨著薄司瑤病房的那個房間里,叮囑任何人不準隨意打擾。
云畫看向方念。
方念說:“暫時只能等待。師姑,我想先洗個澡。”
“…好。”云畫點頭,“去對面的酒店…”
“不用,在這里找個空病房,我帶的有衣服,洗個澡換一下就好了。”方念說道。
云畫點點頭,讓人安排方念去洗澡換衣服。
葉梓喻站在兩個病房的中間,一會兒去看看依舊沉睡不醒的薄司瑤,一會兒又探頭看看袁冥澤的那個病房…
焦急,上火,葉梓喻的嘴唇都起泡了。
云畫拿了水杯,準備去護士站那邊要點熱水給葉梓喻喝,過去的時候,正巧聽到一個醫生和幾個護士在低聲說話。
“沒想到這樣身份的人也迷信啊,還找什么道士來做法,真是笑死了。”
“對啊,我以為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鄉下。”另一個護士吐吐舌頭。
“病急亂投醫吧,腦電圖都已經那么清楚了,那個女孩子不可能醒過來,她極有可能永遠以植物人的狀態活著,其實就算是她醒過來了又能怎樣?脊柱上神經受損,現在完全沒有神經反射…我倒是覺得,她真醒過來了,只會更遭罪,還不如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