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周嬤嬤,溫馨一個人就笑了起來。
云玲換了盞茶上來,低聲問道:“格格,您笑什么?要奴才說,就不該跟著李側福晉趟這趟渾水,李側福晉以前可沒少為難您。”
這個時候給李側福晉抬轎子,難免令人有些不開心。
溫馨就看著她,輕聲說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后院的方寸之間也是如此,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
云玲就道:“您說的這么高深莫測奴才可聽不懂,不過格格做事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也沒什么難懂的,其實說簡單了,福晉利用尹氏胎像不穩攻擊李側福晉,李側福晉不肯吞下啞巴虧自然是要反擊,所以這才大張旗鼓的帶著人一起去探望尹氏。”
至少能在四爺那里扳回一城,這主意肯定是周嬤嬤想出來的。
果然不僅溫馨這里得了消息,其他幾位格格那里都得了消息,耿格格那邊還悄悄的來問一句,溫馨就讓回了話。
耿氏那邊的了聽竹閣的信兒,心里就安靜下來。
溫格格去就好,要是她不去,她也是要去的。
李側福晉的意思,她現在也不敢硬生生的頂回去,沒有底氣。
秋菱掀了簾子進來,一頭的汗,進門就說道:“奴才打聽過了,鈕祜祿格格也要去,她們院子里的銀杏還來打聽格格的消息呢,正好叫我撞見了。”
耿氏就道:“你怎么說的?”
秋菱呵呵一笑,“奴才能怎么說,我就當意外見到她,笑著跟她打了招呼,光明正大的問了一句鈕祜祿格格去不去。”
想起銀杏當時的臉色,秋菱就覺得有幾分暢快,總是賊頭賊腦打聽她們格格的消息,真是讓人不喜歡。
耿氏也笑了,“你這樣以后還怎么跟人家見面?”
“奴才只是個奴才,有什么不好見面的。”秋菱就道,“上回去膳房提膳,正好遇到她們院子里的石榴,還想搶格格您的份例,奴才可不讓她,這府里總是有個先來后到不是?”
大家都是沒侍寢的,有什么好怕的?
她們格格比不上溫格格,難道還能被鈕祜祿格格一個后來的踩了臉?
那她還有什么臉面在格格身邊伺候?
耿氏看著秋菱,“讓你受委屈了。”
跟著她這樣沒出息的格格,在外頭行走難免要受委屈的。
“瞧您說的,這是奴才的本分。那誰說的,哦,聽竹閣的云玲姐姐說戲文上說什么主辱仆死,咱們做奴才的要是連自己的主子都護不住,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聽說溫格格愛讀書,身邊的人都不一樣,說出來的話聽著就覺得厲害。
她就覺得這話真是說到她心里去了,她們格格是不受寵,可是格格待她們好,她們就會一心一意的伺候。
耿氏聽著這四個字眼前一晃,忽然就想起西巡那段日子來。
溫格格身邊伺候的人都極有章法,現在看來真不是偶然。
溫格格御下的手段,比她厲害多了,這話說的真漂亮。
“那就準備起來,大家一起去就是。”耿氏也想看看現在尹氏的情況,畢竟她這一胎就把幾位格格都壓下去了。
溫格格那里有主子爺寵著,沒人敢說什么,但是她跟鈕祜祿氏這里可就沒那么清凈了。
在加上福晉護著尹氏…
耿氏抿抿唇,她知道這一胎如果平安生下來,福晉那邊必然是勢頭大漲。
她就不信李側福晉坐得住。
這個孩子…耿氏慢慢的閉上眼睛,她也不希望能好好的生下來。
到了下午,溫馨就照著說好的時間去園子里那邊等著,走了幾步,就看到了耿格格也到了,就對著她招招手笑了笑。
耿氏快走兩步過來,“這天真是越發的熱了,這樣的日頭,真是一點也不想出門。”
“可不是,只是該出來還是要出來的。”溫馨道。
耿氏點點頭,遠遠的看著鈕祜祿氏的身影拐了過來,一時有些恍惚。
其實鈕祜祿氏也是個美人,雖然比不上李側福晉的艷麗,及不上溫格格清雅,但是至少比她美多了。
但是有什么用呢?
就像是尹氏比溫格格瞧著美些,可主子爺待她也就那樣了。
連有了身孕都沒能翻身,以后的路在想往上走就不太容易了。
越是這樣,耿氏才越是佩服溫格格。
能這樣穩穩的攏住寵愛,這就是本事啊。
鈕祜祿氏走了過來跟二人打招呼,溫格格不怎么愛出門,除了去福晉那里請安,尋常很難見到她。
如今瞧見她,就沒忍住說道:“溫格格瞧著倒像是清瘦了些,夏日里燥熱,也該多休養才是。”
溫馨聽著這話就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做清瘦了些,有什么叫做多修養?
說是夏天燥熱,這是指桑罵槐的說她因為尹氏懷孕才如此的吧?
這人怎么就這么討厭呢?
二人真是氣場不和。
遇上就沒好事兒。
“我這人苦夏,一到夏日就這樣。”溫馨看著鈕祜祿氏,“我瞧著鈕祜祿格格倒是氣色不錯,真是個有福氣的人。”
有福氣的獨守空帳子呢!
鈕祜祿氏總覺得溫格格話里有話,但是一時品不出來,只得說道:“我身體好,尋常也是少災病。”
提及這個,溫馨忽然想起一事兒來。
野史上有傳聞,說是鈕祜祿氏最后能翻盤生下弘歷,是因為有一年跟著四爺去塞外,四爺得了瘟疫,就是鈕祜祿氏衣不解帶不怕死的伺候,最后令四爺轉危為安。
現在要不是聽著鈕祜祿氏說自己體格好,她幾乎都忘了這事兒了。
她囧囧有神的看著鈕祜祿氏,其實她覺得這人也是個神人。
如果野史是真的,她的確是侍疾有功,可是年氏進了府她還是被四爺仍在腦后,大概唯一對她的補償,就是帶她生的兒子比較好吧。
這人得讓四爺多不喜歡,頂著盡職侍疾的名頭,都能被年氏比成渣。
另一方面說,鈕祜祿氏也是個悲催的人啊。
鈕祜祿氏就覺得溫格格看她的眼神十分的詭異,渾身都要發毛了。
她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啊?
虧得這時候李側福晉到了,鈕祜祿氏心里輕輕地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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