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需要仔細看清對方的臉,剛才就哪怕只是一個側面的身影,都足以讓她認得出來那是文藺寒。
他竟然還沒有回美國?
他怎么會出現在省醫院?今天省醫院里說過的邀請來的世界各地的知名醫學界人士,也包括他?
平日里她哥可是從來都不會參加這些活動的,即使各地都有邀請過他的人,但是他很少會參加這些,她低調的性子都是受他的影響,她這多少還是會礙于各方的面子而參加一些,他倒是平時像尊神一樣,根本請不動。
可現在他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在四目對上的一瞬間,文樂情的臉色刷的一下就冷了下來。
她的目光直接在男人的臉上移開,轉眼直接走向不遠處正在后邊和別人說話的學長和學姐身邊,拿過他們手里一會兒要用的臨床綜合資料走,不再走在前面,也不再去看那邊的方向。
然而到了里面后,果然文藺寒也是今天臨床實驗和教學的一員,而且很多醫學者在今天都是慕名而來,場面搞的很正式。
就是因為太正式,所以文樂晴即使不想跟他在同一個診室里呆著卻也只能忍。
學長和學姐也注意到了文藺寒,當然他們也只是掃了一眼文樂晴的方向,見她全程戴著口罩,除了眼神一直看著手中的資料之外看不出其他的表情和情緒,他們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臨床實驗進行到了一半時,省醫院的領導讓她將手中的那些資料給文藺寒遞過去。
文樂晴直接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學姐,用眼神讓她幫忙。
但是旁邊的其他人這時都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剛剛在臨床實驗時文樂晴的種種表情都很棒,反映速度也很快,專業知識更是毫不遜色,只是現在這不過就是要繞過前面的實驗床,去前面給文藺寒遞給資料,怎么倒是忽然看起來狀態不太對了。
大家明明都很著急,她這耽擱的十幾秒鐘讓人忍不住忽然將眼神朝她的方向側目。
并且現在還有電視臺的直播,給醫學院的學生們全程觀看,至少幾千雙眼睛都正在看著他們。
“學姐,幫個忙。”文樂晴低聲說。
學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邊文藺寒朝著這邊的方向淡淡傳來的視線,看了一會兒后,感覺有點冷,猶如芒刺在背,低聲說:“我這手里拿著器械呢,沒法過去。”
文樂晴看了眼她手里的東西,再又轉頭看了眼學長,就算學長手里沒東西,可這種事情推給學長的話,她也太…過份了。
再又瞥了一眼那邊的鏡頭,文樂晴干脆也不再耽擱時間,拿著手里的資料走了過去,直到走到文藺寒面前時,她臉上都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她戴著消毒口罩,看起來更是冷漠的沒什么不同的地方。
臨床診室旁邊有個大屏幕,屏幕上她的身影和文藺寒的身影被放大,同時旁邊顯示著電子文件的一些圖還有一些臨床醫學方面的各種知識與繪圖,她沒有看任何人,也沒去看大屏幕,只以著很官方的聲音說:“文醫生,您要的資料。”
說著,便也不等文藺寒伸手來接,直接將東西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直接轉身就走到了一旁去,對著省醫院的領導還有這次負責給她們支配工作和安排薪水的負責人客氣的點了點頭,這才退回到了學姐和學長的身邊。
這一來一回之間仿佛沒有看見被幾位醫學院領導簇擁著站在那里的男人,更仿佛沒有感受到他的視線,仿佛那只是一位陌生的被不少人敬仰的醫學界翹楚,但是她并不認識一樣。
文樂晴這來去如風的態度讓本來正在進行中的臨床實驗的進程停滯了十幾秒,其他幾位醫學院的領導只知道她也姓文,但是泱泱大國,文這個姓氏也不算是特別少見,遇見同姓的也不奇怪,所以也沒往其他方面深想。
但還是有人叫了她一聲:“等一下。”
文樂晴剛才學姐和學長那邊站定,頓了一頓,抬起眼去看向對方。
“兩位文醫生似乎都在洛杉磯醫學界很有名氣,不知道二位在美國時是否就有交流過,今天這場臨床實驗需要很精準的拆線縫合的手法,不如兩位文醫生當著這鏡頭的面前,給我們所有人還有T市醫學院幾千個學生看一看臨床縫合的精準手法?”
這臨床診室里的所有人的視線,也包括那個人的視線,在這時同時都落到了文樂晴的身上。
文樂晴沒有朝文藺寒的方向看去,也沒有特別注意那個人的目光是怎樣的,她僅僅是站在原地對著省醫院的領導和醫學院的領導客氣的點了一下頭:“有這位文醫生在,我這個小文醫生就還是不出來露怯了吧,眼前這位文醫生的臨窗縫合手法才值得讓所有人觀摩學習,我也可以站在旁邊跟著學一學…”
“文醫生畢竟也是在外留學多年,又被洛杉磯市醫院留下,沒必要如此謙虛。”
“不是謙虛,是真的會露怯。”文樂晴一邊說一邊又抬手介紹了一下身旁的學姐和學長:“我的學姐和學長更優秀,他們與文醫生一同給學生們做示范,效果會更好。”
見她這樣捧著別人卻踩著自己,那幾位領導也就看出來她這低調的性子,沒再多說,最后的確如她所說的請了她學長和學姐一起,再又客氣的請了文藺寒上前去做師范。
文藺寒在繞過前面的桌子,走向臨床的實驗臺時,目光仿佛若有若無的朝著文樂晴的方向偏了偏。
他雖然沒說話,但是目光清和,沒有故做的陌生,卻也沒有要與她當眾多說什么的意思,僅僅是看著她,像是在打量著她這一身消毒服究竟有多厚,國內的消毒服和國外的也不相同,她穿著的這一身曾經在美國時就沒有穿過,帶著綠色口罩的文樂晴眉眼間也是一片冷淡,仿佛熟悉又仿佛陌生。
文樂晴眼觀鼻鼻觀心的仿佛沒看見似的向后退了一步,將這臨床實驗臺邊的位置給他們讓了出來,直接轉身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