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棉給他解了兩顆扣子,然后不顧他的鐵青臉色,直接將溫度計塞到他腋窩下,然后壓著他的胳膊:“你乖乖的,別亂動。”
唐濟安瞇眼看她:“你這個口吻,當我是三歲小孩?”
穆棉笑著看他:“我小叔家的兒子,三歲的時候去診所打針,都不像你這樣,你是不是怕打針掛水疼啊?”
唐濟安覺得頭頂冒煙,被穆棉氣的。
成年人怎么可能怕打針?
嗯,還別說,真有,你親妹就挺怕的。
他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穆棉以為他真的怕:“也就痛那么一下,你忍忍,你這個高燒,肯定得掛水了,吃藥不頂事的。”
唐濟安陰著一張臉看她:“我不怕打針。”
穆棉挑眉:“我覺得你這話沒有說服力。”
唐濟安很想好好教訓這丫頭,可這會兒有氣無力,還一陣一陣惡寒,整個人感覺隨時都能掛掉,只能放她一馬,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陳醫生在后頭道:“差不多了,溫度計拿出來看看。”
一看,很好,四十一度,穆棉顫手指著他:“你真不拿自己小命當回事啊,扛著四十一度回海城,估計你就要燒傻了,你知不知道啊?”
頭疼腦熱嘔心畏寒,唐二少爺有氣無力地回她:“死不了。”
陳醫生轉頭到小柜子里拿了幾支藥水,注入鹽水瓶,六叔在一旁認認真真地守著,陳醫生很無奈:“我有正規醫師執照的,不會弄錯的。”
六叔尷尬地笑笑:“我就隨便看看。”
針頭戳進唐濟安手背上的毛細血管時,他是哼都沒哼一聲,穆棉卻在旁道:“生病了,就別逞強。”
唐濟安扶額,這丫頭,話真多,真想把鹽水瓶糊她臉上去。
鹽水順著細細的輸液管滴滴答答輸入進他的血管里,穆棉松了口氣,六叔和湯秘書也松了口氣。
唐濟安沉聲開口:“湯秘書,你回海城處理事務去吧,不少部門要跑,要溝通交涉,別耽誤時間了。”
湯秘書有點擔心:“可副院您這身體…”
唐濟安冷冷瞥了他一眼:“怎么?我這是得了什么絕癥,要你在這收尸嗎?”
“呸呸呸…”
不等湯秘書開口,穆棉立馬出聲。
唐濟安嫌棄地看著她。
穆棉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他:“你怎么嘴上沒個把門的,哪里有這么咒自己的?多不吉利啊。”
唐濟安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年紀輕輕,倒是挺迷信,好的不學,盡學這些。”
穆棉覺得昨晚上唐濟安不高興是因為掉進河里,這會兒不高興是因為發高燒身體不舒服。
她是不會跟一個病人一般見識的,她笑著看他:“唐副院長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我迷信不迷信?你管得未免太寬了吧?”
她像一個小太陽,讓他有再大的怨氣都能瞬間被化解掉。
她笑嘻嘻盯著他,似乎完全沒有被他的壞心情影響。
這樣的她,像晨間的風,吹散了霧,冰冷的心似乎漸漸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