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穎小聲道:“剛去找了‘小少爺’,估摸著又被‘小少爺’一頓數落。”
謝蓉輕哼了一聲:“都被扒了皮了,你爸他還真成,還這么捧著他。”
“那不是還有顧家么?”
謝蓉拉著周穎的手上了周穎的房間,小聲道:“有件事,你得上點心,周南都這么忤逆你爸了,你爸的股份還是沒有重新劃分,周南仍然是咱們家除了你爸以外最高股份擁有者。”
周穎臉色有些扭曲,是啊,周南對她爸,那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想懟就懟,一點情面都不留,時常把她爸氣得吐血,而她呢,她在她爸面前各種乖巧各種討好,臨了,得到的卻連周南的零頭都沒有。
真是不公平。
“我看周南也作不了幾次了,我爸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周南再這樣下去,他遲早重分股份。”
只要她勸著她爸讓周南討好顧家,周南就必然會一次又一次地火上澆油,這油澆多了,遲早要炸的。
她要做的,就是一個字,等。
周南回到自己的房間,撥了個電話出去,那是她爸的司機莊叔,在她家干了三十年了。
對于她和周穎,莊叔一向是向著她的。
她低聲問道:“剛才我爸是一個人來的嗎?莊叔。”
“是和四小姐一起來的,南南啊,你爸上車的時候,臉色難看得很,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氣了?”
“周穎也跟著?她說什么了嗎?”
“她只說都是她不好,不該出餿主意,你爸爸沒有怪她。”
周南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手中把玩著脖頸里的玉墜子。
“是嗎?周穎還說過這話,行了,莊叔,我知道了,你給我關注著周穎,回頭再給你電話。”
周穎說不該出餿主意,所以,讓她去學校學什么插花茶藝,這都是周穎的主意,呵,是她低估了這個妹妹,周穎還是有些腦子的。
挑撥離間也是一把好手啊,周南扔了手機,陷進了沙發里。
那就來吧,反正她已經觸底了,以后的路,應該都是觸底反彈了吧,她可沒什么好怕的。
門鈴聲響起,她光著腳走到玄關處,看了一眼門邊的屏幕,赫然出現的是鐘淮的臉,她嘴角是譏諷的笑容,并未開口,也沒開門,就這么站在屏幕前,看著對面的人滿眼焦急。
“周南,可以開門讓我進去嗎?我有話要和你說。”
周南沉吟許久,終于開口:“想了一夜,終于想到怎么繼續蒙騙我了嗎?”
鐘淮眼簾閃了閃:“不是,周南,我來,是想跟你說對不起的。”
周南靠在墻上,低頭輕呵了一聲:“對不起?你覺得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有用嗎?能挽回什么?能彌補什么?我被部隊開除了,被驅逐了,我人生的理想,我的夢想,全部因為你的私心,崩塌了。”
屏幕里的人滿眼愧疚,他心慌意亂,他有罪,他背負了無盡的罪責,他這樣的人,活該下地獄吧,他哪里還有臉來見她。
當他藏著掖著的罪證,就這么大白于天下的時候,他的心就荒蕪了,就寸草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