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不由多看了蘇熙陶幾眼。
素日里十分張牙舞爪的陶郡主,今天竟十分乖覺。
不但隨鄭王妃一塊兒上前,恭恭敬敬給小太子妃行過一禮,甚至還抬起頭來,一臉知書達理的溫婉表情,沖喬木抿唇微微一笑。
喬木手一抖,沒能拿穩茶杯,一杯熱燙的茶水就這樣潑了出來。
茶漬染上了蘇熙陶的裙擺。
若換做平時,這位陶郡主一定氣得跳起來,指著她破口大罵一番了。
甚至,掄著拳頭直接上都十分有可能啊。
可今日異常奇怪。
這位陶郡主非但不曾怪罪她,還十分誠惶誠恐地請求她的諒解,口口聲聲是自己腿腳笨拙,不曾及時躲避,才釀成這樣一樁禍事。
喬木簡直有些驚呆了,連忙上下打量蘇熙陶一圈。
十分認真地伸指指著她,轉臉問鄭王妃,“她這是怎么了?”
轉性轉得這么快,也太叫人無所適從了吧。
莫非是鄭王私下教訓了這位陶郡主一番?
恐怕也不太可能吧。
她瞧著,那位鄭王對這唯一的妹妹,倒是萬分疼愛,想必也不可能會動她一根手指頭。
鄭王妃的目光亦是有些諱莫如深,跟著小太子妃的視線,來回打量了下蘇熙陶。
鄭王妃都覺得,今兒個這個妹妹,像是吃錯什么藥似的,說話語氣簡直溫柔的不像話。
不過她素來與這位沒什么交集,故而也懶得去管這妹妹在搞什么把戲。
今日若不是鄭王硬逼著她,非要將蘇熙陶一塊兒帶進宮見識見識,她必然是不會帶這么個不確定因素入宮問安的。
想到此,鄭王妃扭頭對小太子妃笑道,“太子妃,真是恭喜賀喜了。聽聞小皇孫,一生下來便遭遇天火雷劫,想必定是天賦出眾,異于常人。”
“是啊太子妃,真是恭喜了呢!”蘇熙陶也接口說道,步履極快地向前走了兩步,靠近床邊。
抬手就忍不住去掀扯,蓋在小團子身上的一條薄軟小錦被。
“不但小皇孫異于常人。我瞅著太子妃也十分異于常人呢。”蘇熙陶笑著說道,“要不然,怎么會跟如今這樣,孩子生下沒到數日,太子妃就能正常起身走動,毫無掛礙了呢。”
鄭王妃的眸色微微閃了閃,并沒有阻止蘇熙陶繼續說下去。
“我聽外面的人說,小皇孫相當異類呢。一天就能開眼,兩天就能叫娘,三天便能下地跑了呀!太子妃,是不是真得哦?”
“陶兒,別胡說八道。”鄭王妃象征性地斥責了蘇熙陶一句,任憑蘇熙陶嘴巴一張一合說個沒完沒了。
小太子妃一把按住蘇熙陶掀被子的動作,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離得近了,蘇熙陶身上一股刺鼻子的香味撲面而來,讓喬木忍不住直皺眉頭。
誰說這個蘇熙陶變了性子?
根本就沒有,只是原來的張牙舞爪,粉飾成如今的尖酸刻薄罷了。
蘇熙陶被小太子妃按住手掌,也不驚惶,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小面癱一眼,望著她緊繃的小臉,微微一笑湊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