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玉白的額頭上點了點,輕聲一笑。
真是個嘴硬的孩子,明明就是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偏偏說得一副冷漠而無情的樣子。
喬老六一家三口被人“客氣”地清出威遠侯府大門。
魏子琴聞訊趕到門口,冷淡地說了一句,“請留步。”
“子琴,你這是…真得病了?”喬六嬸眼里閃過一絲淡淡的錯愕,連她都認為魏子琴方才是避而不見罷了。
魏子琴一臉病容,披著厚厚的毛皮披風,被春英攙扶著走出門口。
聞言不由冷笑了一聲,“一些話我本不想說的,可你們不應該憎怪喬喬。當年她一心想要帶你們一塊兒走。六嬸子你憑良心說一句,是不是你一意孤行不想走。”
“咳咳。”
“夫人。”春英伸手扶住了魏子琴的手臂。
魏子琴那天從清水佳苑被帶回來后,就受了些風寒,咳嗽一直沒怎么好利索。
今天特別寒冷,本就不該出來再吹風。
魏子琴抬手,止住了春英的語聲,眼神淡漠地看向喬六叔一家道,“我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們對她哪怕只是一點的好,她都會還以十分。我猜,她原本還想著隔天過去再勸勸你們,可是那天晚上,誰也不知道,村莊突然就爆發了尸傀。”
“我們想發生那樣的事么?誰都不想的!”魏子琴大聲斥責了幾句,神色間微微有些激動。
“子琴,我,我們知道了。你,你身體不好,先回去休息吧。”喬六嬸眼神瑟縮地望了魏氏一眼。
魏子琴取出一張置物符遞給了喬六嬸,“好好保存。里面有夠三個月的物資,滴血即可存取。”
“從今往后,我們之間以往的一切,一筆勾銷!你們…都請好自為之吧。”魏子琴說完這些,沒等喬老六一家出聲,隨即轉身入門。
春英冷著臉“嘭”一聲將大門給闔上了。
喬六嬸張嘴還想說什么,追上臺階就看到大門轟一聲給關上了,一時間有些鼻酸。
不知為何,竟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沖動。
好像,好像莫名有一種,親手把這一家人給推出去的異樣之感。
這種…徹底決裂的感覺,真得不好受。
隔天過來一清早,一家三口上了一輛聯系上的驢車,悄然離開了墨京城。
車棚微微晃動著,喬雅縮靠在最里邊,雙手環抱著雙膝,一直一直垂著腦袋默不作聲。
“小雅,都是娘的錯。是娘的錯誤決定,才…”
喬雅垂著腦袋微微地搖了搖頭,聲音低落隱隱含著一絲抽泣,“不怪你,娘。是我不好,是我把人心想得太丑陋了。”
“是我的錯…”
她以為,她拋棄了她,背叛了她!
再次相見的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那個人太耀眼了啊,好想親手毀滅這種耀眼呢!
小驢車晃動著出了墨京城。
喬雅仿佛看見,喬頭村那片小小的溪流邊,兩個半大的小姑娘牽著小手。
“吃吧。”她塞了小半個饅頭在她臟兮兮的小手里。
可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呢。喬雅驟然間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