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簡桑榆抬腳跨出了一步。
一步落,就代表著,從今晚后,這個家,再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人心是肉長的,經不起別人一刀又一刀的這么往里扎。
她也曾經想過,甚至一直在努力的維持和他們的親緣關系,只可惜,或許,她生來親緣淺薄,終究是盼不來她所貪婪的。
簡珈朗一直坐在沙發上目送簡桑榆開車離去,這才站了起來,譏諷的朝著簡珈月看了過去,“簡珈月,終于徹徹底底的把簡桑榆趕出這個家,你滿意了?從今以后,簡家只有你這么一個小姐,你心里是不是特別痛快?”
簡珈朗又朝著簡父簡母看了過去,“爸,媽,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們到底何來的第七口口聲聲說簡桑榆欠你們的,欠簡珈月的,來到這個家,是她自己選擇的嗎?難道不是你們選擇將她帶回家的嗎?她從頭到尾,錯在哪里了?錯在你們將剛出生的她抱回來的時候沒有開口和你們說你們抱錯孩子了?”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在譏諷,簡珈朗可以說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
這個家讓簡桑榆不痛快,又何必一直將她和這個家牽扯在一起呢。
與其一刀刀的將她刮骨去肉的凌遲,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要說欠,也該是我們欠她的,如果不是她,當年,我早就燒成了個傻子,還有沒有命活到現在都不一定,從小,爸就忙公司的事情,媽成天就知道出門逛街打牌,家里的事情,你們沒有操心過,我和姐姐所有的事情,都是爺爺奶奶一手在操持的,養育之恩,是爺爺奶奶給她的,不是你們,但是,救命之恩,確實他給了你們的親兒子的。”
簡珈朗永遠都會記得,那個漆黑的夜晚,那個小小的,瘦瘦的后背,咬著牙背著他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她背著他攔了一輛又一輛的車,看著一輛又一輛的車在他們面前呼嘯而過。
她明明擔心的直掉眼淚,明明累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可還是要咬著牙背著他,還和他說,弟弟,姐姐很快就帶你去醫院看醫生,看了醫生,你就好了。
“其實,虧欠的,是我們。”簡珈朗道,“她這么好,她的爸爸媽媽也一定很好,也一定會很疼愛她,如果有一天,她的爸爸媽媽知道寶貝女兒在我們家被如此漠視的長大,你們覺得,他們該要多心疼?就像你們當初知道簡珈月在她養父女家長大的時候一樣。”
“我一直都覺得,姐在我們家長大,也未必是幸運,她和簡珈月所遭受的童年到底區別在哪?簡珈月委屈,她不委屈嗎?只是,簡珈月會喊,而她會忍罷了。”簡珈朗抬眸朝著簡珈月看去。“你在養父女家承受的是肉體上的暴力,而她在我們家承受的是精神上的冷暴力,沒區別。”
說完,簡珈朗頭也不回的跟著開車離開了。
這個家,讓他感覺到快要窒息。
簡珈朗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他只有簡桑榆這么一個姐姐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