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窗緊閉,紗簾垂地,空氣里彌漫著淡淡苦澀的藥味兒。
光線昏暗,隱約可見紗簾后床榻上一道半倚著的身影。
修長優美,如一樹芝蘭,難以掩蓋其風光霽月!
云七守在邊上,像尊門神一樣,面癱著一張精致的娃娃臉,目光警惕而犀利的射向風華——
一寸一寸的,似要穿透她的面紗,剝開她的臉,看穿她這個人。
風華面紗下的神色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泰然自若的走近。
周杏林勉強起身,指認道,“姑娘應該不是我藥王谷的人吧。”
淺紫色輕紗下,屬于女子嗓音華麗慵懶,帶著點兒散漫的味道,清淺傳出,“我貌似從沒有說過自己是藥王谷的人吧。”
的確。
周杏林輕輕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環胸抱劍的云七,在風華繼續走近時,寒光出鞘——
“姑娘為何以面紗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
云七冷冷喝止道。
風華停下腳步,從從容容地道,“因為我貌丑。”
只不過,那漫不經心的口吻,可沒有一點兒貌丑自卑的意思。
云七定然不信。
床榻紗簾后,姬玉淡淡出聲,聲音里含著一絲淡薄的命令,“云七,來者是客,不得無禮。”
“是,殿下。”
云七沒有一絲不情愿的意思,飛快地收回指著紫衣女子的劍——動作快得幾乎令人瞧不見鋒刃回鞘的軌跡。
云七退至一邊,輕輕地撩起紗簾。
淡薄似煙的紗簾后,籠罩在淡淡珠光下的年輕男子,一襲白衣身形削薄,半倚在床榻上。
烏黑如檀的發披散在肩頭,迤邐在迎枕間,映襯得面色雪白精致,唇色淡白,沒有一絲血色。
但是,卻絲毫無損他的半分風華。
那雙眼睛似墨濯盈亮,輕輕抬起,一眼望過來。
“敢問姑娘真的有法子,可以治療清河郡的瘟疫?”
“自然。”風華回道。
與此同時,她的目光不含侵略性的,輕輕從男子眉眼間劃過。
…瘦了。
“三天前,也有人同本宮說過這樣的話,姑娘可知他如今到哪里去了?”姬玉淡笑了下,輕聲問她,語氣里卻染上幾分氣勢。
“哦。”風華聲調輕軟的猜測,“大概是城外某座亂葬崗。”
“又或者是就地處決,尸首送到焚化場,同那些感染疫病而亡的百姓們一樣,被燃燒成灰燼。”
說著,風華輕笑一聲,“殿下想要說的,無非就是這些吧,我都清楚。”
她自顧自拖過一旁的座椅,坐下來,說,“還請殿下伸出手來。”
姬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色的唇瓣抿起,一只手從繡著精美暗紋的白色寬袖中伸出,腕骨削弱卻精致。
紫衣女子纖纖玉手在即將搭上那手腕時,姬玉突然出聲提醒一句,“姑娘,問診搭脈時,不隔著一張絹帕嗎?”
風華纖指一頓,淺淺地挑眉,旋即反問道,“那是男大夫替女患者問診時,才多出的一道繁瑣程序,殿下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