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薛青蓮房間相隔兩間房的客房里,柳玉笙還在黯然神傷。
怎么安撫都驅不散她眉間的愁緒,風青柏捏捏眉心,把人抱在懷里“薛青蓮沒事,只是睡著了。”
柳玉笙立即抬眸,“你怎么知道?”
隨后像是想到什么,又問一句,“你做了什么?”
風青柏頓了下,這種時候,不知道該為女子對他的了解高興還是無奈。
“只是把他自己研究出來的藥粉給他用了點,人會陷入昏睡,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虛弱。藥效過了就會醒過來,不會有大礙。”
柳玉笙表情空白,“薛青蓮擅毒,你是怎么讓他中毒的?”
風青柏在別的任何領域都可以說是一方翹楚,但是在使毒上面跟薛青蓮比,那就是三歲小童跟大人的差別。
她實在想不明白,風青柏是用什么方法讓薛青蓮中招的?
男子唇角翹了下,“你會防備我嗎。”
柳玉笙搖頭,“不會。”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她知道不論發生什么事情,風青柏都不會傷害她,她又怎么會去防備他呢。
“薛青蓮也不會。”
瞅著男子似笑非笑的臉,柳玉笙反應過來。
要是換做其他人想要對薛青蓮用毒,那根本是不可能得手的事情,但是換做風青柏確實不一樣。
因為他們是朋友,因為薛青蓮實則跟她一樣相信風青柏。
就是因為這種相信,所以他絕對不會去對這個人防備。
一個毫不防備的人,想要對他做什么輕而易舉,薛青蓮不算冤。
柳玉笙猜,等薛青蓮醒過來知道事情真相,估計會跟風青柏勢不兩立,毒大佬被個小蝦米干掉,丟人。
“你這么做是想逼千漪拿出解蠱的方法?”
除了這個,柳玉笙想不出別的原因。
風青柏毫不避諱的點頭。
“但是我看千漪似有難言之隱,或許她根本就不懂解蠱之法,只是聽說過而已。要不然薛青蓮中蠱這么多天了,我們大家也待在一起大半個月的時間,為什么千漪從來沒有表示過?真有方子她早拿出來了,她不會忍心看著薛青蓮每天受那種折磨,她對薛青蓮也是極關心的。”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笙笙,我必須弄到解蠱的方法。生命只有一次,倘若錯過了,薛青蓮就得成為歷史。”他沒有那種婦人之仁,他也沒時間去考慮千漪的感受。因為薛青蓮真的等不了。
柳玉笙有片刻沉默。如此算計千漪確實不厚道,但是如果讓她在千漪跟薛青蓮之間做選擇,毫不猶豫的她選擇的一定是薛青蓮。
“你覺得她會用什么方法解蠱?她真的懂嗎?”
“把薛青蓮弄的慘一點,如果能讓千漪動惻隱之心,她可能真的會告訴我們方法,這是我們最后一個機會了。看她那天的神色,她就算不會解蠱,也一定知道怎么樣救薛青蓮。現在我們只需要等著,等她自己來跟我們攤牌。”
風青柏沒說他堵的是千漪對薛青蓮的特別,但是柳玉笙懂。
夫妻倆相對靜坐,因著心情沉重,柳玉笙沒有開口閑聊的欲望,風青柏便也不吵她,只是安靜陪在她身邊。
兩個人都在等千漪過來跟他們坦白解蠱的事情。只是左等右等,始終沒能等到人過來。
直到柳玉笙累了,被風青柏哄著睡下,都沒聽到那邊房間傳出動靜。而柳玉笙睡著之后,沒有看到風青柏眼底微微漾出的波動,那是一瞬間的詫異,只是很快歸于平靜。
薛青蓮好像墜入一個夢境,夢中周圍全是迷霧,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整個空間安靜死寂得像是空城。他四處奔跑,怎么都找不著出口,也辨不清方向,那種感覺讓人壓抑,心慌。
他腦子里其實有意識,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努力想要睜開眼睛醒來,卻用不上一絲力氣,莫名所以。
于夢中他感到自己身上有些許清涼,隨后又被附上柔軟溫暖。
眉頭皺了又皺,他能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偏生什么都做不了。
被陌生溫軟包裹的瞬間,他耳邊似乎聽到一聲極力克制的呻吟,隨后發生的一切仿似現實跟夢境交疊。
漸漸的他開始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現實當中,還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個荒唐又旖旎的夢。
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全然陷入黑暗當中時,鼻尖聞到的一絲血腥氣味。
再醒來已經天黑。
客房中點著微弱燈光,光線飄忽昏暗,整個房間很是安靜。
薛青蓮顧不得去看周圍有沒有人,第一時間伸手往自己身上摸去,衣衫完好,干凈清爽。夢中曾繚繞鼻尖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此時也沒有了,房中只有火燭燃燒時彌漫出來的油煙氣。
“薛青蓮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痛?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會想吐血嗎?”耳邊傳來連珠炮似的發問,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整天跟麻雀似的千漪。
“我很好,好的不得了,你能不能安靜點?”薛青蓮無奈翻起白眼,隨后便覺出了不對勁。
身體的虛弱好像消失了,力氣都回來了。而且之前一直好像被什么東西緊緊勒住的五臟變得很是輕松,跟他健康時無異。就連說話也顯得中氣充足,沒了后繼無力之感。
“是不是福囡囡把我的蠱解掉了?她人呢?”薛青蓮問這話的時候,震驚有不敢確定。
可若不是,他怎么會從病懨懨的半死人突然之間恢復活力?他能感覺得到他的身體現在很健康。
他問這話的時候,千漪眼睛瑟縮了下,微微扭頭避開他的視線,“柳姐姐他們下樓點菜去了,待會便會回來。你…你沒事就好。”
薛青蓮瞇起眼睛,看千漪的時候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不對呀,你這反應不正常。知道我沒事,你不是應該歡天喜地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嗎?怎么這幅德行?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誰做虧心事了?”女子像被踩著尾巴的貓,立即跳起來,梗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