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佃戶送走,柳知秋看向還站在廳里沒走的柳條,“傻笑什么呢?門房不用守了?”
“小的這就去!”柳條咧著白牙,笑得真的很傻,雖然知道在東家面前這般顯得不沉穩,但是克制不住心里那股高興,“東家,好人有好報,你們一輩子都會有厚福的!”
“…馬屁精呢這是?”
廳里人忍俊不禁,初初見面時以為是個沉穩青年,一板一眼的,原來性子也有這般歡脫的時候。
適逢魏紫走進來,臉色嚴肅,遞給風青柏一張紙條,“主子,薛青蓮的信。”
“那家伙找到苗疆了?”柳知秋立即坐直身子問道。
剛走出門口的柳條頓住腳步,眼底流出詫異,苗疆?
風青柏打開紙條,上面寥寥數語,“信上說他他已經到了西南,但是把那一片地界走遍了,卻尋不著苗疆半點痕跡。他讓我們再幫忙查一查確切位置,恐找錯了地方。”
“不是說苗疆在西南嗎?怎么會尋不到痕跡?”柳玉笙皺眉。
“苗疆在西南,并沒有經過正經的確認,這些消息來源都出自零星的一點傳聞,傳聞不一定為真。”風青柏抿唇,“我曾經犯過皇室古籍,上面對苗疆的記載也只有寥寥數語,沒什么大用。”
要搜集有關苗疆的信息,只怕需要耗時巨大。
“區區一個彈丸之地,還能在地圖上找不著了?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那些人成仙了咋滴?不用吃喝拉撒了?居然連痕跡都沒有?”柳知秋用力拍上椅子扶手,惱怒,“薛青蓮的事情等不起,要是一直找不著,那他…!”
“東家,你們要尋的苗疆,可是擅用蠱術的那個?”
廳里幾人抬頭看去,柳條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走回了廳里,有些不確定的看著他們。
“就是擅長玩蟲子的那個苗疆,你聽說過?”柳知秋不自覺抓緊了木椅扶手,聲音里竟然流瀉出些許緊張。
柳玉笙等人也緊緊凝著柳條,那種期待的目光,讓柳條整個不自在起來,“我、我曾經聽我爺爺提起過,小時候跟著爺爺認字,看傳記,小的印象中好像看過有關苗疆的記載,但是具體內容已經不記得了…”
“那本傳記可還在?”柳玉笙激動的問。
“小的回去找找,若是找到,立即呈上來給各位東家!”
柳知秋急不可耐快去,“快去,要是找著了,記你大功!”
柳條眼睛一亮,立即往后院跑。
不論如何他也要把那本傳記找出來!
等待的時間最是煎熬,尤其是心急如焚的時候。
從柳條回去找書開始,柳知秋就在廳里不停轉圈,頻頻往外瞧。
柳玉笙沒好到哪里去,視線一直盯著門口,沒法保持平日沉靜。
整個空間響著咄咄聲,誰的手指輕敲桌面,失去了節奏韻律。
不管那本傳記里對苗疆的記載究竟有多少,是不是真實,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哪怕是只言片語,都可能極為有用。
能讓他們借此排除、推測到更多東西,總能幫上薛青蓮些許。
“魏紫,你去看看。”時間似乎已經過去很久很久,男子終于忍不住吩咐。
“是。”魏紫領命,直接從窗口躍了出去,走捷徑奔往后院。
心急不下廳中人半點。
后院,柳條正在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藏書幾乎都翻了出來,堆滿一地。
“爹,娘,你們也幫著找找,找一本傳記!總之但凡是傳記的,你們都挑出來。”柳條道。
那本傳記是他很小的時候看到的,時間太過久遠,已經不記得是哪一本,只能挑選出來之后再慢慢翻找。
之所以會對苗疆兩個字有印象,還是因為苗疆太過特別,那個地方的人竟然會驅使蛇蟲鼠蟻,所以他印象特別深刻。
“找傳記作甚?”柳根柳枝雖然疑惑,動作半點不含糊,立即上前幫忙。
“找出來,東家可能用得上!”
聞聽,就連柳葉柳芽兩個都馬上加入翻找的行列。
柳樹伯人還躺在床上,沒法幫忙,嘴巴卻沒閑著,將自己記得的存放書籍的位置一一說出來。
他們雖然是家奴,但是沾了祖上的光,有些學識,能識字寫字,而家中也有很多藏書大多是祖上流傳下來的,一直被他們保存得很好。
魏紫來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小廳里書籍堆疊成山,柳條一家子幾乎淹沒在書海中,人人低著頭,找得專注。
這是還沒找著了。
環視沒地兒下腳的小廳,魏紫默然,身為家生奴,竟然有這么多的藏書,著實叫人意外。
“要幫忙嗎?”
冷不丁傳來的陌生聲音,把廳里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柳芽,整個人猛地抬起身子,驚慌失措往后退。
太過害怕,以致忘了自己身后是桌子,砰的一下,后背用力撞上桌角。
魏紫眼神微凝,身形鬼魅般極速往女子方向沖去,伸出手。
“啊!”柳芽尖叫,閉上眼睛發瘋般抓撓。
尖利指甲在男子手背撓出一道道血痕。
其他人被這一幕驚著,柳枝忙跑過去把女兒摟在懷里,大喊,“芽兒!冷靜些!大人是在救你,你剛才差點被桌上箱子砸到了!爹娘都在!別怕,別怕,沒人傷害你,別怕!”
被抱在溫暖熟悉的懷抱里,聽著娘親熟悉的聲音,柳芽才睜開了眼睛,瑟縮閃躲的往魏紫看去。
這才發現男子手上托著個四角方木箱,這箱子原本放在桌上,而男子手背跟手腕,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顫了下,柳芽怯怯縮回目光,原來他剛才,真是在救她。
那個木箱子里裝滿書籍,很重,如果剛才箱子砸上她的腦袋,那她…
把箱子重新放回桌上,魏紫面無表情走到柳條旁邊,“是找傳記?”
“是,是傳記。”回過神來,柳條忙點頭,為了確定自己沒記錯,特地朝屋子里問了聲,“爺爺,小時候我看書,曾經看到過有記載一個地方,那里的人會驅使蛇蟲鼠蟻的,那時候我好奇還特地問過你,你還記得嗎?”
房里間里似乎靜默了下,“你是說,記載苗疆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