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兩人簡單解釋了兩句,紫蘇便退下了。
接下來她跟白術等四人需要輪流當值,負責隨時留意薛青蓮的術后情況,若有什么并發癥或者感染前兆,需要第一時間跟王妃稟報。
先當值是白術跟祁心,所以她跟沉香需要趕緊去梳洗休息,稍作恢復后過來換崗。
至于躺在另一個房間的薛仲,沒有一個人理會。
既然他費盡心機的來王府,自有風青柏修理他。
另邊廂,被男子抱著回房,柳玉笙太過疲倦,還在半路就沉睡過去了。
這次耗費的心力,是近兩個月來大大小小十幾場的手術里消耗最大的。
大半天的時間里,從起床開始她就一直神經繃緊,擔心風青柏那邊會出岔子,橫生枝節。
等風青柏回來了,也沒能放松,氣了薛仲一頓之后馬上就投入到緊張的手術中去。
以致完成手術后心神一松,疲憊便如排山倒海涌來。
風青柏的心是揪疼的。
柳韻閣到玉青苑,以他的腳程,是在不算遠。
然路程還沒走到一半,他就聽到懷中女子綿長了呼吸。
垂眸,看著她眼底下刺眼的青黑色,風青柏抿直了薄唇。
加快腳步回到臥房,將女子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他在身邊輕輕躺下。
本來他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從薛仲那里套來的線索,善睞已經浮出水面,趁對方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之前打她個措手不及是最好的辦法。
伸手將女子往自己懷里攏了攏,風青柏吻上她眉心,擁著她閉上了眼睛。
權謀心術,權利財富,不及現在予她一個擁抱讓他滿足。
柳玉笙這一睡,睡得天昏地暗。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睜開眼睛男子就在她身旁,漆黑眸子凝著他,眼角眉梢覆著淺淺柔意。
“醒了?”
柳玉笙朝外看看天色,估摸著已經過了辰時,“你怎么還在家里,不去點卯上朝?薛仲那邊怎么樣了?還有梅妃那里審過了嗎?她跟薛仲到底是什么關系?”
女子開口就是連珠炮式的發問,比他更緊張時局,風青柏無奈揉上她腦袋,“你累了近兩個月,睡醒了就喝喝茶,去看看薛青蓮,或者進宮看看太后,看看巴豆紅豆,有很多事情能做,讓那個自己好好放松一下。至于別的事情,我處理好了定將結果告訴你,可好?”
“咳,”柳玉笙輕咳,自己確實比男子更加心急,他在擔心她,她腦子里卻裝著一堆跟他無關的事,男人不高興了。
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是她一看就知道。
醋意都上臉了。
“你去忙,我待會起來收拾一下,晌午進宮看太后跟兩豆兒。”她略帶心虛的討好。
“嗯,晌午在養心殿吃吧,我忙完就趕過來。”
“好。”
目送男子離開,柳玉笙立即下床洗漱,睡了個大好,精神飽滿,終于記起自己為人母的責任了。
上次風青柏帶了兩豆兒回來,到現在又將近一個月了。
要是再不去露個臉,她怕倆豆兒都要往及他們還有個娘親。
還有皇太后。她一忙近兩月沒去看她,太后的性子,肯定要生悶氣。
待會進宮,一哄就要哄仨。
收拾好自己,簡單吃了些東西,柳玉笙就去了柳韻閣,先去關心一下病患,看看術后第一天有沒有什么不良反應。
她到的時候,屋里守著的是紫蘇跟沉香,一看到她來立即站起來行禮。
沒等她詢問情況,床上同樣醒過來了的男子立即朝她吐槽,“福囡囡,我這里不用人貼身伺候,你叫她們走行不?要不換倆男的來?你這兩個丫鬟我算是服了,說要盯著我就真的是盯著,你看看她們坐的位置,在床頭盯我半晚上了,有這么看人的嗎,爺都睡不著!”
“王妃說了手術后三天是至關重要的術后恢復期,一定要守著免得你發生什么情況我們不能及時反映。”沉香嘟囔辯解。
薛青蓮只覺腦殼疼,幾乎呻吟出聲,“爺也是大夫,爺自己身體什么情況我還能不知道?要是真不舒服我喊你們一聲就是了,你們守這里一晚上虎視眈眈的,你們叫人怎么睡覺?患者不能好好休息,是最慘無人道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再說你們這么盯著,能幫什么忙?爺要小解你們能幫嗎?”
兩丫鬟臉上哄的一下燒紅了,愣是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還不能走。
現在跟她們說小解,王妃沒來的時候他怎么不說,他要是說了她們不就給他喚小廝來伺候了嗎!
就是故意在埋汰她們!
柳玉笙無奈一嘆,揮手讓紫蘇跟沉香先退下先,才轉而數落薛青蓮,“你便是不喜歡有人在旁盯著,也不用這么戲弄她們,她們還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
“我忍了半晚上了,你來了我才這么說,你要是沒來,我說那種話人家只怕要懷疑我居心不良,調戲良家女呢。”薛青蓮更抓狂,“我是真的要上茅廁!”
“…”柳玉笙立即轉身去外面喚小廝,“你怎么不早說。”
“老子說了無數遍了,你那倆丫鬟惱老子說話不中聽,愣是不理會,讓老子憋了足足一個時辰!公報私仇呢!!”
“…”出得房門,看到還站在那里的兩個丫鬟滿臉不自在的表情,柳玉笙扶額,“去喚兩個小廝過來幫忙。”
“是。”兩女立即逃也似的飛奔,柳玉笙瞧著嘴角直抽。
什么時候她們也變得這么皮了?
待薛青蓮身心舒暢了,柳玉笙檢查了下他的傷口。
這段時間給他做手術,她空間的靈泉幾乎全花在他身上了,有靈泉修復,感染的幾率其實很小,只是總要確定過才能放心。
“待會我要進宮一趟,去看看皇太后,順便把巴豆紅豆接回來。”頓了下,柳玉笙朝隔壁看了眼,“他就在隔壁,左心口的傷口已經縫合,性命無礙。那一扎,你心臟真沒事?”
薛仲往心口扎那一下的時候,薛青蓮是還沒有上麻藥的。簪子不是真正扎在他身上,他固然死不了,但是那種痛苦也非常人能忍受,但是當時她就坐在他旁邊,除了看到他臉色驟然蒼白了一瞬,沒有聽到他吭哪怕一聲。
她想,他心里的痛,比簪子直接刺在他心上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