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不出聲音,不能動,他看不到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是個廢人,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了可路彎彎還那么年輕,他就這樣,耽誤她一輩子嗎 宋小山的眼角,忽然有一顆冰涼的眼淚緩緩的溢了出來。
而更讓路彎彎驚喜而又不敢置信的是,宋小山垂在床沿的手指,忽然間輕輕顫了顫。
“醫生,醫生”
路彎彎瘋了一樣的大聲呼喊,瞬間,整個樓層都熱鬧,沸騰了起來 滇南不比帝都,四季分明,夏日酷熱,冬日森寒,滇南永遠都是這樣,溫暖如春,讓人流連。
周念被送回滇南,卻沒有再住在徐慕舟在滇南的官邸,也更不會回徐家老宅。
李副官遵從徐慕舟命令,將她安置在了他的一處私宅中,偌大的庭院,只有周念和一個傭人。
她再度回來滇南的消息,小范圍的傳了開來。
徐家老太太心里已經對她有了極深的成見,知曉徐慕舟將她送回滇南,并未讓人登門,只做不知這件事。
而同在滇南的小白,卻在憾生的陪同下,來看了周念一次。
她如今因著身上擔著罪名,人身自由是沒有的,平日里,更是不被允許踏出庭院一步。
小白見到她時,只覺得周念比年前他們分別時,好像瘦了一大圈。
憾生在知曉周念被送回來時,就讓人暗中去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徐慕舟雖然有心遮掩,但憾生自有他的門路,因此倒也知曉了幾分根由。
但他心中卻有些微微疑惑,云家,并不像是那樣不堪的人家。
只是事情過去數年,云家唯一活著的人只有云晟一個,事情的真相,大約也只有云晟自己知道了。
“我過幾天就要回帝都了。”
小白看著周念憔悴的樣子,也有些難過“帝都那邊再有什么消息,我會想辦法告訴你。”
“小白,謝謝你為我這樣著想,只是,還是不要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我老爸知道的。”
周念輕輕搖了搖頭“小白,真的沒有必要了,我和你爸爸,很快就會辦完離婚手續了”
小白已經十歲了,現在十歲的孩子,其實都挺早熟的。
小白盯著周念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了一句“周念,你到底喜歡我老爸嗎”
周念的目光漸漸凝固在了某一處,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撫了撫小白的頭發“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是喜歡啊。”
“怎么不知道啊,你看啊,我喜歡無雙,等無雙長大了,我就想把她娶回來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天長地久的都想和她在一起嗎”
憾生站在廊檐下,忽然覺得周遭都靜謐了下來。
那些繁花似錦和鳥啼蟲鳴似是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萬籟俱靜,靜的仿佛能聽到自己身體里血液流動的聲音。
小小少年不知道他此時忽然的無措和落寞是源自什么。
只是在聽到小白說,他喜歡無雙,長大了要把她娶回來,他的心,像是忽然就不會跳動了。
他還記得無雙來那一段時光。
她最依戀他,而他,也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和寵溺,都給了小小的她。
“我們小白真的是長大了啊。”
周念忍不住笑了起來“希望我們小白啊,將來可以和無雙小公主和和美美的,幸福快樂過一生”
“周念,我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周念的眼圈猝然就紅了,她伸手,抱了抱小白“謝謝你了,小白。”
顧英男覺得心慌的不行。
剛剛接到醫院那邊的消息,宋小山竟然有了醒來的跡象而更讓她驚慌難安的卻是,琪琪竟然也到了a國而那個喪心病狂殺千刀的男人,竟然用琪琪威脅她,讓她想辦法幫他們逃到滇南,然后從金三角去緬甸,離開a國她怎么能在徐慕舟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來更何況宋小山萬一醒來了,自然會說出來那天把他打成重傷的人是什么樣子的她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宋小山就算醒過來了,但是也成了個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說了 顧英男怎么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的急轉直下。
明明一切,本來是完全對她有利的 還有琪琪,如果琪琪的存在被徐慕舟知道顧英男再不敢想下去。
徐慕舟目光凝重幽深,看不出喜怒,望著面前攤開的幾份線報。
云晟無其他路可走,只能以己身犯險,為云家枉死火海的一十七口討一個血債血償的公道。
是夜在郊縣慘死的臥底警察,卻是死在我手中,云晟無能,不能及時阻止暴行,未免他受更多慘無人道酷刑折磨,只得一槍將他斃命,雖不得已,卻也是我親手染上英烈鮮血,若云晟能僥幸不死,甘愿以命抵命。
云晟平生,唯一辜負之人,就是周念,但,幸我不曾辜負她的信任,深入虎穴,終報血海深仇,唯有周念,因我一己私心,將她卷入是非,云晟萬死不足以平息心中愧疚,但求軍長一事,重重罪責,全由云晟一人承擔,萬萬不要牽累周念。
當夜郊縣起火,200克毒品不翼而飛,是我所為,聽聞軍長曾在周念處搜出毒品,數量正好相符,這其中定有貓膩,云晟特此為周念辯解一二,還望軍長能明察秋毫,還周念一個清白。
畢生遺憾,難平一二,我身死為家為國,肝腦涂地,在所不惜,唯有周念,是我年少曾傾心愛慕之人,只可惜此生無緣,還請軍長幫我告知周念,云晟上無愧于天地,下無愧于父母人民,唯一有愧,只她一人,愿來世,結草銜環為報有稚童琪琪,年幼天真,何其無辜,勞煩軍長幫她找到生母,脫離那泥沼苦海 徐慕舟不知是用何種心情看完這些線報的。
他更是不曾想到,這三年來,他收到的線報,皆來自于云晟。
而此時,就要助他將毒瘤摘去之人,更是云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