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女人,其實根本就是個心里不健全的異類,這種人,也真的不適合結婚,再去禍害別人。
徐老太太長嘆了一聲:“我們慕舟可憐,活到三十多歲了,身邊也沒遇到一個知疼知熱的人,別人都夫妻恩愛和順,可他卻常年過的像是個苦行僧…”
林太太不由得有些臉色訕訕。
徐慕舟和發妻的感情也實在是一般,如果不是后來她生小白難產而死,徐慕舟因此對她十分愧疚,覺得自己虧欠了她,怕是二人之間,徐家和林家之間,更是早已淡了情分。
“今后徐軍長就可以憑自己喜好找一個能全心全意待他,照顧他愛他的妻子了。”
周念輕輕的說著,衣袖下的雙手卻是一點點的攥緊了,她喉頭澀苦的厲害,她沒有想到,她會這么難過。
將來會有別的女人成為徐慕舟的妻子,將來睡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會再是她了。
徐老太太又看了周念一眼,這才轉身向外走去:“你這幾天就先不要外出了,老老實實待在官邸,一切都等慕舟回來再說。”
林太太一怔,慌忙跟過去:“親家太太,這事兒就這樣算了?這要是傳出去,那對慕舟名聲可不利…”
“在滇南,還沒人敢拿這種事亂嚼徐家的舌根子!”
“那倒是,只是…咱們慕舟也太委屈了…”
“事情真相并未出來,現在說什么都為時尚早,我已經讓人把那個周庸關了起來,等到慕舟回來,所有真相都會水落石出的。”
林太太的聲音又低低響了起來:“只是慕舟那樣的性子…您說他會不會盛怒之下殺了周庸?”
“慕舟不是那樣沖動妄為的人。”
二人的交談聲漸漸的聽不到了。
周念緩緩的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身上的衣衫被茶水濕透了,此時濕濕涼涼的貼在了她的身上。
滇南這樣的氣候,她卻覺得全身都有些發冷。
她不知道徐慕舟回來之后,會發生什么事,只是隱隱也能猜到,到時候又是一場大風暴。
還有周庸。
那些旖旎惹人遐思的話,到底是周庸自個兒傳出去的,還是別人故意這樣栽贓的。
而她身體上這樣的,又怎么會被人給知曉,拿出去大做文章?
周念細細的想了很久很久,到底還是篤定自己活到二十一歲,也只有徐慕舟一個男人,也只和他做過最親密的事。
也只有徐慕舟知道她身體上的一些小秘密,她還記得新婚夜的時候,徐慕舟還親了她胸房下的那顆小痣。
但徐慕舟是絕無可能把這樣的私密說出去當談資的,他不是這樣下作無聊的人,他也不是做出這種事的性子。
那么,究竟是誰?
周念怔怔的望著窗簾下擺垂下的流蘇,在光影里一下一下的搖晃著,那些綿綿長長的絲線,像是絲絲縷縷的纏在了她的心臟上,又一圈一圈的收緊了。
她漸漸覺得無法呼吸,心口像是壓了大石頭一樣沉甸甸得難受,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她也早以為這世上沒什么事能讓她難過到哭了。
從母親慘死之后,她就甚少再落淚,可是此刻,不知為何,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她想著也許用不了多久,這里就要住進來一個新的女主人…
曾經的渺小的卑微的,不被人喜歡的周念,她留下的所有痕跡,終將被徹底的抹去。
她不過只是徐慕舟恢赫一生中,一個不起眼的存在,甚至,僅僅只是一個污點…
徐慕舟下了專機,并沒有直接去官邸。
他此行回來,也只是帶了兩三個副官,并未曾驚動滇南這邊的人。
接到徐家老宅的電話,徐慕舟當時就震怒了。
權柄在握的男人,怎么能容忍別人覬覦自己的妻子?
只是在震怒之后,徐慕舟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對周念起了疑心。
之前林彤對他說,周念一心想留在滇南,不想跟著他在帝都,八成是她在滇南有相好的了。
徐慕舟當時不過一笑置之,在他看來,周念并不是那樣的人。
只是,在送走林彤之后,他還是讓周念來了帝都。
但他們倆人大概是真的八字不合,除夕還沒過,就吵翻了天,周念又回了滇南…
如今也怨不得徐慕舟會這樣生疑,周念不想和他這個丈夫在一起,非要一個人住在滇南,到底是和他沒有感情,不想和他朝夕相處,還是,真的是為了她的心上人,才回的滇南。
如果婚后這三年,周念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那么…
徐慕舟氣到極致,反而無聲笑了笑。
徐慕舟先去見了周庸。
徐家老太太倒是沒有苛待他,也沒有折磨他,但周庸的狀態卻十分不好。
不過,任是誰,狀態也不能好了。
出了這樣的事,惹上了滇南的頭號人物,不死也要脫層皮。
時隔多年,周庸再次見到了徐慕舟。
上一次,還是在周念和他的婚禮上。
其實那時候,周庸也隱約看出了一些端倪,徐慕舟在婚禮上并不高興,甚至可以說,他的神色有些掩不住的冷漠。
如今一晃三年多過去,徐慕舟這種久居上位之人,更是歷練的氣場逼人,他這樣微末之人,更是無法與他比擬。
周庸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會被人攛掇的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呢?
“你喜歡周念?”
周庸沒想到徐慕舟開口第一句就這么直接,倒是愣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點了點頭:“是,我喜歡念念。”
“周念喜歡你嗎?”
徐慕舟點了一支煙,周庸又怔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搖了搖頭:“她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好,我知道了。”
徐慕舟淡淡看了周庸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徐軍長…”
周庸徹底懵了,他沒想到徐慕舟就問了這樣兩句就走了。
“周庸,你深夜跑到我的官邸,去找我的太太,對她動手動腳,說起來,你死一萬次都不足惜,只是,當年周念在周家,你救過她幾次,那么,憑著這點情分,我可以饒了你這條性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