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安苒的這些老底和實證,有一部分竟是從周嫻那里傳出來的,畢竟安苒和周嫻私交甚篤,周嫻知道一些她的底細也不足為奇。
原本好端端的回門宴鬧成了這樣,自然是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這成婚還未滿三天,安苒和周景安又協議離了婚,滇南這熱鬧真是一波一波的看不完。
周景安心灰意冷的出國離開,而周嫻和安苒的戰爭卻遲遲沒有落寞。
安苒有黑料在她手里,周嫻也有黑料在安苒手里啊。
當年周嫻和周家打上了如今總統先生的主意,想要下藥成就好事,卻不料被總統夫婦識穿,自己卻中了藥滾到了周家家仆蒙蚩的床上去,當時糾纏的那叫一個熱情似火,叫的更是浪的讓人聽了面紅耳赤。
這事兒當年周家死活壓了下來,外人只隱約知道周嫻在別人生日宴上和男人滾了床單,內情卻知道的不詳。
如今安苒一股腦給她捅了出來,因為事情牽連到帝都總統府那二位,很快引得總統府勃然大怒。
周嫻被狠狠申斥不說,連累的整個周家在滇南也無法立足,原本總統府讓周家遷居滇南邊界,如今卻直接將周家趕出了滇南。
周家世代盤踞滇南,被趕出去,要如何處安身立命?
這些旁人才不會管,由得周家去焦頭爛額的好。
周嫻和安苒這樣撕成一團,司星和司家就不再是眾人焦點。
司星對這些骯臟事也沒什么興趣,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滇南去瑞士休養一段時間,這幾日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出行。
只是出行前夜,司家卻忽然得到了帝都傳來的一個壞消息。
秦九川前日深夜忽然嘔血,被下屬連夜送到醫院,帝都最好的專家診治之后,得出結論,他罹患肺癌,只有三個月的壽命了。
司家瞬間亂成了一團,司星整個人更是完全懵了。
秦九川,那個人的身體一向健壯的像頭牛一樣,他好端端的怎么會深夜吐血,還得了肺癌?
就在前不久那天婚禮上,他還折騰了她整整一個下午…
司星不相信,這樣的消息,一定是謠傳,一定是秦九川想要留住她耍的花招而已。
司星直接穿過客廳走到座機旁邊,從司占南手中接過了電話。
“秦城,你給我說實話,秦九川到底怎么了。”
“司星小姐,九爺的病,是真的。”
“真的?”司星忍不住冷笑:“秦城,你也跟著一起誑我,難道我不知道秦九川身體怎么樣?前幾日我們還在一起…秦城,你不覺得用這種方法很幼稚很可笑嗎?”
“司星小姐,我跟在九爺身邊這么多年,我和九爺就如親人一般,你會詛咒你的親人得了絕癥嗎?”
秦城輕輕笑了一聲:“這些年,司星小姐也不曾關心過九爺的日子過的怎么樣吧,您只知道他是總統先生的小舅舅,他立下大功,地位斐然,可您又知不知道,您嫁給宮澤那些年,九爺每天晚上都無法入眠,最初他還可以依靠安眠藥,可是后來,安眠藥對他也沒有作用了,他只能加大劑量,后來還是總統先生動了怒,九爺才不再吃藥…”
“秦城…你說的都是真的?”
“您也不相信吧,九爺他性子就是這樣,自己私底下如何煎熬,如何痛苦,從不肯讓外人知道,他夜不能寐,只能靠酒精和煙來麻痹神經,可就算喝的大醉,煙不離手,一整夜,他也不過合眼片刻…司星小姐,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吧。”
“秦城…你為什么從前不告訴我?”
“司星小姐,您覺得九爺會讓我告訴您嗎?”
秦城的聲音里透出來一絲哽咽:“如果不是他病的嚴重,昏迷不醒,他依舊不會讓我告訴您,可是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九爺這樣了…司星小姐,我今日就想問您一句,如果您的心里沒有九爺,那就算了,我秦城向您道歉,是我打擾了您的生活,可是,如果您的心里還有一丁點九爺的位子,那么,您可不可以,在九爺最后這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他?”
司星像是整個靈魂都空了,她握著聽筒,秦城說了什么,她最后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她腦中只有一個認知,秦九川…她要永遠失去秦九川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哪怕當年秦九川身陷囹圄的時候,她都從不曾想過,他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
在她的心里,秦九川就像是山河日月一樣,會永永遠遠在她的心里陪著她。
可她終究還是忽略了,他也是個人,他不是神,這世上,是沒有神仙鬼怪的!
是人,就會生老病死…
“司星小姐,司星小姐…您還在聽嗎?”
秦城的聲音有些焦灼急促的響起,司星忽然覺得手背上驀地一涼,她抬起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眼淚早已爬了滿臉。
“秦城…”
司星沙啞的低低開口:“我今晚就去帝都,現在就動身…”
秦九川緩緩的睜開了眼,睜開眼那一瞬,眼前還是天旋地轉一般的眩暈。
他又疲倦的閉上了眼。
從滇南回來帝都整整五日,他都沒能合眼。
在滇南那一日好眠,像是一場幻境一樣,回來帝都,煙酒,安眠藥,全都無效,他用盡了辦法,都不能再入睡。
他清楚,司星是他唯一的解藥。
除此之外,他無藥可解。
“醒了?”
秦九川聽到了一把仿若刻在心上一般熟稔的聲音,忽然低低的在他耳邊響起。
他下意識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大概是做夢了,或者說,他出現了幻聽。
他甚至沒有睜眼,只是使勁的搖了搖頭。
“秦九川…”
隨著這聲音響起,接著卻是軟軟涼涼的小手,輕輕放在了他的額上:“不燒了呢。”
秦九川霍地睜開了眼,入目就是司星含笑微嗔的漂亮小臉,他似是不敢置信,又閉上眼,再次緩緩睜開。
司星的臉再一次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