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烆哥哥,我從小就喜歡你,就知道我將來要嫁給你,我的心早就給了你了呀…”
戚長烆眼底一片澀意彌漫:“雪色,你太傻了…”
“長烆哥哥,是你太傻了。”
冷雪色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
戚長烆燒退了一些,勉強能下地,他就支撐著去見了趙承巽。
“報告。”
趙承巽聽到門外那一把仍然沙啞虛弱的聲音響起,眉毛就忍不住蹙了蹙。
他擱下筆,沉聲開口:“進來。”
戚長烆推門進來,敬了個禮。
好像人病了一場,就瘦了一圈似的,軍裝穿在身上也空蕩蕩的。
戚長烆本來個子就高,現在更像是竹竿一樣,頗有幾分弱不禁風的羸弱之態。
趙承巽盯著他看了幾眼,指了指一邊的椅子:“坐那兒吧。”
戚長烆虛弱一笑,“報告趙副官,我站著就行。”
“那你就站著吧。”
趙承巽淡淡說了一句,復又收回了目光。
“趙副官,我覺得我病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繼續回來站崗…”
“不用了。”
趙承巽抬起頭來,淡漠看了他一眼:“我已經給徐軍長打了申請報告,你明天就不用再待在我這里了。”
戚長烆臉上的笑忽然就消弭無蹤了,他臉色微微有些泛白,急急道:“趙副官,我知道我這次沒有按您軍令行事,是我的過錯,您懲罰我就好了…”
“人吃五谷,生老病死是正常現象,你并非有意違抗軍令,軍令之外也有人情,所以,不用受罰。”
“那為什么您不要我了…”
趙承巽不由蹙眉:“戚長烆,你說話注意點。”
“趙副官,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現,再也不會違拗您的任何軍令,您別讓我走…”
“戚長烆,你理解錯了,是我與徐軍長說,你和冷家千金情投意合,冷小姐又等了你這么多年,你們也合該早日成婚的好,所以我才像徐軍長打了申請,徐軍長那邊也批示了,準許你和冷小姐成婚…”
“趙承巽!”
戚長烆忽然上前一步,他那一雙漂亮的,總是含著奪目光亮,望著他時盛滿笑意的眼眸,此時卻蘊出了深濃的寂寥和怒色來:“趙承巽,你是我嗎?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我和冷雪色是情投意合?你憑什么這樣決定我的婚事?”
“不是么,你和冷小姐青梅竹馬,她又等了你這么多年,對你情深意重,知道你病了,立刻不管不顧的來看你,你還要拖著人家多久?要把人家拖成個老姑娘?”
戚長烆緊緊盯著趙承巽雙目,忽然輕輕笑了:“趙承巽,你該不是因為昨日雪色來看我,你…吃醋了吧?”
“放屁!”
趙承巽只覺得怒火驀地躥升而出,他蹭地站起身來,伸手攥住戚長烆衣領,冷笑連連:“我吃你的醋?戚長烆你怕不是忘記了你從前對我做過什么,我對你又是怎樣恨之入骨了!”
“我沒忘啊。”
戚長烆又輕輕笑了笑:“我也知道你恨我,所以,我留在你身邊,就是贖罪,你想怎樣報復我都可以,趙承巽,我不喜歡冷雪色,我也不可能喜歡上她,娶了她,只會害了她,這輩子,我的心給了一個人,就不打算要回來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看見你,看見你這張臉?”
戚長烆臉上笑意更深,眼底卻沒有任何歡喜:“那你就把我放在一個你見不到的位子上去,我不礙你的眼,好不好?”
“戚長烆,你就非要這樣執迷不悟嗎?”
“也許我們戚家人,一脈相承的,身上都流著這樣的血吧。”
“戚長烆,你該知道,和冷雪色結婚,對你來說是好事。”
“可我不想,不愿。”
“你確定要一輩子做個小兵被我踩著?”
“甘之如飴。”
趙承巽抿緊了菲薄的唇,定定的望著他,望了許久,才道:“你自己想要自甘下賤,那也怪不得旁人了,既然你病好了,那么明天開始,你繼續站崗。”
戚長烆挺直身子,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是,長官!”
趙承巽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滾出去吧。”
戚長烆卻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他離開之后,趙承巽無心公務,握在手中的鋼筆在紙上劃來劃去,眼前一直都是戚長烆這張讓人討厭的臉,怎么都揮之不去。
到最后,他干脆把鋼筆扔在桌上,拿了煙盒起身出了房間。
趙承巽去見了徐慕舟,請了半個月的假,去了滇南一趟。
江沉寒第三日就從醫院出院回了家中。
宓兒每日都跟著廚房傭人學煲湯,最開始她總是出錯,還笨手笨腳的把自己手指都燙傷了,可在失敗了數次之后,宓兒終于可以做出一鍋很鮮美的雞湯。
江沉寒這段時間搬到了另外一棟小樓去住,宓兒其實很不想和他分開,但是江沉寒借口醫生說他需要靜養,宓兒也只能委屈應了。
宓兒提著保溫桶到了江沉寒所住的那棟小樓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樓上傳出了江沉寒和一個女孩兒的歡快笑聲。
宓兒腳步不由得一怔,看到客廳里白色的醫藥箱,她知道,又是當日在醫院照顧江沉寒的那個小護士來家中為江沉寒測量血壓了。
其實這些小事完全不用醫院的護士專門跑一趟,但這卻是江沉寒自己要求的。
宓兒也認識那個小護士,很年輕,生的甜美可愛,但卻十分能干,與,什么都不會的她,正好相反。
宓兒強忍著心頭的酸澀,提著保溫桶上樓。
“江先生…您真是風趣…”
宓兒還未走到臥室門口,就聽到那小護士被逗的咯咯笑個不停,她怔怔然的站在那里,自尊心讓她想要調頭離開,不要再走過去,可雙腿卻不聽使喚,機械的,一步一步走到了臥室門邊。
臥室門并沒有關嚴,只是虛掩著,也因此,里面的說話聲音就聽的更清楚了。
“面對方小姐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當然要風趣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