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靜微拽了拽老人家的手臂,軟著聲音小心翼翼的撒嬌:“奶奶…外婆,我和含璋商量的是,結婚的事,還是先放放,我想先讀書…”
厲老太太和秦老太太臉上都有了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兩個明事理的老太太對望一眼,立刻又慈愛笑了起來:“先讀書是好事兒,我們兩個老婆子可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只是…”
厲老太太眼巴巴的望著厲慎珩:“璋哥兒…奶奶不知道能不能等四年呢…”
秦老太太也跟著抹眼淚:“是啊,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能不能等四年呢…”
厲慎珩只覺得頭疼,求救的看向靜微。
靜微趕緊摟了兩個老太太,哄道:“奶奶,外婆,你們想想看啊,我和含璋都年輕,伯父伯母身體也不太好,將來生了寶寶,沒有個有經驗的老人家在一邊看著怎么行呢是不是?”
兩個老太太立刻抖擻了精神:“說的可不是,璋哥兒他媽媽當初都不會帶孩子,璋哥兒都是我和他外婆帶大的,將來要指望她帶孫子,怕是也不行…”
秦老太太也不停點頭:“還得靠我們這兩把老骨頭,要不然我重外孫就要受委屈了…”
靜微就笑道:“是啊,我們一堆人都指望奶奶和外婆呢,所以啊,您們二位,一定要把身子骨養的結結實實的,要不然,將來怎么抱得動重孫子?”
“靜微說的是!萬一再是雙生子,我們更得打起精神來…”
厲老太太立刻叫了家里的老管家:“…前些日子誰說起咱們帝都來了個太極大師,給請到家里來,我和我這位老姐姐,以后每天都跟著大師練太極,我們將來可是要帶重孫子的人,這身體必須得養好了!”
一邊說著,一邊又搖頭嘆息看著厲慎珩和靜微:“瞧著家里這么多人,可算起來,一個中用會看孩子的都沒有,還得靠我們這些老骨頭!”
“說的可不是?年輕人看孩子就是不行…”
“那王家剛添的小金孫,小兩口沒經驗照看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后來王家的老太太親自養著,哎呀,養的白白胖胖,別提多好了…”
“有些事還是要老人做才行,咱們也不是沒用了…將來,都得指望咱們呢!”
靜微和厲慎珩對視一眼,忍不住都偷偷笑了。
不管怎樣,兩個老太太打起精神來好好調理身子,就是兒孫的福氣了。
而這樣好的兩個長輩,她和含璋都希望,兩位老太太可以長命百歲的活下去,一直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帝都的一切日常秩序已經恢復如常。
經歷了這樣一次劫難之后,好似整個國家的氣象都煥然一新。
生死面前,一切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多人也因此醒悟。
而帝都國立大學,在動亂時都不曾關閉校門,此時百廢待興的時候,校園里的氣氛更是積極向上。
靜微回來之后休整了幾日,就在周一重又回了學校。
她和厲慎珩的關系依舊選擇不公開,所以,學校的學生和老師,也仍是將她一名普通的學生看待。
而在國際語言系的老師和同學眼中,阮靜微卻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畢竟,當初她曾隨軍去涵口關,一篇一篇軍報寫的鏗鏘有力讓人熱血沸騰,哪個學生沒有激昂動容的一遍一遍誦讀?
夜肆開車送靜微來學校,厲慎珩忙里偷閑也特意親自送她。
今日開的是很低調的一輛車子,因此在人來人往的校園門口,也沒有引起太大的矚目。
靜微下了車,厲慎珩身份使然,不方便下車送她進去,看著她進了校門,厲慎珩方才讓夜肆調轉車頭離開。
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學校有一條很漂亮的路,路兩邊都種了廣玉蘭,此時盛放,真是香氣襲人。
國際語言系的教學樓在校園的東北方向,靜微往教學樓走的時候,正好路過了美術系的大樓。
此時,美術系的大樓前卻聚集了很多學生。
靜微也不由好奇的駐足。
人群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烏壓壓的看不清楚最里面是什么人。
直到校園保安們匆匆趕來,分開人群,靜微方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跪在美術系樓前的小廣場上。
是虞芳華。
靜微想了想,拉住身邊一個小女生問了一句:“同學,這是出了什么事啊?”
那女孩兒立刻發揮八卦精神,滔滔不絕的告訴了靜微:“那個跪在樓前的是虞芳華,之前裴家在帝都作亂的時候,她可得瑟了,報上了裴家的大腿,在學校也作威作福,把我們美術系的一個小姐姐欺辱逼迫的跳樓了,那小姐姐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這么大的事兒,你總聽說了吧?”
靜微點頭:“是,我聽說了。”
那女孩兒就義憤填膺說道:“當初不知道她多趾高氣昂,現在倒好,裴家人跑了,成了賣國賊,她也成了落水狗了,我聽人說,她現在還想回來繼續念書,但是學校說了…雖然那小姐姐是自己跳樓的,可也是因為她讓人欺凌逼迫的緣故,而美術系的師生都對她恨之入骨,她想回來上學,可以,只要美術系的師生還有那個小姐姐原諒她,她就能回來…”
那女孩兒呶呶嘴:“這不,她就跪這兒了,想讓人家原諒她呢,呸,真是不要臉,當日欺負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今日…”
靜微不由失笑,這虞芳華,說起來,倒真是和田小芬像極了,兩個人都像是瘋狗一樣,撞了南墻也死不回頭,非要熬到油盡燈枯。
只是,她倒是也不得不佩服她這份兒韌勁兒,要是用在正當的地方,想必早就有所成就了。
但她卻把這些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
虞家和她撕破了臉,不日就要登報澄清她并非虞家千金的消息,而她的戶籍,也會被更改。
虞芳華這三個字這個人,徹底將被移出虞家戶籍和家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