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厲慎珩與徐慕舟重軍逼近帝都。
裴家以厲秦兩家性命威脅,厲慎珩不為所動,下令誅殺困守帝都的叛軍,大戰眼看一觸即發。
裴方野讓人將厲嘯夫婦帶到陣前,厲嘯破口大罵裴方野叛國殃民不得好死,給盛怒之下的裴方野一槍打斷了腿。
厲嘯斷腿處血流如注,卻仍不肯屈服將裴家所有罪名一一揭露,又喝令厲慎珩立刻開戰不要再婆婆媽媽顧及他們死活。
裴方野大怒,讓人將厲嘯夫婦推出去斃了,厲嘯一路仍在喝罵,裴方野臉色難看至極,下令與厲慎珩決一死戰。
總統府那邊卻忽然槍聲不斷,少頃,裴方野的副官面無人色的疾奔而來:“反了…反了…大公子的人反了…”
“你說什么!”
裴方野重重一拍桌案,幾乎暴跳如雷:“誰反了,說清楚!”
“大公子自那日犯了頭疾之后,這些天都時昏時醒,那些人挾持了大公子,又救了厲嘯夫婦,將那些衛兵都打死了…”
“混賬,混帳東西!”
裴方野恨的捶胸頓足,“帶人去追,殺光他們,全都給我殺了!”
“來不及了…”
遠處又有傳令兵疾奔而來:“軍長…看守各大世家的衛兵都被大公子的下屬殺了,江家霍家的人全城散布消息出去,說厲慎珩很快就要奪回帝都,讓他們不要再自尋死路,現在投降,既往不咎…咱們的軍隊現在到處都在嘩變…”
裴方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所仗勢的,自來都是捏在手心里的這些世家。
a國幾乎所有軍中長官的家眷都在帝都,這也是他的勝算之一。
因為有他們牽制的緣故,各方軍力才不敢冒然動手,他才能將帝都緊抓在手心。
可是現在…
“軍長…現在怎么辦,怎么辦?”
城外是大軍壓境,城內士兵紛紛嘩變,誰都知道,再如此硬抗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條。
可明明他還有和厲慎珩一搏的可能,此時卻面臨著滿盤皆輸,他怎么能接受這種結局?
上天注定他裴家兒孫要問鼎總統之位,又怎會這般不肯庇佑于他?
“退守總統府…”
裴方野喃喃出聲,軍隊亂了軍心,又怎么與城外氣勢洶洶嚷嚷著要誅殺叛軍的軍隊抗衡?
裴方野的心腹下屬護著他退到總統府,裴重錦被他下屬劫持,已經不見蹤影,總統府死尸遍地,慘不忍睹。
除卻裴方野的嫡系部隊還在忠心耿耿的以死搏斗,其他士兵紛紛嘩變,還不到一日,就有將近七成的士兵繳械投降。
據說凡是放下槍械投降的兵士,全都得到了最好的安置,厲慎珩沒有殺一個俘虜。
這個消息傳遍帝都之后,就連裴方野的心腹之中,都不免人心浮動。
畢竟,本來是好端端的太平盛世,人人也都算是有個錦繡前程,如今卻走上這樣一條叛國死路。
若是裴家能得逞,這罪名背了也就背了。
可是如今,眼看已經希望渺茫。
他們不過是兵士,聽從上面行事而已,真到了生死關頭,最重要的還是活命。
既然那些人投降都得到了好好的安置,那么他們,也總不至于被一槍斃了吧。
裴方野也察覺到了下屬之間的暗涌,到了此時,裴家已經是絕無回頭路了,他只能死撐到底。
總統府內暗潮洶涌,裴重錦被下屬劫持,下落無蹤。
厲慎珩收編投誠的士兵,與徐慕舟帶重軍,再一次踏入帝都。
各大世家寧死未降,經此一難,定要青云直上,尤其是江家霍家高家這些厲家死忠。
厲慎珩見到江沉寒霍沛東之后,就知曉了孫老的死訊,他立時派人將孫靖西從牢中救出,這數月的折磨,讓他瘦的幾乎脫形,而本來能視物的雙眼,此時已然全盲,什么都看不到了…
孫靖西記掛著念念,念念在厲老太太跟前被照顧的很好,見到他時,在厲老太太的教導下,已經會奶聲奶氣的叫爸爸了。
孫靖西抱著念念失聲痛哭,他原本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念念了…
眾人不由得都有些鼻酸,在宅邸被困,食糧全斷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必死無疑了…
“小舅舅關在哪里?”
厲慎珩惦念著秦九川,顧不得喘息就急急詢問。
秦九川這樣的重要人物,自然關的地方不會和孫靖西一樣。
“九爺被關在地牢,看守森嚴,只是現在全帝都都亂了,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
江沉寒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夜肆歡喜不已的呼喊:“九爺回來了…”
厲慎珩不由得精神一振,疾步迎了出去,秦九川是被人送回來的,此時剛被抬下車子,腿上傷的厲害,不能站立,夜肆已經指使人抬了擔架過來,好生將秦九川安置在了上面。
厲慎珩看到秦九川第一眼,眼淚就涌了出來。
被困死在涵口關的時候,他沒有掉一滴淚。
厲嘯夫婦被綁在戰前的時候,他也只是紅了眼眶…
可是此時看到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秦九川時,他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含璋,別難過,我還活著呢…不是么。”
秦九川竟還能笑得出來,厲慎珩抬手抹了眼淚,緊緊攥了一下秦九川傷痕累累的手:“小舅舅您先去看傷休息,等我忙完帝都的事,再去看您…”
“去忙吧,千頭萬緒的事多著呢,帝都死了那么多人,你都要好生做好撫恤之事,還有裴家,被逼得急了會狗急跳墻,你都要提防著…”
“我知道。”厲慎珩強擠出一抹笑來:“您只管好好養傷,外面的事兒,都有我呢。”
夜肆讓人小心的抬了秦九川去醫院。
厲慎珩收拾了一下情緒,方才想起詢問他:“是誰送小舅舅回來的?”
夜肆搖頭:“不太清楚,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厲慎珩點點頭,想到什么,忽又急問:“虞家人如何了?”
虞政委夫婦恰好在國外,雖然回不來,但也避開了這場禍事,他問的是虞家的兩位少爺和少夫人。